转眼间,所有的带刀侍卫都把剑抽出来,包围他俩。
楚巧玉自然地瑟缩一下,寒毛直立,她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地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金陵钏。她内心警铃大响,她想要跑,脚却软得一步也迈不动。
金陵钏本就漆黑的眼眸更加深郁,他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有意跨一步,挡在楚巧玉面前,试图防止自己靠近楚巧玉的单雷,压着怒气粗声地说:“单中将,你这是在做什么?抗命吗!你入我金籍时,自己是怎么说的?你再说一遍。”
单雷尴尬了,他扫了一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同僚们。“我既入了金籍,就不会出卖金国!”
“你在阻止我杀她,这不算出卖金国吗?”金陵钏不依不饶地逼问。
单雷退开了一步。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我有逼你入金籍吗?”金陵钏站在了单雷的面前,声色俱厉地问。
“没有。”单雷弱弱地答。
“哼!是你自己妄想连攻下十座城池而不损兵一万,如今,你连攻下九个城池,损兵十万,那她最多就能活二年零三个月,在她没有杀我金人的前提下是这样没错,但她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皇上派来的重要使臣,这可是谁也救不了她的死罪。还有重要的一点,她破坏了我和父皇的关系,这是不可饶恕的死罪。”金陵钏疾言厉色地说,看着脸色开始发白的单雷,一步步紧逼着单雷,狠狠地说:“我还没怀疑你是内奸,你自己却要不打自招吗?就因为她,你才损失了我金国十万将士的生命,那十万将士的父母我没法交待,我要她偿命又有什么不对?”
单雷脸色全白了,牺牲了十万将士是他永远的痛。他被金陵钏义正严辞的话逼得一步步地后退,已退至楚巧玉的左后方,楚巧玉完全暴露在了金陵钏面前。
楚巧玉咬紧了牙关,金陵钏的每一句话都像铅锤锤在她的心上。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热议了起来:“因为她,单中将才抗命,错过撤退的良机,那真是她害死了我们十万将士。”
“真是个不祥之人呀,看她长得那么粗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人精,整死她!”
“她不死,难消众人的心头之恨。”
“啊,罪魁祸首,让她给我们十万将士抵命。以血还血,决不能轻易放过她。”账内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将士喊了起来。
“杀了她,杀了她……”此起彼伏的喊声刺得楚巧玉的头都要爆裂了。
楚巧玉的脑袋嗡嗡地响起来,她无助地看着四周众人怀恨的眼神,好像有万千斤压在胸口,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步也行不动。原来是自己害死了这么多人,那自己真的是该死了。连楚巧玉自己都心灰意冷了。
看着有点情绪失控了的同僚,突然单雷直直地双腿跪了下来:“主帅,这一切是我的过错,她并不知情,要杀就杀我偿命吧!”
“哈哈……。”难以置信地看着为了女人连男儿膝下有黄金都不顾,突然双膝一弯跪在自己面前的单雷,金陵钏怒极反笑,那笑声是尖锐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所有的人被都这笑声吓得禁了声。大家都听得出来,金陵钏真是被单雷伤了心。
“单雷我待你不薄,在楚国你杀了我这么多士兵,我没有杀你,还重用你,给你机会报仇雪恨,你公然违抗命令,损失了十万将士,以死来请罪,我都没有杀你。你可知道,为了救被围困在罗离城的你们,我动用了我最大的关系,并冒着死亡的危险穿过越国,直奔梁国都城,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能从梁太子手上救下你们,将你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如今你最有内奸的嫌疑,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你,我惜你是英雄,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只有:忠诚,可你都做了什么?你事事隐瞒我,为了一个女人处处和我作对?”
单雷的腰板挺不直了,他跌坐了下去,无力地垂下了头。他明白金陵钏说的句句属实。
金陵钏看到这样的单雷,他怒不可遏,突然一把掐住了和他平行站着的楚巧玉的脖子,这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测试,测试单雷对他的忠心度,如果单雷敢反抗,那他金陵钏就当没有过这个手下。
别了,这个无情的世界,我用尽力气地活着,却无力抵抗命运加诸在身上的一切,这样死也好,至少可以得到全尸,这是楚巧玉被金陵钏掐住脖子时的想法。
金陵钏目光如炬地盯着欲反抗又不敢反抗的单雷,做得更绝,单手把试图掰开自己手的楚巧玉提离地面,深如子夜的双眸,冷酷无情地对上楚巧玉那一双惊惧的眸子:“我今天要亲手杀了她。才痛快!”
“别!”单雷惊得再次挺起来,铁青着脸,伸手欲解开金陵钏那扼住楚巧玉脖子的手,但对上金陵钏那怒火中烧的凌厉眼神,他无力地缩了回来。
“咳、咳!”喉咙剧痛,楚巧玉没想到窒息死是这样的难受,她的头脑晕眩,无力地闭上眼,脸已被憋得通红,她试图张开嘴吸气,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地用双手捶打着金陵钏那比铁还硬的手腕,双腿拼命地踢着,试图找着力点。
金陵钏欣赏着拼命挣扎都不能撼动自己一根手指头的脆弱生命,眼神冷酷,用看着仇人死时的冷酷眼神看着慢慢地没有了挣扎,不一会儿就由通红变得发青的小脸,声音沉而冰冷地道:“比兔子还不如,我还没用力呢,她就要死了,这个小生命这么脆弱,有什么好可惜的?在这乱世她能活到今天?真是够奢侈了。”
“不!主帅,别杀她,她是楚巧玉公主,她是楚巧玉公主!她真的是。”单雷突然大叫起来。最初这正是金陵钏要追杀她的理由,但如今,只有把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这个理由能不能暂时救她一命。
金陵钏皱眉了,是的,他一度很怀疑她就是楚巧玉,但一直找不到证据和破绽,他是很纠结这个疑问的,如今亲耳听到单雷承认说她就是楚巧玉,正验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这是值得一看的。
看着再不放手,下一秒就死翘翘了的楚巧玉,金陵钏嫌恶地松开了手。“要她死实在太过容易,容易到让我觉得非常没有意思,如果她真的是楚巧玉,我倒是有兴趣看看其中的玄机,好,我给你机会,证明给我看,她就是楚巧玉。如果你敢再骗我,我让你们俩个一起死!”
“遵命!”单雷再无波澜,坚忍地答。
楚巧玉啪地掉在了地上,如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地,她已晕了过去。但一秒后,呼吸到空气,楚巧玉的肺都痛了起来,接着是撕心裂肺地咳嗽,脑袋嗡嗡地响起来,她没有睁开眼,但全身每一根神经都感到一阵阵恐怖,是了,这个恶魔的存在让她的每根骨头都发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他时时都危胁着自己的生命。
在众人嗡嗡的议论声中,单雷如获大赦。“如有欺君罔上,死无葬身之地!我带她出去洗掉化妆物,一个小时后回来。”
楚巧玉牙齿打着颤,被单雷心痛地扶起来,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