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紫色的雷电在不断地汇聚,和无色的苍穹之力,天地元气互成阴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就像一只紫色的天罚之眼狰狞的看着下方的城池和大地。
这样巨大的声势终于惊醒了潜修的红蓝祖巫,剩下的有些圣境巫师根本连头都不敢露出来,这是一种远超他们能力之外的争端,让他们有种发自内心的惊惧,只想远远的躲起来,就像食草动物看见了天敌一样,只是默默地躲在深沉的巨大的城堡中,檐台的阴影之下,在兜帽的阴影下低低的喘息,惶恐。
这就是以力破巧,再大的神秘,秘密,传承,历史,有时也抵不过随意的一次毁灭,这就是残忍之处。
人力总是有为的,自然总是无为的,他的有为也只是自然地运行,但是让人类深深的震惧。所有的一切的荣耀,一切的痛苦,一切的幻灭都归于自然,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这就是蓦然的这一刻,阴影下的巫师居民所产生的幻灭感。
没有执念,所有的痕迹都不会留下,这就是人类,也是所有的一切众生的幸福之处。人类产生了智慧也就同样产生了真正的痛苦和烦恼。仙境和神也许拥有了超脱,但是他们永远陷入幻灭之中无法自拔,这就是可爱的自然。
那红蓝祖巫无声的浮上了天空,脸上是一种漠然的神色,在无边的紫白的天空下,显得如此的渺小,无力,这就是大势。
南宋如此的辉煌,有着璀璨的文明,优雅的举止,传承的文明,铁蹄下,绝望中,又有十万人跳海殉葬。
有的人选择了不生存,不繁衍后代,让后代生活在无尽的争夺中,痛苦中有什么意义呢。毁灭也就毁灭吧,自己的不用在存在于浊世,幻灭吧,一切都毁灭吧,让现实与自己的幻境一同毁灭吧,这是何等的幸福,这是何等的悲凉。
红蓝祖巫齐齐吟道:“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思念故乡,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这是一首古老的歌曲,两千多年前,征伐大周的灵国军队吟唱着它踏上了灵国的强国之路。
子默辰心中也不禁升起一种悲凉的感觉,秦淮冷月,斜阳嘉树,日暮西山,文明泯灭,城市毁灭,种族消失。
在人类的消失中,在种族的灭亡中,也许在无边的污浊之中,也有人叹起一首诗,呕哑起一首歌,不成曲调,但是对残酷的现实披上了一种幻境的美丽,自己的幻想,意境与现实成了一体,不分你我,枯燥无味的现实就有了一种梦幻的光芒。
红蓝祖巫喑哑的吟唱着,枯黑的双手高高举起,红蓝色的袖袍滑下,无数的红蓝光芒,引发着红蓝色的光芒无限的迸发而起,连带着颓丧的祖巫城发出真正的光芒,似乎是回光返照,远远没有当初的光芒,只是勉力的一击,带着无数的无奈。
大限将至,子默辰看到了两位巫师心中真正的无奈。
那红蓝色的光芒与城市发出的奇怪光芒消饵于无形,天地之间又是一片青灰之色,让人感到由衷的寂静与绝望的颤栗。
子默辰在天空中缓步而行,一只紫色的光杖似乎渐渐凝成了实质,子默辰此时却有了一种垂暮之气,似乎又是深沉之气,让人远远不可捉摸,远远不可揣测。
只见他边走边吟:“主神,全能者啊,
你的作为大哉,奇哉!
万世之王啊
你的道途义哉,诚哉!
主啊,谁敢不敬畏你,
不将荣耀归于你的名呢?
