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惜言匆匆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徐老已不知道续了多少杯茶了。他就一直坐在那进里等着她。
“小姑娘，你终于来了。“徐老放下手里的茶杯对着刚坐下的惜言道。
小姑娘是徐老对她的专称。记得刚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像个小不点儿。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她已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只是，他还是改不了小姑娘的称呼。
“对不起徐老，开会晚了点儿。“惜言歉意笑笑。
那岂是晚了一点儿。这一点儿，可就是三个小时呢？
徐老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惜言对她是打心眼儿里尊重的。记忆里的徐老脸上的笑容总是和蔼的。每次见到他，她都有一种见到自家爷爷的感觉。
“没关系，小姑娘。人老了也没什么事可做，品茶更能陶冶情操。”徐老的脸上绽放出一如当年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可以所任何人溶化，可让让任何人沉醉。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沉浸在那温暖之中。她也一度为之沉沦。
“不知徐老找我所谓何事？”惜言早已习惯了谈判的口气，这会儿也用那样的口气说着。
徐老看了看那个笑起妖娆的女子。真不愧是暮天霖调教出来的！面对他这样的商业老股，她居然没有半点儿含湖，开门见山。
干脆！
“小姑娘，你那一套对我没用。“她和暮天霖的某些地方很像，脸上笑得越灿烂，内心也就越冷酷。她可能不知道，暮天霖的很多东西都是在徐老身上学到的。
惜言脸上有着被人看穿的尴尬。这么多年，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冷眼看世间浮华丽，却被徐老一眼看穿。
“你不用不好意思，就是暮天霖那小子来了，我也不会在乎。“徐老淡淡的说道。
徐老示意身后的随从把东西给自己，推到惜言面前。“小姑娘，这个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他们虽不是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次单独见面。暮天霖独掌中成之后，徐老就再也没在中成出现过。
惜言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应该是做小辈的我去看望您的。哪能让您破费。“她说的真诚无比。
“你都不看一上就拒绝了？”天下还有送不出去的礼物？岂不是天下奇闻。
徐老开始对她另眼相看，一直都知道她有过人的智慧，没想到比他想像中更好。也难怪暮天霖会对她赞许有加。从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质。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也对，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这也是人家送给我的，我也只是顺水人情，你就收下吧！让我这老头子好省心。”徐老说道。
虽然徐老并不年轻了，但是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六十左右的老人。
“我还是不能收。”也不会收，惜言把东推还到徐老面前。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而她，绝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不会要你任何回报。”徐老承诺道。他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那抹戒备。那种眼神与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的她已懂得了掩饰。
在潜意识里，她是没变的，她还不不相信任何人？
“无功不受禄。不是吗？”
惜言的回答让徐老啼笑皆非。这样的女人，中成让她看着，他也就真的能省心了。
“哈哈……”中气十足的笑声。“小姑娘，你与那小子还真是一样固执。”似感叹，又似真话。
那小子？暮天霖吗？他与徐老很是亲密吗？
本已料到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如此执着。“这是中成百分之五的股份。我相信你会合理的运用。”徐老再次把股权转让书推到她的面前，直接挑明。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别说百分之五的股份，百分之一的股份都可以让人衣食无忧。只是，她不是个不劳而获的人。她从来都不相信有天下红雨这种好事。
“小姑娘，你就算是帮我的忙，看住那小子。收下吧！”
“徐老老当益壮。况且，我也只是个普通同工。”是啊！自许普通，就不会那么累了，就不会那么心心念念的牵挂了。
徐老愕然。普通？
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对中成而言意味着什么？就不知道自己对暮天霖而言意味着什么吗？是不知道吗？
如若知道，为什么那样明丽的女子眼中有着不可忽视的愁云？这些年来，暮天霖是怎么待她的？她真的如那些报纸杂志所说与迟重扬在一起了吗？
她如此固执，难道真的要挑明了说吗？
“小姑娘，你知道中成的来历吗？”徐老轻叹了一声。看样子，只有实话实说了，不然就达不到目的了。
这下轮到惜言愕然了。徐老倒是把她问住了。她确实不知道中成的来历。暮天霖带她到滨城时，他已是中成的执行总裁。她只是见证了中成的强大及辉煌的发展，只是知道中成凝聚了暮天霖的心血。所以，她也把中成当作自己的心血一样，努力使它睁睁日上。
“中成是我与那小子一起建立的。那小子花尽了心思，我也用尽了心力。近些年，那小子脾气火爆，做事不但不近人情，还很冲动。已有许多董事不满，纷纷找我出山。我虽不过问世事多年，但也不想中成毁于一担。而你，是对他最好的制衡。你的冷静，绝对是他最大的帮助。”徐老说的是事实，也分晰的很透彻。她绝对能影响暮天霖，也只有她能影响他，不是吗？
他虽不说，但是徐老铁定能看出他的心思。这个女子的重要超过了他自己的重要。不然，为什么每次谈到惜言他都露出难得的笑意？
“怎么样小姑娘？现在你愿意收下了吧！”他问着那个一脸波澜不惊的女子。她怎么如此平静？难道真如某人所说的那样，她冷静的异于常人？
惜言拿起那分股权转让书。这是郑董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吧！郑董离开公司前去见过徐老，这一点她也是后来知道的。
只是他为什么要送给她呢？
“徐老，不瞒您说。我并不想进董事会。”她说道。
她只是想安安稳稳的为他出一份力，哪怕那力量不够强大。进与不进董事会并没什么区别不是吗？哪次董事会是她没有参加的？
“你就不想帮多帮他一点儿？”暮天霖现在应该有些头疼才是。
“我已经在尽力而为了。”至于其它的事就算她想帮也帮不了。他也不允许她帮。
“如果你有了这百分之五的股权，你的意见就可以变成决定。就算是暮天霖也不能直接否决。这样，你不但帮了他，也帮了我不是吗？”他一定要替某人留住她。她日后难免会倒向迟重扬那边。
而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也不能让那小子遗憾终生。有一点他一直也不理解，连他都想得通，为什么那小子却那样顽固不化？
意见变成决定？徐老是不是糊涂了？中成的总裁是他暮天霖，而并非她暮惜言。
惜言还想说点儿什么，说什么也不能收这所谓的礼物。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可是，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不想收吗？”
“徐老，我……”这确实有些为难。
“小姑娘，我一生没求过人，难道你要我求你不成吗？”徐老说的有些无可奈何。
“不，徐老。我只是….”
如此推三阻四，难道另有隐情？
“你是不是与那小子之间有嫌隙了？”他说出了心中的猜测。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他们一起相处了十年，到最后她居然投向了别的怀抱。徐老也曾说过暮天霖，可在看到他眼里的痛苦时，他也就明白了暮天霖的苦心。
她可知道，他苦了她，同时也苦了自己。
徐老有一双火眼金睛？
惜言不是想帮徐老。就算没有这百分之五的股分，她也会到死都为着中成。只是，她怕啊！她怕到到时她会越陷越深，而无法抽身离开，无法完成他对迟重扬的诺言。身为董事与他的接触自然就多了。
“徐老说到哪里去了。他是我的养父不是吗？”
她口中的苦涩是什么？说到养父这两个字时，连徐老都听出了其中的无奈。无奈身份早定，无奈那一条鸿沟！
“好，我收下。”惜言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知道，徐老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答案。难道这一生，注定了要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