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走后,李红妆换下衣服又躺会到榻上,经过这么一折腾,她睡意全无,辗转反侧想不通为何刘贤要独闯东宫,对于这个刘贤李红妆稍稍有些印象,小时候巷口有个蔡爷爷特别爱下棋,整日拿着一个黄花梨木棋盘找人斗棋,李红妆见那棋盘精致,就问蔡爷爷棋盘拿买的,如今想起蔡爷爷的回答可谓好笑至极。
他当时已过花甲,留着长长的胡须,有种道骨仙风的范,李红妆记得他好像是这样说的:“红妆啊,这个可不是买来的,这是祖传的哩,说起它来吓死你们,就是把你们整个老李家房产都卖了也买不来它,这可是西汉文帝期间太子府的东西。文物,古董,多少钱都买不来。”
“太子府的东西爷爷怎么会拿到?”李红妆记得自己当时问了这么一句。
“爷爷祖上可是有名的很,蔡伦听过吗?那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一个棋盘怎么会拿不到?那太子和爷爷一样,擅围棋之术,不过他没爷爷这么厉害,咱们院子里爷爷可是魁首,那太子连个世子都下不过,后来还悔棋,那世子不同意,就被太子用棋盘打死了。喏这就是当年打死世子的那个棋盘,有历史有文化,谁都买不到。”
李红妆当时一听说打死了人,就再也不想见到那棋盘了,所以蔡爷爷巷口她就不出去玩。
后来长大了她还特意差了这段历史,发现蔡爷爷是在吹牛,他的话漏洞百出,首先蔡伦是个太监,怎么会有后人?其次蔡伦生活的年代也不是文帝时期,差了几辈人去了,不过有一点蔡爷爷没有撒谎,太子刘启确实打死了吴国世子,不过不是因为太子悔棋,是因为世子悔棋。
李红妆明白记得,司马迁在史记中写着这个故事,那个被打死的吴国质子就是刘贤。
长长叹了口气,李红妆平躺着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刘贤,你干嘛要悔棋啊。”
不对,她忽然想到自己认识的刘贤,就刚才他的身手如何能被太子用棋盘打死?而且还因为悔棋。
可是如果不是司马迁为什么会这样写?空穴来风未必有假,即使不是被棋盘打死的,也说明刘贤死与太子手中,而且是英年早逝,看来刘贤作为质子,下场肯定好不了!
刘贤啊刘贤,依稀记得那日,他未着白衣,依然干净通透如雪,自己折腾,作死要搬离梁王府,非要自食其力,这期间没人理解自己,没人能感受自己的不屈与无奈,一朝穿越,父母姐妹不见了,人权没有了,婚事都订好了,可以说自己失去了一切在现代社会中可以依赖的条件,连卖饼都没人买,只有他,那个叫做刘贤的世子,跟她一样,感受过鱼的美味,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躲闪,害怕。
李红妆不能因此就把他看做知己,但起码可以当做朋友!
而这个朋友终究会在朝权斗争中死去,她要不要告诉他这个事实?
如此思来想去,李红妆的大脑渐渐的迷糊开来,天边的云越积越厚,后半夜的长空新月已经全然不见,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看来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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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府,刘贤的寝殿灯火昏黄,受伤的胳膊虽然已经被大夫包扎处理好了,不过还是疼痛依旧,因为他并没有按照医嘱去休息,为了让已经更清醒,他特意用受伤的手臂书画着!
“主子夜深了,您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安寝吧!”看自己的主人回来后一直在书案前作画,刘贤的贴身侍卫半月十分为主子心疼!
他知道自己主子去探密事了,和以往不同,主子这次受了伤,主子怎么会受伤?半月心中懊恼,知道就应该阻止主子的这次行动,虽然他受伤不深,无性命之优,但也要静养好些时日吧?
“主子……”见刘贤没有说话,半月再一次提醒他!
刘贤双眼布满了血丝,可以看出他的疲惫,但是他依然在作画,像是在发泄什么。
忽然他手上一抖,一滴弄墨迅速在如素的绢稠上隐了去,一张原本清晰干净的脸庞顿时被毁了!
叹息一声摇摇头,刘贤再次蘸了墨汁,他将刚画好的李红妆的画像全部勾勒掉,素绢上之留下粗细不等的黑墨线条,任谁也看不出原来的笔迹!
他画的究竟是谁?刘贤顿了顿,不住的问自己。
如李红妆一般模样,或者肖像李红妆,却比李红妆美艳的女子的画像曾深深的印到过自己的脑海,那是自己的父王拿给自己看的,父王是他最敬佩的人,他的天,他的一切,父王拿着画像对他说“贤儿,你是父王最器重的儿子,此去洛阳你不是吴国交给皇帝的质子,你是吴国未来的王,所以你要懂得绸缪,懂得将皇城的一切变成自己的有效势力,所以你要寻一个和画像上的人想象的女子,把她安排到皇帝身边,这样你就能把握住皇帝的心思,你就能很好的保护吴国,你是吴国的世子,吴国未来的王,所以你要使吴国强大!”
谆谆叮嘱犹在耳旁,可是刘贤依然不知道那画像上的女子是谁,问父王的时候父王也只是微微一笑“一位文帝最在意的女子,却不是她的妃嫔,文帝永远忘不掉她,却不准任何人提起她!”
“最在意的女子。”刘贤呢喃出声,心中冷嘲:她与李红妆究竟什么关系?她的画像一直被文帝挂在习羽殿后的密室里,习羽殿与麒麟殿箱邻,自己特意引太子去看,然后又躲到漪兰殿引太子去见李红妆,如今太子应该知道那女子和李红妆的相像吧?那么文帝把李红妆许配给刘武就绝非平白无故,或许这是对刘武最大的爱,所以太子殿下你可甘心?
“半月,我是吴国的世子,所以我该是一个细作?”一想到自己设局,故意将李红妆的事暴露给太子,刘贤就觉得人生好累,多么羡慕李红妆的自由,随心所欲,即使嫁入皇家依然我行我素,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因为自己是吴国的质子,又是吴国的世子,父王还说自己会是吴国的王!
“主子您是吴国未来的王,公子小白亦做过质子,但他同样,成为贤名的君主,主子不逊小白,吴国会因为主子而变的更加强大!”
更加强大,刘贤脑海中映出这四个字,是啊,父王野心日渐,早有谋反的企图,同样是刘家后人,他这一脉也可以做皇帝,自己会成为皇帝啊!
“快马禀告父皇,那女子找到了!”
“诺!”半月得了令,赶紧出去调派人手!
放下笔墨刘贤互听一声叉雷惊响,他落寞的走向窗前,感受暴雨前的疾风,心里默默念着
“李红妆,只有坐到权利的顶端,我才能如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