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欣顿住了脚步,凌厉的回头瞪向陈彦和。他这是怀疑博西和他自己的太太,还是怀疑博西出轨?
不论哪种,都是假设。
江亦欣告诫自己,决不可轻信眼前人的片面之词。
“看来,确实是我的失职,让无相关的人有可趁之机。”博西不知何时出现在江亦欣的身后,拉住了江亦欣的手,一瞬不瞬的盯着陈彦和,眼中隐有怒意。
江亦欣也没想到博西会出现的那么无声无息。她正愁着如何摆脱陈彦和,以及他的话语对自己造成的心绪上的波动。
陈彦和朗声大笑,调侃的说:“你把老婆丢下,只顾自己玩乐,不是失责是什么?弟妹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哥哥说,就算是兄弟,我也只站在公道这一边儿。”
博西也笑,拉着江亦欣的手紧了紧,把她往自己身边拽,直到两个人的身体挨在一块儿,才状似亲昵说:“陈主任这两天和妇联的人打交道,三句离不开构建家庭和谐。媳妇儿,你要真有委屈,不如就圆了陈主任的梦想,让他当一回‘清官’。”
江亦欣就算再不谙世事,也不会跟陈彦和吐苦水儿,何况这些年看着母亲和父亲的相处之道,也多少从中摸出了,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不管两个人有什么小心思,那都是关上门来两个人的事儿,哪能真的跟外人去嚼舌头。
早在A市博西家的那一餐饭,江亦欣就把陈彦和、岑瑾和博西三个人的关系摸了个七七八八。三个人是从小一起大的,博西和岑瑾关系好,可后来岑瑾嫁给了陈彦和,她的选择让众人跌破眼镜。
江亦欣不知道岑瑾对博西的想法,别人的想法不重要,关键得看博西自己的。
马良说,博西是他们大楼数一数二的好丈夫,会自动清扫一切障碍。
两个人虽然处的时间不多,江亦欣却是愿意相信博西的。相信博西,远比听信眼前这个有些邪气的陈主任靠谱儿的多。
人的情感都是有偏向性的,就算一百个人说他不好,只要她觉得好,那便是好的。博西方才那和煦的一番调笑,并不是心情好所致。江亦欣都感觉自己的五指被捏得生了疼。赶忙开口道:“陈主任太客气了,我说我家博西怎么提起陈主任就三句离不开一个‘好’字。现在终于明白了。可我们这儿没有内部纷争,也没有阶级矛盾。柴米油盐都过得去,我怎么好意思让陈主任连休息时间都不消停呢。”
博西被江亦欣那句“我家博西”给取悦了,又听他毫不含糊的一通明褒暗贬,脸上的笑容不由多了几分真诚的愉悦。
陈彦和哈哈大笑:“新婚就是好,蜜里调油的,弟妹这短护的叫哥哥我都眼红了,只能看着你们幸福心生羡慕啊。”
“小博,小陈,你们在这儿掖着呢。”坝上居高站着一个男人。
江亦欣认得,那是B市的一号人物,B市纪委的常书记,陈彦和的顶头上司。
三个人有些僵持不下,江亦欣觉得进退都有些尴尬,常书记的到来正好转移了他们的视线。虽然江亦欣觉得无辜,可她就是被无缘无故推上去做了炮灰,这感觉十分不好。
常书记看了他二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江亦欣身上。
他的目光有些犀利,几乎是带着审夺,半晌才开口道:“你的父亲是江为华?”
江亦欣恭敬的点头,礼貌的招呼:“是的,常书记。”
常书记点了点头,忽然说:“江家两个孩子都是出色的,现在姐姐嫁了,妹妹也该考虑起来。她是自己有主意了,还是家里安排?”
他口中夸赞的自然是江亦林和江亦婉二兄妹。江亦欣不明白的是,一个大领导,八竿子打不着,居然会对江亦婉的婚事如此上心?
或许是江亦欣的错觉,常书记的目光并不友善,带着长者对晚辈的挑剔,用一种审夺到近乎苛求的眼光在看她。
江亦欣不喜欢带刺的挑剔眼神。
一行人走向餐厅。
博西跟江亦欣落后了几步:“常书记曾经跟爸爸在一个部队呆过,后来转业到了地方。”
江亦欣不解,既然是父亲的战友,逢年过节不可能没有来家里走动。他认得江亦林、江亦婉,言谈间对这两兄妹的印象非常好。可是,这位B市的政要,看着她的目光,却叫她周身汗毛直立。
江亦欣静等博西接下去的解释,谁知她只是揉了揉她的发顶,揽着她说:“昨晚岑瑾来了,找不到陈彦和,你不要多想。”
这是对昨夜晚归,和一地烟灰的解释?
这话题转移的真快。
江亦欣怔了怔,赶忙摆出理解的表情,笑靥浮起:“不要多想这四个字对陈主任说比较合适。”她的语气中透着严肃。方才还纳闷陈彦和干什么对着只有一面之缘的她说些稀奇古怪的,如今上下一联想,可不就是丈夫对妻子不信任么?
姑且不论岑瑾的做法,陈彦和这丈夫做的也不到位。
他的态度,明显是把博西当情敌,把她归成自己一国的盟友,俗称“受害者”。
江亦欣不自觉的向博西身边凑了凑,突然有感而发的捧着他的手臂晃了晃:“部长,我们可不能学他们这样弯弯绕绕的。”
做夫妻累,做人更累。
博西“嗯”了一声:“路是岑瑾自己选的,既然选择,就该有承担的勇气。”
江亦欣表示很理解。博西的话好似在说岑瑾,可字字敲在了她的心上。既然抓住了,为什么不再抓紧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