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小石头就在刘家正式住下了!本来姜氏也是想着把他安排在刘娇房里,让刘娇带着他,顺便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却让刘娇以不会照顾孩子为由拒绝了,就只有带回屋里自己养着。石朗也会经常的过来看看他,不过看他每次都不自在的样子,姜氏都会在心里暗暗的笑着:这小子,木愣愣的,别说和他说话了,就是多看他一眼都会脸红。真是老实的可以。
这天,姜氏正逗弄着小石头坐在堂屋门口晒太阳,看着正在喂猪的两兄妹,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女儿都已经跟石朗定下亲来,可她不待见小石头,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这态度要是一直不变,往后可是要让人戳脊梁骨的啊!
再说儿子刘成吧,在他们刘家是这几个村子都有名的富户时,就和邻村的苏家订了亲的,可自从丈夫死后,苏家就跟刘家断了来往,明摆着是不想再认这门亲的。可看儿子那个样子,怕是真对苏家那个姑娘上了心了。每次自己试探着说要给他说门媳妇,他都只低着头不答话,却也从来不敢跟自己说想要苏家的丫头,也是怕她为难吧!
而且自家儿子也不是个会藏着掖着的,那点心思村里人都是知道的,因此经常有人会笑话他,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儿子虽然嘴上不说,可自己这当娘的又怎么会不明白其实他心里是难受的。可是明白归明白,却也是无可奈何,苏家就那么一个姑娘,家里有田又有钱,且不说刘家一穷二白,就算刘家有些钱财,只怕苏家也是不愿意的吧!定亲那会儿那小姑娘不过两三岁,当时苏老爷还想着再要个儿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还只是有那么一个女儿,现在逢人就说要找个入赘的,她明白,这话怕也是说给他们刘家听的吧!思及此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
而那边刘娇看着最近一日比一日沉默的刘成,不由得有些纳闷。虽说这个便宜哥哥一直都不怎么说话,在这个家里是个很容易就让人遗忘了的角色。可也没像现在这样,问他话都只是点头、摇头的,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上前截住喂完猪准备进屋的刘成,刘娇开门见山的问道“哥哥,你这几天怎么了?”
看着面前还不到自己胸口、满脸关心的妹妹,刘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昨天苏婶娘又找他了,还是老一套的说他配不上燕娘,让他说服姜氏把订亲时的信物拿出来。其实他也是有尊严的,看着所有人都讥笑他,他也无数次的想妥协,想直接就把信物退回去!可每次一想到那个见到他,都会朝他甜甜的叫声成子哥的姑娘,心里都是极舍不得的。当然,苏婶娘也告诉他了。想娶到燕娘也是可以的,就是做苏家的上门女婿!可自己家父亲早逝,妹妹年幼,母亲会慢慢老去,自己要是去做了苏家的上门女婿,妹妹和母亲怎么办?所以这个方法是绝对不行的。
正准备向哥哥调笑的刘娇,看到刘成脸上从不甘再到挫败的表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刘成肯定有事瞒着!收敛了脸上的情绪,扯了扯兄长的衣角,又问道“哥哥,怎么了啊?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啊!你别老是放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而刘成听到妹妹的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并且为了避免刘娇再往下追问,越过她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刘娇自己呆在原地。
转过身,刘娇看着哥哥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心疼。自己刚刚明明看到他的眼眶都红了!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吗?可是自从她和石朗定亲之后,村里人对刘家人不都是态度和善了很多吗?
突的,刘娇想到一个可能。农村早婚,石朗和哥哥一年人,还要比哥哥小一些,都有了儿子了,那刘成为什么还没有成婚?是因为这个吗?所以刘成最近才郁郁寡欢?奇怪的是姜氏为什么也不急?别家的母亲看到儿子都要二十了,还没有媳妇,哪个不是急的到处张罗着了,可姜氏为什么不张罗着给刘成娶媳妇呢?这里面肯定还有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想到这,刘娇暗暗想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问问姜氏。
一家人吃过饭,刘娇看着依旧沉默不语的刘成,收拾过只跟姜氏道了一句安,就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徒留一脸心疼的姜氏抱着小石头愣在那里。决定今晚就跟姜氏一起睡了,也好好好跟她说说话,看她是不是知道刘成不开心的原因。不管怎么样,总比自己一个人在这瞎猜的好吧。
收拾妥当,刘娇抱过自己的被子,慢慢走进了姜氏的房间。
正在哄着小石头睡觉的姜氏看到抱着被子过来的女儿,不由得有些纳闷。女儿不是整天见到小石头,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姜氏一脸疑问,刘娇笑笑,铺好床铺才说“娘,今天我跟您睡,有点事想问问您!”
