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江亦欣就知道,江老爷子哪会无缘无故对自己示好,果然是出于目的。
不语,静静的用疑问的眼神看着老爷子。
“这件事情很棘手,谁都知道江亦婉是我们家的养女,博西的领导也是她的领导。如果你们的婚礼上她没有出现,势必会引起一番追问。我的意思是,你婚礼当天还是把她叫上吧。我知道你们姐妹俩不合,也没指望你让她当伴娘。”
江老爷子虽然用商量的语气,但字里行间透露着不能拒绝的威严。
江亦欣在心中冷笑,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面子,连她的婚礼都是作秀场。
名声,真的那么重要?表面现象真的能叫人信服?
江亦婉这几天已经不住在江家了,江亦欣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管在哪里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别人若想要猜测,这两天就已经把江家八卦了个底朝天,恐怕一个月后再来做样子,早就迟了。想要有名声,当初您老人家别恶声恶气非要把人赶出去啊,现在要用她的婚礼来成全江家的好名声,所谓何?
“不,爷爷,我不同意。把人赶出去是您的主意,跟她脱离关系也是您的主意。出尔反尔可不是军人一言九鼎的做派。”
江老爷子眯细了眼睛,摘下老花眼,没了镜片的遮挡,目光更加的锐利慑人:“你这是质疑我?”
“不,爷爷,我只是请求您坚定立场。这件事情的处理,江家没有错,您更没有错,错的是婉婉。可她死不悔改。我们在哪里都站得住脚。就像晚清的一场跟倭国的战争,明明咱们打赢了,却还要向倭寇割地赔款,爷爷,咱们不能这样。”太窝囊,窝囊透顶了。
江老爷子这一刻忽然觉得这个孙女儿长大了,确切说,她一直都把自己隐藏的太好的。
江亦欣咄咄逼人起来的时候,丝毫不输自己的气势。
江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孙子是个软脾气的,没想到孙女却是硬气的,总算没叫他失望。
“很好!但要叫你失望了,亦婉必须来。我已经叫你母亲准备了给她的请柬。”
江亦欣努力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动怒,可依旧气结。呼吸声都变得沉重。
她想不出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凭什么要让江亦婉来自己婚礼。江亦欣太有经验了,凡是江亦婉出现,必定不会有好事,她已经领教了太多回。这七年回江家的日子太过煎熬,好不容易到了头,她决不允许再生事端……
“爷爷,亦婉能许诺你的,我也同样能做到,你何必舍近求远呢?”这不是明智的行为,江亦欣思来想去,唯有一种可能,虽然她现在还不确定。
“哦?”江老爷子有了兴趣,严肃紧绷的脸上有了一丝丝的笑意,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近的一条未必畅通无阻,远的那条也未必崎岖艰难。我试一试又何妨?”
江亦欣了然:“可您要知道,近的那条虽不是康庄大道,可也是一马平川。您确定另一条路就能看得到希望?”
江老爷子深沉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也许我老了,经历的事情多,想问题比你们年轻人要复杂。可是亦欣,我知道你是聪明的,你懂我的意思。但一直以来,你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爷爷是老人,都已经是大半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哪里有多余的精力试探,斡旋。又不是小孩子玩家家酒。与其走一条没有尽头的康庄大道,不如夺走一些路,但终会有达到目的的一天。”
是了,江老爷子就是希望用江亦婉刺激江亦欣。这些年,他也看在眼里,故意不说。默许了江亦婉在江家的横行,对江亦欣的欺负,他要看看,这个孙女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他们老江家的姑娘,如果弱得任由欺负,那么这个孙女也没必要倾注太多目光。
而就在江老爷子打算放弃的时候,博西出现了。
江亦婉曾经把这两个人的离婚协议书暗自放在了他书桌上,企图让他震怒,借以阻挠两个人的婚事。但是,他选择了沉默……为什么?不管江亦欣和博西出于何种理由结合,只要有利于他们老江家,有利于他们家香火继承人的发展,一切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他包容、纵容江亦婉对江亦欣行径的所有理由,一切为了她的金孙。江家迟早要把一切都交给孙子的。孙女是泼出去的水,但就算出去了,也总得捞一点回报不是。
江老爷子在江亦欣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利益取得。这已经是一颗无用的棋子了,此次是江老爷子的最后试探。他心存不甘,亲生的总比领养的好,亲情虽然淡薄,但毕竟留着相同的血液。
江老爷子听完江亦欣的话,才终于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笑意:“这么说,你有好办法了?”
江亦欣咬了咬牙关,摇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回去听听博西的意思。”
江亦林真是害人匪浅,他自己不争气,干部选拔上不去,被对手打压下来,最终还是要来依靠家里。但是对手也是个有背景的,江家虽然不错,这次却碰上了钉子,人家比江家还官高一级。何况,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人家大家族是地方上的一把手呢,而江家的势力多数在部队。
所以江老爷子不得不激江亦欣,江亦欣跟博西的关系他看在眼里,放心在心里。并不是博西有多少能耐,他真正想要的是博文清的势力。博文清是谁,中央政治局常委!
这可是一座大山。
“请柬在你妈妈手中,我让她一会儿给亦婉送去。”江老爷子见江亦欣没有松动的口气,就又加了一剂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