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处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晚上。
皇上只说还有许多折子要批,并未留她侍寝,虽心中百般不愿,但只得闷闷的回去了。
舒贵妃坐在凤辇上向凤溪宫走去,闭着眼养神,才拐过一个弯,便听见阴影里似乎有两个人是在说话。
一个道:
“我若骗你,不得好死。”
另一个道:
“若是真的,那岂不是欺君的大罪?”
“可不是呢。你看她现在盛**当头,一步登天,若哪天被皇上知道了,还不知是怎么个死法。”
“如今皇上这么疼她,连静贵妃舒贵妃都冷落了,她若真是冒名顶替的……”
“嘘……小些声音,若被谁听去了,你我的命也别想要了。”
接着,便没了下文。
舒贵妃听的清楚,抬手令人停了轿辇,边听边暗暗盘算,这两个宫女口中的“她”,想来想去,似乎只有梅妃。若真有此事,那拔掉这个心尖儿刺,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心中想着,便悄悄给刘春毓使了个眼色,刘春毓会意,领了两三个小太监悄悄潜进阴影里,一把将两个宫女揪了出来。
二人尚在议论不知有人靠近,被猛然抓住,便惊叫起来,跪在地上求饶。
“放着好好的差事不当,在这里嚼舌根子,宫里的风气,就是被你们这种不知死活的小贱人给败坏的!”舒贵妃抓住凤辇上的扶手咬牙道:
“给本宫带回去,本宫要严加审问!”
两个小宫女连求带哭,舒贵妃也不予理会,令人一路拎着回了她住的凤溪宫。
两个小宫女跪在原地瑟瑟发抖,舒贵妃坐在主位正中,对姝离道:
“去,把董贵人和冯顺常请过来。”
姝离得令去了,不一会儿,二人便急急忙忙跟着来了。
舒贵妃命人看了座,才道:
“方才本宫回来,听见这两个碎嘴的小蹄子在嘀咕什么欺君大罪,便抓回来审。若一个人审,难免会落人口实,说本宫有失偏颇。便请两位妹妹来做个见证。”
“一切全凭娘娘定夺。”二人已经大概听姝离说了,心中有数,便齐齐回答。
“你们二人,是哪个宫的,叫什名字?”舒贵妃色声俱厉道。
两个宫女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级稍大的便唯唯诺诺道:
“奴婢是梅妃宫里的。奴婢小兰。”
“奴婢小丹。”另个一宫女也回答。
“即是梅妃宫里的,怎不好好当差,背着主子嚼什么舌根子呢?!”舒贵妃一听是梅妃的人,心中暗喜。
“这……”
“这什么这?!”董贵人见舒贵妃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接过话厉声道,“贵妃娘娘问话,还不快点回答,支支吾吾成何体统,你家主子没教过宫中的规矩吗?!”
“是!”小兰急忙慌张的叩了个头,颤抖着回答“奴婢,奴婢在讨论梅妃身世的问题。”
“主子的出身也是下人能说三道四的?!”董贵人闻言,故意更怒了三分。
二人吓的瑟瑟发抖,急忙磕头求饶。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丹说罢,抬起头来,迟疑道“但是梅妃的身世……”
“梅妃的身世怎么了?”舒贵妃按捺不住,急忙问。
“奴婢听说,梅妃并不是程府的大小姐程清歌。”
“胡说!”舒贵妃听了,一挥手将茶杯仍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梅妃是太常寺卿程芳朝的长女程清歌,选秀进来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你二人竟敢背着主子造这样的谣,可知道是什么罪吗?”说着对刘春毓道:
“拖下去打死!”
两个宫女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滚地求饶。冯顺常会意,便柔声劝道:
“娘娘息怒。这世上没有无风的浪,即有这样的话传出来,想必是有原因的。”说着转头对二人道:
“你二人好好说,说的好了,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这出恩威并施三人配合的十分默契,看见两个宫女瑟瑟发抖的跪在当地,各自暗笑了一下,舒贵妃才尖着声音道:
“也罢。”
冯顺急忙接过话道:
“还不快回禀娘娘?!”
小兰闻言,才颤抖着道:
“奴婢本是在梅妃的宫里当差的,有一年,梅妃的妹妹嘉礼公主来宫里陪驾,奴婢们亲耳听到梅妃叫嘉礼公主姐姐。”
“叫的是姐姐不是妹妹?你可听清楚了?”董贵人睁大眼睛问。
“奴婢不敢乱说,绛雪轩有很多人都听到过。奴婢们也不敢乱猜,只是觉得蹊跷。”
“后来,又有一次,奴婢听见嘉礼公主与梅妃说话,说若是调换身份的事被皇上知道了,恐怕会荣华不保。”
“接着呢?”舒贵妃听得十分激动,急忙问道。
“后来就听有人说,程府大小姐程清歌的手心,是有一颗朱砂痣的。可我们伺候梅妃这么久,却从没见过。”
“朱砂痣?此话当真?”
“是!”小兰点了点头,后又补了一句“不过奴婢们也只是听说,并不能……。”
“你二人说的话,本宫自会证实,若属实便罢,若不属实,哼!”舒贵妃冷笑了一声道“你二人仍会懿月园好好伺候梅妃,若有什么消息,尽快来禀报,到时或许还能将功赎罪。”
“奴婢遵命。”二人说着,退了出去。
董贵人急忙凑上前来道:
“娘娘圣明,若咱们此时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不管是真是假,于咱们可都没有坏处。”
舒贵妃点点头,冷冷笑道:
“梅妃,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