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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噬魂之物

郭燮越说越气,顾实则在一旁静心聆听。如果郭燮没有说谎,那么这根红色骨头便是【噬魂之物】了。

噬魂之物自文明社会起被列为禁物,受到严苛管制。但在这之前的黑暗年代中,噬魂之物一直都是巫师们的最爱。巫师以活人为祭品,用极为残忍的手段剥离其记忆、封印其情感、囚困其魂魄,最终制成这连通表里世界的特殊器具。因其以记忆与情感为原料,而这两样东西会随着时间逐渐淡化,决定了噬魂之物会有两种阶段:

第一阶段,记忆与情感处于强烈期。以被困灵魂为楔子持有者能够从里世界中摄取能量,极大提升其战斗能力。

第二阶段,记忆与情感处于衰弱期。被困灵魂不堪摧残变得支离破碎,噬魂之物渐渐变得不稳定,在其能力消散之际会自发转变为幻境核心,将周围生物的灵魂牵引至幻境之中,以这些灵魂为燃料重新回归第一阶段。

噬魂而生,噬魂重生,这便是噬魂之物的名称由来。

顾实与郭燮此刻正是经历着噬魂之物的第二阶段,而且明显是遭人陷害的。顾实回忆起进入幻境前的种种,一个问题始终萦绕脑中,他不禁问起郭燮:“那么今天你到底为什么要带我去3期旧道?”

郭燮没想到顾实会突然问到这个,他愣了几秒,支支吾吾道:“这个么......有个前辈说是想见你,让我今天晚上带你去3期的古亭,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咯。”郭燮说的算是实话,不过那前辈为何要见顾实,他自然不会说出去,他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和顾实闹矛盾。

顾实“哦”了一声,他隐约觉得整件事并不简单,或许自己才是那胆大妄为、敢将噬魂之物带进狮心学院之人的真正目标。

顾实并没有顺着好奇心继续深究事件起因以及那幕后黑手的身份,这些疑问在自己走出幻境之前都没有意义,现在值得思考的事情只有一件——如何活着出去?

既然知道了这幻境由噬魂之物而生,顾实自然抓住这仅有的线索不放,他努力回忆着书籍中记载的有关噬魂之物特点以及破除此类幻境的典故,试图顺藤摸瓜,直取幻境核心。

一般来说,噬魂之物产生的幻境混乱且复杂。噬魂之物每一次噬魂重生,都会将新摄取的记忆情感与之前的相互融合,不仅导致幻境场景混乱,难以推演其规则规律;一定几率下还会产生复数核心,使独立幻境转变为联合幻境,届时就连专业驱梦师都难以应付。

顾实想着自己的运气还不算太差,这个幻境是微型幻境,核心只有一个,而且从这件噬魂之物只能为郭燮增添一张低阶骷髅卡牌上来看,这核心不但不强,还十分微弱,由此产生的幻境可能只建立在一段独立的记忆上,而其中幻境守卫的数量与品质也受到极大限制,这无疑增加了自己与郭燮的生存概率。

顾实沉着思考,也没忘了自己身处险境,要时刻保持警惕。视线中两只僵尸缓慢接近,顾实手中蓝芒一现,已经缓步走向那两只怪物,借此评估自身战力与幻境守卫强度,况且还能看看它们是否与骷髅一样会产生黑暗之魂,何乐而不为?

里世界中的僵尸要比鸿鹄楼中的强得多,它们会在接近目标时突然加速,它们的指甲和唾液中带有致命病毒,能够感染并杀死目标。

距离4米时,两只僵尸一左一右的发起了冲锋,顾实很冷静,将它们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往侧边稍微一躲,随后一脚撂倒其中一只僵尸,再几步绕到另一只僵尸背后,在其还未转向时将之斩杀。

解决一只,再轻描淡写的处理掉第二只。僵尸并非鸿鹄楼中的僵尸,誓约之剑也非鸿鹄楼中的那一把,当初这把剑能轻易划开食尘者的血肉,此刻亦能轻松解决这初生的僵尸。两缕黑气飘入顾实体内,验证了顾实的猜想:僵尸亦能产生黑暗之魂。

战斗并未结束,随着数十具骷髅从宿舍楼大门中涌出,两人所处的小片空地变得“热闹”起来。哆哆嗦嗦的骷髅不同于楼道中遭遇的那些,它们身上长出些许筋肉,手中也持有长短不一的骨刃。

面对加强版的骷髅,顾实皱了皱眉头,这些骷髅现在还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但若是时间再往后推些,等到核心进一步掌控幻境,那时的幻境守卫又会被加强到何种地步?力量再微弱的核心也不能轻视,作为一介灰名的顾实深知这个道理。他看向不战而怯的郭燮,淡淡说道:“我们还得在这多呆一会儿,你尽量牵制,我来击杀。”

“嗯?牵制什么?”郭燮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实,就算是他也知道幻境中的怪物成百上千,根本杀不完:“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出去啊?”

