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纱一听,便立即明白了悦暖的意思,急忙磕了个头道:
“小主放心,小主有喜的事,微臣出了这个门,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清欢听了,方露出一丝笑来,向悦暖点了点头。悦暖会意,急忙伸手扶起李纱道:
“李大人果然是个明白人。宫中人人如豺狼虎豹盯着咱们绛雪轩,连皇后身为**之主都中了算计,我们小主没了皇上的庇护,只怕有人会更加肆无忌惮了。”
李纱点点头道:
“微臣明白。微臣这就给小主开一副驱寒暖胃的方子。晚些时候,请韦公公悄悄来太医院取安胎的药。”
“如此,便多谢李大人了。”清欢笑了笑,命人送他出去。
送走了李纱,清欢急忙拉住悦暖道:
“若走漏了消息,被舒贵妃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悦暖轻轻安慰道:
“为今之计,只有越少的人知道越安全。她们都不是省油的灯,皇后贵为一宫之主,那时皇上还在宫中,都敢动手,何况这时候?”
“那我该怎么办?”清欢一直盼着为皇上生个孩子,可如今真有了身孕,却又六神无主了。
“小主放宽心。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皇上才出发,尚未有归期,若一两个月还好,时间一久,小主肚子大起来,难免被人知道。”悦暖想了想道,“依奴婢看,如今只有两条路走。”
“哪两条?”清欢一想到腹中之子要遭到迫害,她就慌张失措,没了一丝主意。
“一,是向太后寻求庇护。二,便是……”悦暖看着清欢的脸,想到即将到来的困难,咬咬牙道“便是小主悄悄出宫,去找皇上。”
清欢听了,眼前一亮:
“去找皇上?”既能离开这个处处机关算计的地方另自己安全生下孩子,又能跟在皇上身边,免得他移情别恋。果然是个完全的主意。清欢激动的拉住悦暖的手:
“那我们何时出发?”
悦暖想了想,为难道:
“既是偷溜出去,恐怕不能带太多人,宫中也要留人照应。”
“无妨,只你与我去便好。”清欢一想到要见到皇上,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悦暖点点头道:
“那奴婢去安排一下,咱们尽快启程?”
“好!”
因此,清欢虽并未听到静贵妃精心安排的宫女太监嚼舌根子的好戏,但仍义无反顾的去了葱岭。
而静贵妃以为是自己的法子奏效了,也有意无意为她掩饰了许多东西,造出她仍在宫中的假象,好令她在前线安心无虞的陪伴皇上。
面对皇上对自己的怒喝,清欢低低道:
“皇上,臣妾斗胆出逃,臣妾该死。”
“这个宫女,”康熙指着方才赶上来跪在清欢身边的悦暖,毫不留情道“拖下去,乱棍打死。梅嫔即刻启程回京。”
清欢一听,急忙上前一步道:
“皇上,皇上手下留情!”
“你私自离开紫禁城,已是犯了大罪,私闯军队,又是一重,她身为你的奴才,不加劝阻,更是罪不可恕,朕已经免了你的罪,你还当如何?”
清欢没想到皇上会如此绝情,像变了个人一般,想起自己初怀孕时的惊恐,想起来路上的重重险阻和困难,见已有几个军士将悦暖架起来向外拉,终于忍不住滚下泪来,微微耸着肩膀,以膝代足向前走了两步,抱住康熙的腿哭道:
“皇上,皇上,臣妾有了身孕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寂。
康熙看着脚下的清欢,只见她梨花带雨,神情悲戚。衣服上落满了灰尘,本该清亮活泼的脸上也因为长途跋涉显得疲惫不堪。心中一动,弯身看着她道:
“什么?”
“臣妾有了身孕。”清欢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道“是臣妾怕在宫中无人照拂,皇上的骨肉不能平安诞生才一定要来葱岭的,悦暖她劝了臣妾好久,是臣妾不听她的。”
康熙听说爱妃有了身孕,心中的怒气已经消减了大半,又见她如此楚楚可怜,便伸手扶她,
“你果真有了身孕?”
悦暖点点头“嗯”了一声。
康熙心中一动,柔声道:
“快起来。”
“求皇上绕过悦暖,臣妾愿代她受过。”悦暖见皇上已经换了神情,知道他绝不舍得惩罚已有了身孕的自己,便得寸进尺道。
“那便另她将功赎过,好好照料你的身子,若照料不好,再问她的罪。”康熙看了一眼架着悦暖的军士,淡淡道“放了她吧。”
清欢的到来,对于清歌来说,无疑是个好事。
她本是皇上的宠妃,又是自己的胞妹,况且还有了身孕,将一切注意力和焦点都顺理成章的转移了,另自己清净了许多。只是清欢身为皇上的妃子,却仅带了一个贴身宫女前来,自然有许多照顾不周的地方,加之现下已有了身孕,皇上格外关照,便将自己的贴身丫鬟鹊意召了过去暂时伺候,只留了为夏在身边。
过了两日,清歌总觉得不放心清欢的身子,她一向娇贵,边关不比京城,军中又与宫中大不相同,怕妹妹住不习惯,便请了命,亲自前去照顾。纳兰经不住她央求,便同意了,康熙自然也是同意的。如此,清歌便日日奔波于清欢的寝宫与纳兰的府邸之间,但因妹妹已经怀了龙嗣,心中宽慰,并不觉得辛劳。
这一日,天色尚未大亮,清歌便早早起身,亲手熬了雪莲乳鸽汤,为清欢送过去。方要进门,忽闻房中有人说话。
清欢像是已经醒了,声音里仍有些睡意,懒懒道:
“臣妾许久不侍寝了,竟不知皇上如今起的这么早。”
清歌一听,脸上红了一红,竟是自家妹子与皇上的帷中话,但此时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只得端了汤站在原地。
“你身子渐重,朕怕碰着你肚子里的龙胎,睡不踏实。”
“皇上真体贴,臣妾还以为,皇上来了边关,便忘了臣妾的好呢。”
“怎么会,你是朕最宠爱的妃子。”
清欢听了,心中高兴,但想起宫中的传言,总觉得有些不痛快,想了想,终于小心翼翼道:
“皇上疼爱臣妾,臣妾自然知道,只是不知……”
“不知什么?”
“不知宫中佳丽如云,皇上为何单单如此疼爱臣妾呢?”
康熙听了,想起自己宠爱她的真正原因,又想起“影儿”此时的立场,自有片刻不悦,但想到她腹中的龙胎,便笑道:
“你对朕是最特别的人,这世上纵有多少佳丽美人,朕也只独爱你一个。”
清欢听了,心中暗喜,钻到康熙怀中道:
“皇上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