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忧心的萧依依不理会众人旁若无人的拉他坐在地下,一边从袖里掏出丝巾帮他包扎伤口但不小心碰到一个小瓷瓶。
是莫芸的‘蚀骨软筋散’!那****正是换上莫芸给她的那套男装偷偷离开芙蓉客栈,所以这个小瓷瓶就一直放在身上了。她的心中暗暗有了计较,‘毒花娘子’莫芸研制的毒药岂能等闲视之?
伤口颇深,幸好殷野身上带着天山老人给的伤药,一块小小的丝巾根本就不够用,她又撕下襦裙下摆帮他把伤口包好打上结。
以我为人质,她抬眸无声的恳求着他。她相信南宫怜不会想杀她相反还会救她,因为大家都认为她是失忆了除了殷野没有人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失忆。所以这不失为之一个脱身的办法。
他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管任何时候他都不可能丢下她,就算那些人不会杀她,但他绝不会任由爱妻落入敌人之手。
她悠然叹息,这个男人啊,也罢,若是他们夫妻二人闯不过这关就一起死在这里吧。不能同生但求共亡!
“野,你运功休息一会我想办法拖延一会,这是芸姐姐给我的。”她把手中的小瓷瓶塞进他手里,贴着他耳边说得极小声。
两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别人看他们二人亲密耳语也不知道是说什么。
“各位,鹰教和你们远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苦苦相逼?”转身她大气凛然的面对众人,虽然只是一个弱质女流,但教主夫人的风范令人不敢逼视。
众人均为难的看着南宫怜,毕竟这一次是他领的头,他手上还有盟主令,上官谨和他又是姑表亲,所以大家对他说的都深信不疑。他手上有一封密函称殷野要入侵中原各大派因此众人才在此围劫的。
但眼前的情况,任谁也不会相信殷野独自一个人且带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是要入侵中原。鹰教是很嚣张,很不给面子,狂傲得很欠扁,但真要说也没犯下罪大恶极的事,如此一来反而是他们这边显得理亏了。
“我手中有密函,魔教准备大举入侵中原武林,我们又岂能坐以待毙?”南宫怜义愤填膺的说。
“这密函何人所写?就凭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就无妄下定论,你们中原武林不会太草率了吗?”
这,一时人心浮动,心中均想她说得也在理,所以大家都看向南宫怜。
“就算这次不会以后肯定也会做,狼子野心人人皆知。”他强辩着。
“真好笑,莫非你是野肚子中的蛔虫,连我们还不知道的事你就洞查先机了?阁下真是高人,依依从前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她冷讽。
南宫怜顿时恼羞成怒,又看众人窃窃私语似乎信了她的话,这样一来别人反而会质问他的居心叵测了。
“殷野血洗雪山派这总没冤了他吧,这种行径和大魔头有何不同?”
“那二十年前被灭的殷家一百多条命又怎么说?他们甚至都不是武林中人,又何其无辜?若没有雪山派的因又岂会有今日这个果呢?”
哇,没想到还真的雪山派干的,这陈年秘辛恐怕又得在江湖上让人议论一阵子了。
“柳清欺负师娘欺师灭祖,莫芸因爱成恨不惜毒杀同门,鹰教专收这种人神共愤的恶人难道不是魔教吗?”他依然振振有词的说。
“南宫公子也不过是片面之词,他日双方事主当面对质,若是他们二人真做下如此之事鹰教也绝不枉纵。地绝门的王掌门和峨嵋派的大师姐不会有意见吧?”她出人意表的笑眯眯的说。
虽然不知道他们过往如何,但相处了这么久她绝不相信柳清和莫芸芸是这种人。他们都和野有相同的特质,太狂太傲,有时就算是被人抹黑了也不会去辩解的。
“不敢劳南宫公子费心。”王掌门如是说。
峨嵋派的大师姐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但二人的表情是惊恐中带着慌乱,好不容易那两个大魔星自个愿意跑到西域去,再找回来当面对质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着给自个找麻烦。
是以两人皆不满瞪着南宫怜,要你多事?众人见他们二人这样也心知肚明其中必有内情,何况各门各派各扫门前雪,清理门户这种家务事还得自个解决不宜对外。
“你,你恢复记忆了?”南宫怜失声指着她说,真有点后知后觉。
她没有否认,和他七扯八扯是为了想给相公多争取点时间,江湖恩怨她才不管,至于这个南宫怜这么卑劣倒出她乎意外,以前,她一直认为在追求她的那些公子哥里面他还算是最有风度的了。
“哼,无媒苛合,不害羞!”他含着深深的妒意说。
正运功疗伤的殷野缓缓睁开了双眼眸子闪过寒光,萧依依伸手按住了他的手。他这才没有出手,不过脸上的阴寒远比这冬日的风雪更渗人。
“大伯,当日可是您老人家亲口把我许给了野,麻烦您老人家帮我向南宫公子解释一下,否则还当我和男人私奔实在是有损天剑门的声誉。”她淡笑着说,似乎一点都没被那无礼的四个字影响到。
“贤侄多虑了,依依是我亲口许给殷公子的。”萧云贵无奈的说。
老天爷,他已经很用力很努力的给他躲起来了,这样也能牵连到他?若不是碍于盟主令谁想淌这个混水,别人或许不知殷野的能耐他可是一清二楚,惹上天王老子也别惹上殷野。
眼看没人支援他,南宫更是气急败坏。
“哼,萧依依你自甘坠落入魔教,大家休得听此妖女胡言。殷野不除他日魔教入侵各位可是后悔莫及了。如今之计切莫放虎归山。”大力的煽动挑拨,此时不除殷野更待何时呢?
