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开始还用了武功,飞来飞去地打,后来从这个院子打到那个院子,许是再也没了飞的力气,便成了贴身肉搏,从这个院子滚到那个院子,扭成一团,所到之处,院子如被台风刮过一般,四处凌乱,下人们吓得只能在后面尖叫,却谁也不敢上去拉,燕离觞的侍卫们也只敢在旁边跟着,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成了主子的出气筒。
但是左彦显然要吃亏得多,他的武功本就没有燕离觞高,再加上只有一只胳膊,哪里是他的对手,回来刚换过的崭新衣服,又变成了泥糊糊的一片,甚至还被花丛里的荆棘勾破几个洞,露出了里面的中衣。
他今天似乎逃脱不了被泥糊的命运。
更甚的是,一张俊脸惨不忍睹,右眼淤青一块,唇边一道裂痕,脸上还被刮花了几处,往外渗着血丝,发髻散乱,眼神凶狠,若再给他安上一条长舌头,活脱脱的一个孤魂野鬼。
燕离觞虽然大占便宜,也失了往日的高贵桀然,也是披头散发,衣衫散裂,最恐怖的是,他的脖子上印着一个血红的牙印,极为刺眼。
“哎哟,我的彦儿,这是怎么了?”左府的老太太也被惊动了,被人搀扶着出来,望见自己的孙儿被打成那副模样,心都要疼死了,却又靠不近,那两人抱着从这头滚到那头,老太太哪里近的了身。
“你们倒是上去拉开啊!”老太太几欲哭出来了,喝着两边的下人。
“公子,别打了。”一个小厮试图上前,结果两人抱着滚到了他脚下,吓得他大叫一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啊……”这时,只听左彦如愤怒的狮子般低吼了一声,低头大力拱上了燕离觞的胸膛,似乎准备展开不要命的打法。
“左彦,你这个疯子!”燕离觞早怒了,被他拱得呲牙咧嘴,一把拉开他,一手扯住他那只能动的胳膊,一手又给了他一记勾拳,左彦的鼻子立马喷出两柱鲜红的液体。
“啊,我的彦儿啊!快别打了!”老太太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头,摇摇欲坠。
左彦闻所未闻,怒吼道:“我就是疯了,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不许打她的主意!”说完,因为手被箝制,竟然埋头又在燕离觞肩膀上狠咬了一口。
“啊……”燕离觞痛得大叫一声,转而攻击他那只受伤的胳膊,捏住他的骨折处,用力一扯,“我说过了,她不来惹我,我才不去惹她!”
左彦痛得冷汗都下来了,鼻子里已是出气多进气少,张着嘴大口出气,可是仍然忍着痛,死命地踹了他一脚。
一个人若是疯得不要命了,连鬼都怕。
这是唱的哪出啊?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有夜莜雪听明白了。
原来两人竟然因为她的事情打了起来。
定然是燕离觞半路去劫银,却发现银子被调了包,换成了人,弄的他损兵折将不说,事情还没有办成,一口恶气憋在胸中。
而他显然又知道了这招“暗渡陈仓”是出自自己之手,所以便把恶气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之前答应左彦的条件便不作数了。
而左彦显然不答应,燕离觞心中气银子没捞到手,左彦气他不信守承诺,两个好友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没想到,左彦倒还挺维护她的。
夜莜雪皱眉,往燕离疏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轻身上前,一手一个,将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硬是分开来。
“啊……”打昏了头的左彦在她手中仍在张牙舞爪,乱打一通,似乎已经神志不清,打架已经变成了一种惯性。
夜莜雪叹了一声,迅速点了他的睡穴,防止他再消耗力气,再将他丢在一旁下人手中,吩咐道:“好好照顾你家公子!”
哭得摇摇欲坠的老太太,过来一看左彦的惨状,当场两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老夫人……”
“公子……”院子里乱作一团。
再看夜莜雪手里的燕离觞,也有些神智不清,挥手就想给箝制他的人一拳。
“啪……”的响亮一声,连燕离疏都愣了,微张檀口,望着弟弟脸上的五根指印。
打得好!左家人心里暗爽,谁让他把自己公子打成那副惨状,偏生他们又敢怒不敢言。
一巴掌打醒了燕离觞,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明,却在看清眼前之人时,转为了暗沉,咬牙切齿地吼道:“夜莜雪,你敢打我?”
“我就是打了,怎样?而且,我还想再打上一巴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更狠的耳光招呼到他的俊脸上。
刚才那下是替自己打的,这下是替离疏打的!
燕离觞的侍卫们举剑几欲上前,却在燕离疏的眼光制止下,和断魂两人凌厉的杀气中,偃旗息鼓,纷纷后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落入那个恐怖女人的手中。
燕离觞有点懵了,刚才跟左彦打架还没吃过这么大亏呢,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有些愣神。
不过醒神却是转眼之间,他盯着夜莜雪,眼里都冒出火来,怒吼一声,想也没想,扬手便朝她的脸上挥来。
“啪……”又是响亮一声,燕离觞都要疯了,无奈双手被制,怎样都挣脱不开!
真是过瘾啊!再来一下!谁让他竟然想要还手打自家主人!哼,活该!断魂和绝杀大饱眼福,心中邪恶地暗爽道。
“夜莜雪,你有本事一辈子别放开我,否则……”燕离觞瞠目欲裂地吼道,如一头发了狂的野兽。
养尊处优的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而且还打了这么多下,新仇加上旧恨,不报不是他燕离觞!
“啪……”又是一声,夜莜雪吹了吹自己有些发痛的手,凉飕飕地说道:“看来你还学不乖,什么时候嘴不硬了,什么时候放开你。”
“夜莜雪,你找死……”
“啪……”
“夜莜雪,本皇子要灭你九……”
“啪……”
燕离觞的半边脸,已经肿成了一个大馒头,谁让某个心狠的女人专门只招呼一边,他的眼睛里都透出血红色来,鼻子似乎都被打歪了,鼻血乱飞,嘴里“扑哧扑哧”地出着气,再加上衣衫碎裂,披头散发,那样子,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连燕离疏都有些不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