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公府因为远在勋州,而整个勋州又只有云国公府这么一个勋贵世家,所以云国公府并没有京城里那些世家的破规矩,几个兄弟姐妹从小就一起长大,总是腻歪在一起,感情甚好。
云成礼几个人带着水清嫣进了花园,钻了一圈假山,几个人来到一个假山下的石桌旁。云成书正一个人坐在那里,悠闲自在地品着茶。听到动静,侧脸看看几个弟弟妹妹,又扫了一眼水清嫣,眼底有些危险的信息。
这里是他们几个兄弟姐妹玩耍嬉戏的大本营。外面看着是假山下的一片空地,可走进才发现,这里却是别有洞天,就差一道门就成了一个小房子了。而且里面被他们几兄妹布置的特别仔细,可以说是该有的都有了,就连煮酒的工具都有呢。
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人能这么折腾出这么一个地方,可见都是云国公默许的了。水清嫣虽然没见过别的侯门世家是子弟是如何生活的,可她的大学专业是历史考古,她也多少知道古代侯门世家的生活是多么严苛。可见这云国公还是一个宠爱孩子,不苛待孩子的好父亲。
“就知道二哥会在这。”云成礼从石桌上的精致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二哥莫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可没那么小心眼。”云成书放下茶杯,歪头看了看正在那东看西看的水清嫣。“大嫂是想找什么吗?”
水清嫣听到云成书在和自己说话,讪讪地收回手,一脸谄笑。“没有,没有。我就是看这些东西好奇,想看看都有什么。”
狭长的黑眸眯了眯,一股危险的信号闪了出来。
云成礼一见云成书冒出这个眼神,立刻识相地抱起云成楠,拉着云姿容和云丽容跑开了。
“三哥,只剩下二哥和那个女人在那里,好吗?”云姿容回头张望着,生怕出什么事情。
“赶紧走就是了。二哥要找大嫂算账,咱们在那岂不是让大嫂难堪嘛。走,走,走。”云成礼扯着云姿容就往外走,后面云丽容不停地偷笑着。从小到大,谁要是得罪了那个鬼点子最多的二哥,谁就是最倒霉的!这个大嫂有苦头吃了!
不过云丽容感觉怪怪的。他们兄妹几个人从什么时候和这个大嫂走得近了?以前大嫂嫁过来的时候,她总离他们兄妹几个人远远的。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成了一个阵营的了?好奇怪啊!
等没了别人,云成书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茶。“总站着不累吗?先喝口茶吧!”
水清嫣挪着小碎步蹭到了石桌旁,坐在了云成书的对面。说是坐,其实水清嫣的屁股就沾了石凳那么一点点的边,时刻准备着逃跑。
“不用那么害怕,我只是找个机会和你说说花鉴荣的事情。”云成书又端起茶杯起身离开了石桌,走到了远处一个榻上,半倚靠在榻上,一副慵懒又惬意的样子。
“我有什么害怕的。刚才我也是事出有因。”水清嫣特别没底气地回了这么一句,然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知道。”云成书依旧是那慵懒的样子,声音也显得慵懒许多。
“你想说花鉴荣什么事情?”水清嫣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修长的身影。云成书就仿佛是一杯毒药,一种让人不死却极其折磨的毒药。
“今日出现这个凝烟,正好借此机会把你带离国公府。”狭长的黑眸一眨一眨地,柔和地看着远处那深埋的小脸。
“你的意思把我的失踪推在凝烟身上?”深埋的小脸突然抬了起来,又起身几步走到了云成书跟前,蹲在榻前。“可你知道凝烟是谁派来的吗?”
“不知道。那你知道了?”云成书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旁边的小木桌上,一手托着头,身子完全躺在了榻上,笑眯眯地看着跟前的水清嫣,心情突然甚好。
“我也猜不到是谁。除了花鉴荣,我想不到别人了。再说,其他人也不该知道我家的事情。可就是花鉴荣他也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他只是和我大哥是好朋友。可是我大哥这个人一向低调,从不说他是谁。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交的那些朋友中没几个人知道他究竟是谁。”水清嫣蹲在那里,两手托着腮,小嘴嘟起,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那就是说,凝烟说的话是真的了。”云成书突然伸手捏了捏刚长起点肉的小脸。
水清嫣本能地反映,伸手拍打了一下云成书的手。“别闹!”
一句略带娇羞嗔怪的话,让云成书和水清嫣都感觉怪怪的,两个人同时僵在了那里。而那只咸猪手还停留在水清嫣的脸上,有点不舍得收回。
水清嫣尴尬地站起身,坐在了榻的另一边,伸手揉揉有些酸麻的小腿。“凝烟的话你也别当真。骗子的话,有几句是能信的?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把我带离云国公府?”
云成书从那恍惚的暧昧里收了神,神情淡然了许多了,甩了一下袍服,盘腿坐在榻上,目视前方。“今天晚上子时,我去疏桐院接你,带你离开。”
“那你呢?”水清嫣想知道他的全部安排。
“我会给你安排一个院子住上几天,那里有花鉴荣的人在那保护你。我在府里再待上几天就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去京城找花鉴荣。现在花鉴荣因为京城的事情被困住离不了京城,我们现在过去也许能帮帮他。”
云成书是不想让人把水清嫣的失踪和他的离开联系到一起。可是真能撇得清吗?云成书也是尽力而为了。
也没别的事情了,水清嫣就赶紧起身逃了。云成书扭头看着那像风一样旋转逃跑的身影,狭长的丹凤眼垂了下来。这种思念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呢?
夜色撩人,四周寂静得要命。水清嫣轻手轻脚地起来,找了一个轻便的衣服穿上,又收拾出来两身换洗的衣服,找了一块布裹好。她又四下翻了翻,找出来几件饰品也塞进了包裹里。不管怎么说,穷家富路,她得自己留点值钱的东西,不然半路出了意外,她岂不是要被饿死?
午夜子时的时候,那修长的身影果然出现在疏桐院里。看了一眼门口守夜的小丫鬟,云成书从怀里掏出个小油布包,摊开之后冲着小丫鬟一吹,然后大大方方地推门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