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小子,胳膊肘子往外拐。
博文清拍拍她的手,宽慰:“好了,别这么严肃,小孩都被你吓到了。去吃饭吧。我去请爸爸。”
博文清轻易是不开口的,但是一开口就不容质疑。
“爸爸,还是我去吧,爷爷还没见过欣欣呢。”
博文清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博西拉着江亦欣出去,他今天穿了简单的V领T恤和深色修身裤,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江亦欣跟着博西到距离主屋不远的屋子,是单层的三居室。采光非常好,有独立的小院子,一块空地上,种了些新鲜的蔬果。
老爷子的院落是用矮栅栏围着,没有绿篱的功能,只做装饰,是以根本阻隔不了视线。
几乎一瞬间,江亦欣就喜欢上这个别致的后院。
此时夕阳正西坠,落日的余辉映红白云,铺满天际。
博西的爷爷在葡萄架下纳凉,手摇蒲扇,看样子甚为惬意。
博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江亦欣在原地稍等,自己上前叫唤。
江亦欣微笑着点头,及至博西离开,才将目光放散,逆光而望,发现不远处房子的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捧着马克杯,看到她的目光,遥遥举杯示意。
老爷子已是年逾八十的老人,有个怪癖,不愿意见生人,是以,博西才叫江亦欣在不远处稍等片刻。
跟老爷子说了半晌,解释清楚江亦欣的身份,这才招手叫江亦欣过去。
老爷子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眯细了眼把江亦欣从头扫到尾,仔仔细细看了江亦欣好几回,目光审夺,最后瘪着嘴颤抖的问:“孩子,几个月了?”
江亦欣睁大双眼,对博老爷子的话完全不能理解。
博西讪讪的抹了抹鼻子,悄悄附在江亦欣耳边说:“爷爷……年纪大了,嗯,你得顺着他点。”
江亦欣了然的点头,博老爷子的神智有时候是清醒,有的时候根本听不进外界的话。江亦欣突然觉得很心酸,拼搏了大半辈子的老革命,风光了大半辈子,现在却老年痴呆了。
绕到博老爷子的另一边,搀扶起他的手,柔声的哄着:“爷爷,咱们去吃饭。”
博老爷子顺从的由着江亦欣扶着起身,很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臂:“三个月啊,很好,很好。”又拉了孙子过来,大声嘱咐:“孩子他爹,你媳妇儿瘦的跟柴火棒似的,怕要难产,得多吃点,吃好点。”
江亦欣脸不红气不喘的答话:“好的,爷爷,我多吃点,准把孩子顺顺当当的生下来。”
话完,满意的看到博西的惊诧和随之而来眼中欣喜的笑意。
博老爷子这回把话听进去了,不住的对博西说,你媳妇儿是个好媳妇儿。
博西看着江亦欣和老爷子的互动,亲昵的像他们才是亲爷孙儿,胸口莫名涨涨的,目光柔和,他的欣欣,明明就是顶顶聪明又善良的姑娘。
三个人说说笑笑去主屋。
扶着博老爷子刚走到门口,碰上了来访的客人。正是那个站在阳台上跟他们打招呼的男人。
男人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微微挑了下眉,饶有深意的打量着江亦欣,一边对博西点头示意:“今儿个运气不错,撞上老三回来了。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我的太太,江亦欣。”博西已经冷了脸,口气冷淡许多,并没有要替他们做介绍的意思。
江亦欣扯了个笑容,算是打了招呼,不动声色退到了博老爷子的身后。心里在猜测来人的身份,男人和博西年纪不相上下,只是气质完全不同类型。
男人的眉宇间自有一股邪气:“有客人在,菜色一定不错,不介意多一双筷子吧?”话说对着博西说,眼神却直勾勾的向江亦欣看齐。
江亦欣皱了皱眉,只把头垂下了些,并不愿与他对视。
博西跨前一步,阻隔了陈彦和的视线,皱眉道:“家里的勤务兵呢,总不会连陈主任的饭都不准备?太不称职了。”
陈彦和撇撇嘴,已经走了进去,碰上刚从厨房出来的白静英,溜须拍马:“勤务兵的准备的饭菜哪有阿姨做的好吃,是不是,阿姨?”
殷勤狗腿的模样,叫白静英嘴角咧到了耳根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彦和嘴巴就是甜,你家岑瑾呢?”
“岑瑾现在工作忙,到处奔波,哪里还有家呀。”陈彦和哀怨的说着,“还是博西好,现在才结婚。他是明智的,过尽千帆,阅历无限,现在能取得如花美眷,如胶似漆。我们这些早早跳入婚姻坟墓的,想不羡慕都难……”
此时此刻,江亦欣觉得沉默才是最好的安全屏障。
可惜,就算装隐形也免不了战火的波及。
“啊哈,弟妹可千万别误会,博西可一直都是洁身自好的人。”
可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亦欣心一跳,当着她的面,当着白静英的面,这男人也太会择时机说话了吧?
博西云淡风轻的抬了眼,不露声色的说:“陈主任不论婚前还是婚后,生活都过得恣意潇洒。从来不拘泥身份,这样的你说羡慕我,叫我十分汗颜。”
陈彦和一阵大笑,拍拍博西的肩:“不错不错,博部长是新好男人。江小姐,你果然是有福气的。”
这厢屋内正热闹着,门突然打开了,屋子瞬间安静了片刻。
一张年轻、知性、美丽、大方的脸出现在众人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