因为独有你是圣的,
万民都要来在你面前敬拜。“
他唱着光明教的圣词,但是身上却发出一种深沉的宇宙光芒,就像宇宙的射线图一样神秘,让人感到深深的惊惧和膜拜,这是一种所有人都无法摆脱的深深恐惧。
所要的并不是诛杀,因为
“因你公义的作为已经显出来了。”
祖巫城的巫师,人民纷纷伏地而拜,或者即使没有心中也有着顺从之心。
这就是宗教的力量,这就是神的力量。
人类就像羊一样被放牧着,好坏只在于收成的多寡,这是鸿沟,这是差距,这是人的灵魂不可僭越的限制。
红蓝祖巫只是呆滞的停在半空中,他们焦黑的身体,枯槁的心智已经完全不能发出任何的力量,一种巨大的挫败感从他们的心中传出,当然这不是第一次了,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存在,自己就想杀死自己,自己完全没有了生存的必要。
子默辰只是平静的前行着。
那两个祖巫垂着头,眼中闪烁着毁灭的**,死去的心智。
子默辰在那一刻已经晋升到了后圣境界,我心即天心,我心即民心。
纵然红蓝祖巫在从前的修炼中百折不挠,但是身在老年,对于死亡的**愈来愈强,家国破碎,无力反抗,消极的心思已经彻底占据了他们的心灵,心中早已经奔向了那寂然的空间。
子默辰走到他们跟前,轻轻一抚他们的兜帽,这两个人缓缓地坠落,在空中化为无数的红蓝色光点,洒遍了无边的古老的祖巫城。
精灵们眼中有着晶莹的泪花,有些心中有着真正的痛苦。
纵然平日平静生活,只在意身边三尺之地,但是家国已亡,数百年的领袖化为了虚无,无边的悲伤缓缓地溢出,然而沉默了一会,一种低沉的声音让他们齐声附和起来,就像真正的哀歌:“圣哉圣哉,万众之王……”
虚无飘渺的声音不像是赞美,更像是挽歌,但是更有一种深沉的悼念意味,一种无奈的接受,一种心理上的暗示。
灵国已经不复存在。
对于祖巫城十几亿精灵来说,祖巫就像是他们共同的父亲,数百年时间来呵护着这个城市,引导者它的前进,所有的精灵都习惯于它的存在,心中不可或缺,一朝消失,不亚于人类王朝覆灭的哀歌与暮色。
世界之城南方的大门的打开。
子默辰向南巡视,圣灵族沉默的看着无边的军队进入了这无边的城市。
就像无边的雨落在无边的世界,雨如细丝,落入无垠的土地中又消隐于无形。
灵国亡了,世界第一强国在豪雍国军队潮水般进入世界之城的那一刻结局已经注定。
数千年的骄傲化于无形,当然十分不适应,但是失去了组织,组织上的集体静默,一时之间让他们无所适从。
子默辰心中静静地冥想,一粒在存在与不存之间的旧时神念在方家枢纽中悬浮。
自然而然的爆炸了,就像无声的扩散,但是声势一浪高于一浪,无形的波纹竞相追逐。
东边等候焦躁的黑岩军骤然发现无边的炽色光芒几乎亮瞎了他们的眼睛,但是却没有任何爆炸的声音。
光芒散去。
无坚不摧的世界之城防御却消失了。
那些黑岩军愕然的抬起头,子厉凌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会:“前进!”
他喝道,这浑厚的声音传遍战场,所有的人带着欣喜,带着激动,迎向了最丰厚的战果——世界之城。
方氏秘境,枢纽已经完全的消失了,秘境急速的缩小着。
当然有无数的精灵慌忙的奔了出去,寻找最后一点生机。
家族的长老有些慌于逃命,脸上尽是一片慌乱神色,有的默然不语,面若冰霜,坐于堂下。
方涵也坐在白玉王座上,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脸上是一片如同冰霜一般的冷然。
心中心思百般流转,终于感觉到自己完完全全被耍了,所有的一切,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一种极致的郁愤涌上心头,让他双手颤抖,不能自已。
此时的他有种毁灭一切的念头,这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个人能力强大到了最顶峰就像地球上各个国家都有核弹一样,战争几乎无法发生,发生的话就是两方人员形神俱灭的后果,所以说……
至于玄武界战争不断,不过是恃于玄武界面的极端强大和他的自我回复功能。
狂妄的人当他的自信心完全破损时,那种极端的自我毁灭的心思也要来的强大得多。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然,他确实有底牌,但是那些不过是起到一种似有似无的作用罢了,完全不能影响大局。
去神界吗?方氏家族在神界也早已尽沦落到二流势力,但是……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轮不到他的选择了。
方氏秘境骤然破碎,陡然之间一只擎天巨剑带着破碎一切,摧毁心神的念头向着方涵击来。
王座上的他陷入一片阴影之中,面色颤抖模糊不清,
所有的一切都近似泯灭了的感觉,都想深水中的泡沫一样泯灭了,消失了。
座下的诸位长老在无边的威压下,颤抖着消于无形,似乎只是一段幻影一样。
这就是真正的帝境的力量。
生死一线之中,方涵的头低着,似乎有些颓然的感觉。
但是他的脸上却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就像凡人一样,身上完全失去了神灵一般的帝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