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城门,西安城南面宫门,主次三道城门洞开,修葺在高高耸立的城墙上,城墙高过三十米,除飞鸟之外没人可以横越过去。
梁王府的马车轻驾在主门道上,这门道宽约六米,大约能容纳马车四辆,现在城门大开,两旁站着威武的城门守卫,透过车窗李红妆放眼望向主门,远处是笔直的主干通道,一直通向金碧辉煌的皇宫,暗夜未央,人们追寻光明脚步的到来。
看着李红妆脑袋伸向窗外,不时还哇的一声,全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紧张,刘武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高兴她并没有因为被召进宫而和自己抱怨,貌似有点享受,担心的却是她这性格,一住深宫许多日,母后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让她出宫,而李红妆这人毫无规矩不说,处事全凭自己喜好,就怕她一个不小心闯了什么祸事,可是自己母后非要接她来宫中静养,懿旨都下了,他也忤逆不得。
其实刘武知道,窦皇后说让李红妆进宫静养是假,因为自己已经回禀过了,李红妆的病并无大碍,又有吴太医作证,即使孙姑姑再夸大病母后也该相信吴太医的说辞,如此之下母后依然要召李红妆进宫养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放在眼皮子底下**她。
对于自己的母后刘武是最了解的,在世人看来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智慧贤淑,待人谦和,但是刘武知道母后是个比较严谨的人,虽然对他疼爱放纵,但是并不代表她会一样的放纵自己的儿媳,李红妆的性子又这么不服软,真怕她会吃亏。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李红妆的身体藏着一个秘密,只要是有修为的太医,一个搭脉就能诊出来,到时候可真是棘手了,所以一定不能让人发现。
千肠百结,刘武看李红妆回坐到车里,于是郑重的对她交代:“红妆你要记得,万事有我,入宫静养这段时间内,如若有人提议为你诊病你就说要请吴太医,吴太医是自己人,他不会害你,可记得了?”
一看刘武这么郑重其事的交代自己,甚至本王这个称呼都不用了,竟用我字,李红妆不解的眨着大眼睛。
“你干嘛?紧张兮兮的,我会挂在宫里啊?”
“我这是担心你,母后命你入宫养病,这宫中不比梁王府,切不可肆意而为。”
眉头紧锁的盯着刘武看,李红妆一句话也不说。都是这个家伙,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很多变故,若是不嫁给他,自己就是个平常闺秀,整天吃吃喝喝想干什么干什么,悠闲自在的做个米虫,坐吃等死,哪用这么多费心神的过日子?
如今又要如什么宫,说是静养几天,待病情好转就能回去,谁特么有病啊?整天不是皇帝就是皇后,不是太后就是太子妃,这个要行礼,那个要拜见,大好青春都浪费在虚情假意上,多耽误挣钱。
刘武见她就不言语难免有些心虚,是不是自己语气太正式,吓到她了?
“我都打点好了,很快便会接你出来,这几****就当踢我在母后面前尽孝了。“
跑皇宫大内去尽孝,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和乃母后又不熟,又一大堆的皇亲国戚,李红妆不满的瞟了一眼刘武:“我就说不要嫁你,早让你给我和离书你不给,现在好了,一入宫门如进牢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这里是皇宫,多少人想进还进不来呢,又不是深渊炼狱,只要你规矩懂礼人人都会敬重与你,好歹你也是堂堂梁王妃,谁敢难为与你?怎么就成牢笼了?”
“我能规矩懂礼吗?那也不是我性格啊,若是肯规矩懂礼我能被停职?不停职我就不会吃方便面,不吃方便面我就不会来到这,不来到这就不用给嫁给你,不嫁给你……”李红妆心烦的看了一眼刘武:“哎呦,真是烦死了。”
“不许再说不嫁本王的话,你若再敢提,本王就不接你出来。”刘武快被她气死了,原本还以为她不介意进宫呢,没曾想在这等着他呢,天天喊不嫁,不嫁给自己她要嫁谁?
见刘武震怒李红妆顷刻安静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在西汉别的没学会,倒是事故了不少,关键这刘武好像对自己蛮不错的。
“ok,我不提,如今这形势我觉得咱俩有必要保持一致,你要谨记不抛弃不放弃,有朝一日你把我接出来,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的,能不能成兄弟,够不够义气就看你了。”
听她这一番话,刘武差点没气吐血了,和他梁王爷称兄道弟,亏她想的出来,更何况做他的兄弟可不见的是什么好事。
大皇兄,二皇兄……死去兄弟的面孔无一不浮现在刘武的眼前,如墨的剑眉微微皱起,眉心锁着多年来的心结,或许如李红妆所说,这皇宫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定要想办法,早日将她接出来。
心中隐隐有些不舍,刘武怜惜的抓起李红妆的手:“红妆你千万不能离开我。”
不知他为何有此一说,李红妆看刘武的眼神面满是忧伤,他的手指与自己掌心相扣,凉凉的没有任何温度。
为何他突然如此孤寂,想个被遗弃的孩子,好看的俊脸写满难以言表的情怀,漆黑的瞳眸好像陷入某种困境,那眼神落寞的让人揪心,李红妆想要讥讽的话全然说不出口,甚至有想揽他入怀的冲动。
妈呀!啥时候母性泛滥了,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李红妆脸上一红,刘武的手怎么热起来了?像个烫手山芋一般,她拼命的想抛开。
嗖的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李红妆将脸朝向车窗,嗓子有些紧,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刘武……”
“红妆……”两人同时出声。
“你先说。”李红妆难得的谦让。
“我没事,你说吧。”刘武不知道李红妆为什么突然间甩开他的手,还以为她又生气了,眼下她言语低沉婉转,怎么听都像个乖巧的小媳妇,不会是在害羞吧?刘武心头有丝丝得意,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李红妆肯定会变脸。
“你很喜欢梨花吗?”将刚才的念头压下,李红妆突然想起周薋荌的话来,这家伙和周薋荌亲手栽了一院子的梨树,这是多有爱啊?自己差点又犯花痴,着了他的道。
不知他为何又突然如此严肃,刘武不敢确定是说喜欢好,还是不喜欢好。
“还好……还好……”挑个适中的答案,刘武话锋转像李红妆:“那红妆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梨花无罪,就是栽种的人不是很受人喜欢。”
“红妆这是这么意思?”刘武有很是费解,因为那梨树不是他命人栽的吗?他这栽种人又怎么了?母后喜梨,所以为了讨她欢心,自己当年置办了好些树苗,不光梁王府的梨园,就是椒房殿也满是梨花。
“哼!”对刘武嗤之以鼻,李红妆再次将头转向车窗。
刘武很是郁闷,为什么她有心里话都不和自己说?他刚要问过究竟,就听车外枚乘传话:“王爷,未央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