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礼公主?”纳兰闻言,心中暗暗叫苦。
“是啊!”小幸子不明真相,摇摇头道“前些日子不都传言公主已经去了,如今忽又听说尚在人世间。不管怎么说,大人都是公主的丈夫,皇上怕有些事情知道的不清楚,还请大人一起核实呢。”
纳兰闻言,知道既然皇上已经下了旨,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走不了了。回头看看紧紧低着头的清歌,他知道她心中有多难过。
只一脚之隔,宫门外便是自由的天地,自由的生活。放行的守卫仍满脸堆笑的看着他,小幸子也满脸堆笑的看着他。
终于,还是晚了一步。
纳兰想着,暗自摇了摇头,笑道:
“那便有劳幸公公引路吧。”
一路忐忑,终于来到正阳殿。
小七和清歌二人在殿前止了步,小幸子客客气气道:
“两位就请在外面等吧。”说着转身带纳兰进去。
二人虽在外面,但里面的情景,仍听的清清楚楚。
纳兰先给皇上请了安,被赐了座,便听着跪在底下的人细细道来。
因他从前便是皇上身边的侍从,御驾亲征时,也常常看见嘉礼公主。后来归京,似乎总在御膳房看见嘉礼公主。
“你确定看见的是公主?”纳兰淡淡问着“不是认错了人吗?”
“奴才一开始并不敢确认。但从前在葱岭见过公主许多回,御膳房的锦儿长的跟公主实在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康熙听了,轻轻敲打着龙椅上的扶手。对纳兰道:
“既然如此,不如就把那个锦儿召来回话,究竟是不是,一看便知。”
纳兰点了点头回答:
“皇上圣明,但此时御膳房的人多数都在忙着伺候梅妃,怕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
“无妨,朕等着便是。”康熙摇了摇头,喊“梁九功。”
“奴才在。”梁九功闻言上前应答。
“去御膳房把锦儿叫来问话。”
“喳。”梁九功领了命便向外走。
清歌在外面听的真切,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拔腿便跑。小七吓了一跳,再叫她,已是来不及了。
梁九功领了人去御膳房查问,听说锦儿已被静贵妃分给了惠妃,便又朝惠妃的冷月殿走去。
而与此同时,清歌已经气虚喘喘的跑到了冷月殿,正碰上惠妃回宫,一不留神摔了一个跟头,脸上擦破了好大一块,也不觉疼,就地跪了请安:
“惠妃娘娘!”
“你怎么……你不是和纳兰出宫去了?”惠妃疑惑道。
“说来话长,娘娘快快帮我找一套宫女的衣服换上。”
惠妃看她要的着急,便急忙另丽晴领她进去换了衣服,二人方进了房间,梁九功便来了。
“哎哟,梁公公怎么来了。”惠妃眼明心快,知道一定跟清歌有关系,急忙迎了出去。
“嗯,给娘娘请安。”梁九功笑道。
“公公怎的如此多礼。”惠妃急忙喊“翠儿,给梁公公上茶。”
“不必了。”梁九功急忙制止“奴才有差事在身,还得急着回去复命呢。”
“不知是什么事?”惠妃一边揣度着一边笑问。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梁九功对了对袖襟道“就是今儿个正午,静贵妃给咱们拨了个宫女儿,叫锦儿的。”
“正是。”果然是冲清歌来的,惠妃暗道不妙,脸上仍客客气气的“静贵妃心疼臣妾宫里的人儿少,给臣妾拨了一个聪明伶俐的,这还没开始当值呢……”
“是,皇上想让奴才带过去问问话儿。”梁九功笑着打断了她。
“是吗?可是犯了什么错?臣妾一定好好罚她!”惠妃急忙笑道“一个小丫头片子,人微份卑的,别去冲撞了皇上……”
“哎哟,娘娘可不敢这么说。”
“怎么了?”
“这锦儿的身份来路,还指不定怎么着呢,皇上命奴才即刻带去问话。”
“原来是这样。”惠妃听到这里,知道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便向里面喊了一声“锦儿”。
立即就有个丫鬟模样的过来请安。
“梁公公带去你跟皇上回话,快去快回。”惠妃吩咐着。
清歌轻轻点了点头,叩谢娘娘,便跟着梁九功去了。
丽晴跟着出来,慌张道“娘娘……”
“哎,这孩子,她是怕连累我啊,所以急忙跑回来。”
“连累娘娘?”
“静贵妃把人拨给了咱们,若从咱们这里不见了,皇上岂不是要我的罪。”
一进门,康熙坐在主位上,纳兰坐在东侧臣位,殿里跪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减兰也在,何公公也在。清歌心中暗吐了一口气,多亏没有存侥幸心理,若随便找个人替了,定要出事的。
低着头悄悄环视了一周,才跨进门去款款拜下:
“奴婢锦儿,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闻言,心中一紧,正是她的声音!死死抓了龙椅的扶手道:
“抬起头来。”
清歌闻言,幻幻将头抬起来,另皇上能看见自己的脸,眼神却仍是向下瞧的,并看不见皇上的神色。
眉是远山聚,眼是水波横。唇的点绛梅,睫如蝶欲去。正是她!
康熙腾的站起身来,疾步走到清歌面前,欲扶她起来。嘴中喃喃道:
“果真是你!”说着伸出手试探的抚摸她脸上被磕破的肌肤,心疼道:“这是怎么弄的?”
清歌向后缩了一缩,躲开了他的手,侧眼看了一眼纳兰。
康熙会意是自己忘了情,又回到龙椅上,朗声道:
“你即贵为公主,为何在御膳房当差,却不来找朕?”
“臣妹因是战俘,自知身份低贱,不愿辱没了皇家威严,因此……”
“战俘?”康熙回味这这个词,便想起她在西国可能会受到的种种折磨,更加心痛,又看着她脸上被擦破的伤口,忽然厉声道:
“许减兰!”
“奴婢在!”减兰闻言,急忙叩首。
“你私藏嘉礼公主,还虐待于她,该当何罪?!”
“奴婢……”减兰正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吃惊,不知该从何解释,清歌已经抢过话道:
“皇上息怒,减兰并不知道臣妹的真实身份,臣妹脸上的伤,亦不是她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