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欣站在原地,“吁”得呼出一口浊气。她真怕博西当时冲动的求情。事情就不好办了。
江亦欣不是圣女,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江亦婉。但不喜欢归不喜欢,她从来都没有给江亦婉背后下绊子,或背后使阴招。
江亦婉则不同,小计谋用尽,冷眼对了她这么多年,人前却要装作姐俩好,她能不恶心吗?江亦婉从来不待见他。
做人似乎不必要这样厚道。你对人家好,人家不领情,反而背后捅你一刀。难道你还要原谅她?这不叫好人,这叫犯贱。
江亦欣一直在等待机会,今天就是她等待了若干年的契机。她不会让博西因为片刻的心慈手软,就为自己埋下祸根。
岑瑾说得对,江亦婉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是个无底洞。这一次给她擦完屁股,下一次,说不定给你捅一个天大的篓子。一切皆有可能。
而这一厢,江宅内。
顾玫宜忙闭上嘴,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不会在人前哭出声,虽然她心中已一片汪洋。
江亦婉赶出江家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谁能撼动江老爷子的决定呢!
江亦欣在正前门等博西的空档,远远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驶近,跟江为华的坐骑是同一款,江亦欣还以为是父亲回来,心下喜不胜收,近了才看清是她舅舅的车子。她的舅舅叫顾祥宜,现任B市公安局局长。
江亦欣跟这个舅舅不亲,倒是江亦婉跟她更亲厚。几年间,也没见上几面。由于刑警出身,顾祥宜脸部僵硬的线条总给人一种冷面冷心的错觉。江亦欣回来的这几年,偶尔有跟顾祥宜接触的机会,努力想要亲近,多说几句,顾祥宜就会把话题引到江亦婉身上,大义无非是要他们姐妹两个好好相处,江亦欣做姐姐的要多谦让妹妹。
十七八岁,未成年,心智也不成熟,尽管江亦欣比一般孩子早熟、敏感,可她依然遵循着孩子的成长规律,到了这个年纪,正是最反叛的时候。她极力掩饰,然而,次数多了,也渐渐露出毛躁和不耐烦。
在一次江亦欣不加任何掩饰的反问了顾祥宜一句:“不是说血浓于水么,舅舅?我是你亲外甥女。”
顾祥宜自此再没有在江亦欣面前提过一个“婉婉”,相同的,他们的交流也少之又少。
顾祥宜为什么会过来?
管它出于什么原因呢!
顾祥怡下了车,江亦欣上前了两步,笑嘻嘻的问安:“舅舅吃饭了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祥宜面部冷硬的线条柔软了一下,对江亦欣点点头:“怎么站在外面?”
“等博西呢。”说到丈夫,江亦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顾祥宜目光含着探究,好似想从她的笑容中窥探出一些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江亦欣感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可是顾祥宜的眼神就是不放过她,就在她坚持不住之际,博西提着黑色的小袋子回来了。
江亦欣呼出一口气,拉着博西道:“舅舅,我介绍一下,这是博西,我们准备在九月举行婚礼了。”
顾祥宜在官场爬摸打滚了大半辈子才混上局长这个位置,虽说公安是逢官高半级(既同样是局长,公安局长比其他局长高半级),可却远远比不上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副部的博西,中央特派,下来镀金,前途无量。
他们不是没见过面,但以往他们是上下级关系,顾祥宜要向博西打招呼问号。如今,博西是以他外甥女婿的身份见面,他自然要摆一摆长辈的样子。
博西也是个上道的,立马转变了态度,亲亲切切的跟着江亦欣叫了一声:“舅舅。”
顾祥宜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白牙,配着他本就僵硬的国字脸,感觉有些狰狞。
顾祥宜虽然欣喜,心里却感叹着,这样年轻有为的男人,没有配给江亦婉,真是可惜之至。江亦欣虽然是他的外甥女,有血缘关系……
“太阳正好落山,你们两个小年轻在外面吹吹风,呼吸一下空气不错。欣欣,你是常年坐办公室,又对着电脑的,平时应该多活动一些。”顾祥宜体贴的关心着江亦欣。
江亦欣诧然,这个舅舅什么时候这样关心她了,真是……十分不能适应。不管是谁的突来示好,江亦欣总会心里别扭。然还是要给舅舅面子的:“知道了,我们正有这样的打算呢。饭前去走一走,牙好胃口好。”
顾祥宜很满意,开心的点了点头。迈着步子进到屋里。
随着顾祥宜的身影消失,博西就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果然是局长,说话哲理学的不错,叫他们短时间不要进屋里?这个奇了怪了。
博西还记着江亦欣说肚子疼,那个来了,不休息怎么行。抬脚正要跟进去,就被江亦欣拉住了手臂:“再等一会儿。”
“为什么?”
江亦欣纠结着该怎么开口,博西是自己的丈夫没错,可是“家丑”这东西,一般人遇上了都是能遮掩便遮掩过去,霉在心里,烂在肠子里。
江亦欣想了又想,最后开口说:“博西,问你个问题,请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非我不娶?不是因为利益,不是因为其他的另有目的,也不会因为对家庭的成见,而不要我?”
“傻瓜,胡说什么!肚子不疼了?”博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你是你,家庭是家庭,别混为一谈。”
江亦欣笑了笑,没有再回答。
两个人正要接受走进去,不远处又有引擎的声音,快速的冲向这一边。江亦欣抬眼看去,今天这是怎么了,顾家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