等到小石头睡着了,母女两个才宽衣躺下。“娘,这几天哥哥是咋回事啊?也不说话,还老是出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原本以为女儿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讲的姜氏证愣了一下,看了看躺在自己身侧的刘娇,长叹了一口气。自家儿子的心思很简单,除了家里,很少有什么还能影响他的情绪。现在家里都没什么事情,那他心情不好,唯一的可能就是苏家那丫头了!
“娇娇啊,你哥...爹娘在你哥哥小的时候给他订过一门亲事......”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微微皱着眉头的女儿“咱家从前可是这刘家村的大户,现在咱家咋样你也是知道的,人家就......”
听到这,刘娇秒懂啊!又是能同富贵不能同甘苦的。心里不由得对那苏家人都狠狠地鄙夷了一遍。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的挣些钱回来,请了长工好好种自己家的田地,到时候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让他们后悔去!
“你哥哥对燕娘是极喜欢的。娘也是劝过他的,可是每一次都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娘心疼,每次都是不敢说重话的。”说到这里姜氏已经呜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刘娇起身把哭的不能自己的姜氏搂在怀里,心里百感交集。
第二天,正当刘娇还搂着小石头睡觉的时候,被一阵激烈的吵闹声吵醒了。匆忙穿好衣衫跨出门看到的就是,姜氏正扯着一脸慌乱的的刘成往门外推去。忙拉了她安抚着“娘,有话好好说啊,大清早的别生气呀!”
而姜氏听了女儿的话,也顺着松开了推着儿子的手。她哪里是真的要把儿子推出去啊!只是看着一日日消瘦的儿子实在没有办法啊。
‘扑通’一声,刘成抱着姜氏的腿跪了下来。“娘,你给我说媳妇吧!我不想燕娘了,再也不想她了!娘,你别赶我出去!娘我不想她了!”
刚止住的泪水,在听到儿子的话的时候再次决堤。顺势坐在了地上,拉过儿子抱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刘娇看到这情景,隐约能猜到原因,心里对这个爱护她的哥哥更是心疼。
“娘,哥哥咱进屋再说,这大清早的外面多冷啊!”
闻言刘成顺着妹妹的话,扶着自家母亲,一家一块进了屋。
坐了半响,待看到姜氏的情绪平复下来,刘娇才小声劝说着“娘,哥哥不会说话您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大早上的您让哥哥能去哪啊?”
“娘!俺绝对不去苏家当上门女婿!娘,您给俺说媳妇吧!”没等姜氏回答,那相的刘成‘嗖’的站了起来语气坚决的喊道。
闻言,姜氏眼中的泪水差一点又滚落了下来,闭上眼昂起头,常出了几口气才颤着声音道“成子啊,是娘没用!是娘没用啊!”
“娘!”兄妹俩齐齐的喊道。
刘成红着眼眶喘着粗气,搂过母亲和妹妹颤抖着的身体。爹临死前对他说过,往后他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不管有多苦都不能再把娘和妹妹抛下,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因为一家人就是只要活着就要抱成一团的,只有那样他们才能活下去。他们谁都不能离了谁,母亲会在他累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给他一口温热的饭菜,妹妹会在自己和母亲没话说的时候,调笑着不让气氛低落下去,毕竟每天快快乐乐的,干活都是不觉得累的。而她们如果没有了他虽然不至于像爹说的那样活不下去,但是却是会活的很辛苦,而自己也不会快乐,那不是他们想要的。如果非要在母亲妹妹和燕娘之间做一个选择,那么他会选母亲和妹妹,因为燕娘还有别的选择,而母亲和妹妹就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