“你别无选择,先专心战斗。”顾实吃死了郭燮不敢独自离开,他想要通过这场战斗让郭燮迅速成长起来,他需要的是一个战友,而不是一个累赘。

骷髅速度很慢,即便数米之内有敌人接近,也不会发起冲锋。顾实来回游走,骷髅们则机械的跟随,如同牧羊人与羊群。几个回合下来,看似无意义的跑动产生了效果,原本聚作一团的骷髅现在已经离散开来,甚至有一部分不再紧盯顾实,而是朝着郭燮而去。

顾实的祸水东流并没有恼怒郭燮,通过观察他也发现了骷髅的致命弱点,只要自己与它们之间留有足够距离,便不会有危险。

蓝色剑光在白骨间闪动,那是顾实在灭杀骷髅。另一边的郭燮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他从地上捡起一把骨刃,竟然也轻易的击散了一具落单骷髅,这让他信心大增,只是当他跃跃欲试的寻找下一个目标时,却发现所有萤火都已经消散于蓝剑之下。

郭燮既然发现了这里的幻境守卫脆弱不堪,便决心要抢在顾实之前解决下一批出现的怪物,他虽然无法从中得到经验之类的好处,但只要击杀足够数量的同类怪物,就可能在脱离幻境时得到相应卡牌。

“我们在等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战斗暂且休场,被顾实牵着鼻子走的郭燮自然要讨个说法。自从进入幻境以来,顾实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这使得一直被动接受指令却从未得到答案的郭燮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与猜忌。

对于噬魂之物,顾实原本并不准备向郭燮多作说明。一来此人头脑不怎么聪明,向他解释会花不少功夫;二来身处幻境之中,核心在一定程度上能监视二人,说出破解幻境之法可能引来核心的强攻。

但此时郭燮显然失去了耐心,顾实若不透露一些自己的想法可能会导致两人的合作关系崩裂,这无疑是最坏的情况。顾实叹了一口气,以精简的语言向郭燮介绍了一番噬魂之物,当然与破解核心相关的部分丝毫未提。

郭燮听完总算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卷入幻境,对那居心叵测的猎头组织一番辱骂,随后他眼中精光一闪,又问道:“知道那骨头是噬魂之物对离开这里有什么用?还有,我们究竟在等什么?”

顾实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没想到郭燮在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变得如此精明,对于离开幻境之事竟然会刨根问底,如此一来叫他如何继续搪塞下去?

顾实稍作权衡,还是决定告知郭燮自己的计划,他料到就算自己不透露半句,核心也能根据自己的行为看出端倪,派强兵阻拦不过是时间问题,既然这样,不如借此机会让郭燮彻底信任自己,为之后的行动减少一些内在阻力。

顾实清了清喉咙,说道:“核心对于幻境来说就像心脏对于人体,虽然至关重要,却不是无所不能。心脏向全身输送血液需要时间,核心在幻境的某个位置召唤守卫也需要时间;心脏被固定在人体胸腔偏左位置难以挪移,核心也被安置在幻境的某处无法自由移动。

大部分情况下,核心不是处于幻境的某个固有场景中,就是寄生在某个独特个体身上,无论是固有场景还是独特个体,都是幻境记忆与情感最为强烈之处,所以‘先天’(驱梦师四大职业之一,负责解析幻境)能够依靠其独有技能结合里世界数学计算出幻境各处的情感厚度,以此接近核心。我当然没那能力,若是被卷入其他类型的非正常幻境八成是出不去的,但唯有这噬魂之物产生的幻境不同,之前已经提到,噬魂之物的产生基于对灵魂的剥削,那些支撑幻境的记忆与情感是被迫封印于此的,由此会产生一种特有的存在——指引之灵。

指引之灵是被困灵魂在幻境中的具现化,它们不同于那些真正的灵,它们不具备任何力量,甚至没有固定形态,它们只有一个目的:将进入幻境之人引向核心,让自身得到救赎。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等那指引之灵,而它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我们一开始降生的403宿舍。相比较其他宿舍的千篇一律,那间宿舍内的物品陈列摆放具有逻辑性,富含生活气息,显然是一处固有场景。指引之灵始于最初之地,将我们引向最终之所。”

顾实也没想到他能将原本几句就说完的计划赘述成这么一大段话,他故意多费口舌为的是不给郭燮继续提问的空间,他也想通过大量专业词汇将自己武装起来,好让郭燮不再质疑自己。

顾实极具煽动性的话语显得破除幻境十拿九稳,但连他自己都不确定那套典籍中看到的指引之灵理论是否会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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