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
“怎么会累？我教了五年书，和学生斗智斗勇，乐在其中。”
“你受得了？”
“我脾气火爆，可如果没有做受气包的觉悟，当初我又何必选择做老师？”
“为什么选择当老师？”
“看着伴了自己三年的人挺着胸膛朝气蓬勃的走出校门，感觉很满足。只要等十几年，或许偶尔可以在报刊杂志上看到自己的学生成为国家的栋梁，很自豪。”
“心不累？”
“那些家长把孩子送到学校，国家法律把这些孩子保护的好好地，罚不得打不得，但老师有一个责任，就是告诉那些犯错的孩子，在学校犯些小错老师家长会原谅包容，可到了社会那些在小时候保护他们的法律就会死死揪着他们犯错的辫子，狠狠的折磨，没人会原谅他们。而我，仗着老师的身份，在原谅他们的时候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既让他们明白犯错的代价，又能满足我小小的恶趣味，也是乐在其中。”
“你心态倒是好。可我觉得，你现在和我说那么多，不累？”
问了三次啊……
我看着哥哥，笑了笑，老老实实地答：“没有足够的社会经验，再横的孩子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心还是纯净的，和他们‘打仗’再累也累不到哪去。不像你，遇到的人比我少，又都是大人，可你活的不见的比我自在，你们那儿的水，太黑。”
哥哥冷哼一声：“你还指望着我摆出一副笑脸？”
“不敢，我怎么敢让年轻有为的文大老板陪笑呢？”
哥哥叹了一口气，两指捏了捏镜腿，把眼镜提了点，面部表情终于生动的像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大老板。
“你还记得爸说过的话吗？”
我点点头：“记得。”怎么能记不得呢？正是那些话促成了如今在商业领域叱咤风云的哥哥。
——
那日要开新文，我正忙着准备简介，房外老爸的手机响个不停，很吵。
“小昼，能帮我个忙吗？”老爸拿着老式手机问我。
我从电脑那里收回眼，问：“要我帮什么？”
“等会有个叔叔会打电话来，你跟他说我去外地了，行不？”
我看了看一旁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看书的哥哥，修长的双腿笔直的横在床上，后背靠着床尾，书放在大腿上，低着头，手指时不时的翻两下书页，这些给我的感觉就是，他有点闲，于是，我问：“为什么不让哥哥帮？”
老爸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老爸瞅了我一眼，我接过手机：“喂，请问你找哪位？”
那边声音有些嘈杂，隐隐传来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满口的口音，“喂，是小昼吗？你爸呢？”
我照着老爸的要求，说了声：“他去外地了。”
那边的人没听清，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话音刚落，对方又问：“去哪了？”
我随口说了个地名：“广州。”中国人或许还没意识到，他们是有多喜欢问别人的隐私，嗯，或许这样只是为了显得更熟络一些？
“哦，那先挂了啊！”
“嗯。”等那边挂了电话，我把手机递回给老爸，又问：“为什么不让哥哥帮？”
老爸笑了笑，答：“那个叔叔不认得你哥。”
“为什么要这样做？”许是小说看多了，我竟以为是老爸近来招惹的仇家或者高利贷。
“没什么，就是有人找我做石，我不想帮他做。”老爸早年出来打工，做石料是他学会的一门手艺。
“为什么？他要求太高？还是不给钱？”
老爸摇了摇头：“不是。昨天本来去他那里拿石料，结果他说要看着我下料子，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我？”说到这，老爸有点生气，“我对他说我去外地，这几天让他自己下好料子再来找我，没想到现在又用别人的手机打电话过来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在外地。”
哥哥抬起头，两指捏了捏镜腿，把眼镜提了点，问：“为什么别人要信任你？”顿了顿，又问：“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继续？”
老爸叹了口气，语气尽是沧桑，答：“是啊，我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信任我，可是那种感觉，我不喜欢。至于为什么还要帮他做，是为了钱。你们这些小年轻太冲动，整天只知道什么‘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可是生活面前，有什么不可以低头的？”老爸拍了拍哥哥的肩，“不要紧，你们还小，现在好好学习，以后有出息了，就不是别人信不信任你了，而是你信不信任别人的问题，有了实力，有了资本，你们就会从被选择变成选择，若想活得自在，也需要强大的后盾，亘古不变。”
哥哥年轻的脸庞闪过一丝迷惘，若有所思。
哥哥的傲气，源自老妈。
我倒是没什么在意，别人信不信任我管我什么事，那种人我定然和他不熟，也就不用在意。
——
“铃铃铃”呆板的手机铃声响起，手机里有两张卡，一张私人，一张公事。
看看手机显示，是学校政教处的主任，看来火灾那事已经有了解决。
按下接听，“喂。”
手机传来浓浓的桂林口音，也是个有经验的老教师：“文老师，现在能来一趟学校吗？”
我瞥了眼哥哥，微微思索一下，答：“可以。”
“好。”
刚挂了电话，又听见哥哥阴森森的声音：“要走？”
我点点头，看着哥哥，又笑道：“行李和这小子放你这行吧？”
哥哥嘴角终于有了个弧度，点点头，问：“要我送你？”
我摇头，由于晕车早就习惯了走路，走上一个下午都不会累。
“我的车还在外面等着，叫司机先回去吧，本来只想回来看看。”
我点点头。
到了小区门口，一辆车很明显的出现在眼前，我看着车上的标志，终于认出这是咱的国产车。
不由抿唇一笑，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暖意。
哥哥生意做到了国外，想要什么样的好车没有？
我自认为我不怎么爱国，但也不会做什么错事，但中国古人留下的东西却是极好，至少让我甚是喜爱，而且，中国用的东西莫名的让我踏实。
以前就在闲聊时和哥哥说过，没想到他还记着。
和司机大叔说了情况，司机大叔对哥哥倒是忠诚，打个电话确认后才放心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