各大门派诸人心中一凛,虽然是因为误会才在此围堵他,可依殷野有仇必报的性子怕是不能善罢罢休,可真要杀了殷野到时他的手下肯定未必甘心,江湖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几位较为德高望重的长辈们思来想去想化干帛为玉锦。
“殷野,只要你承诺日后不会入侵中原,我们就放贵夫妇二人离开,如何?”
大家都满以为他会答应,毕竟他一手敌不过众人,又有伤在身,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要照应。但,他狂声大笑,冷厉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
“你们以为能困得住我?”如魔煞般冰寒的话语顿时让众人傻眼。
“既然他如此不肯受教就不必客气,大家一块儿上。”南宫怜心喜他的狂傲自大趁此机会除去他也了他心中一股怨愤。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时一匹快马冲了过来。
“住手,大家快住手!”来人大叫到,马未停下远远的身子已从马背上凌空飞了过来。
“上官盟主!”大家惊喜的叫道。
来人正是中原武林盟主上官谨!当日他一时鬼迷心窍为了追回萧依依把盟主令交给那个人,谁知道后来听闻天下英雄奉令伏击殷野顿时心惊肉跳飞身上马就赶了过来。但,他还是迟了,唉!
“萧……殷夫人,我这有上好的金创药。”
“不敢劳盟主大人费心。”萧依依没接过甚至没看过他一眼,但上官谨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眼中的轻视。
他心中一窒悔不当初。就算得不到她的人,但原来他们至少还可以以音律成知音,在她眼中他还是一个谦谦君子,如今却成了奸险小人了。他们夫妻二人情深,殷野受伤她肯定不会原谅他了。
“表哥,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转身怒斥南宫怜。
南宫怜一向怕这个表弟,被他当众驳斥心中大为不快。江湖中总传言铸剑山庄的地位都是来自于神剑山庄,他心中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实力不如人也莫如何,他只好不甘愿的噤声了。
正当大家不知要和还是开打的当下,殷野单手搂住萧依依,高大的身子突然跃起飞身上了马背,另外一手一扬一道甜香向众人扑面而来。
“啊,殷野要逃了,快追!”有人大叫。
“哎呀,不好,我怎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了。”有人惊慌大叫。
“是毒花娘子莫芸的‘蚀骨软筋散’,大家快闭气。”
众人纷乱了阵脚,殷野骑上马冲了出去,林中传来了他用内力送出的声音。
“上官盟主,十日后玉门关外殷某恭候诸位大驾!”
他生性狂傲,当初携萧依依远走西域就是不想再沾中原武林的是是非非,既然他们口口声声说他要入侵中原武林,如果不做了实在是太辜负他们的期望,索性就做给他们看看吧!
“盟主,还追不追啊。”有人问道。
除了上官谨和几位内功较深厚的长者,其他人都着了道。也幸好这个毒药只是十二时辰内不能使用内力,对生命倒也无碍。
“不用了,大家各自休息,十日后才是真正的一场恶战啊。”
虽然都是南宫怜惹出来的,但追根问底也是他一时入魔才信了别人的唆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武林又起争纷,他心中痛悔复杂万分。
……
受惊的马慌不择路一路狂奔,可怜萧依依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虽然殷野一只手牢牢的搂住她,但也经不起这样的颠簸,感觉一颗心都似乎要跳出来,双手无助的抱住肚子想减轻那不适的感觉,但几个时辰后终于不支,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啊,她惊惶的尖叫!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一个月的时间她接连摔了两次,对了,孩子,千万不能让孩子有事啊!
殷野此时已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伤口经过剧烈的动作已经裂开了,渗出丝丝的血来。当萧依依掉下来时,全凭着一股意志力和保护她的本能让自己成为她的肉垫。
好死不死的萧依依跌坐在他的身上,右手由于惯性的作用用力的压在他的伤口上。他痛得直吸气,几乎要晕过去了。
“野,你怎么样了?”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她心慌的问道。
老天,她的右手上竟然全都是殷红的血,伤口整个被扯开,破了个大洞正冒出血来。她一阵晕眩,眼泪‘叭哒叭哒’的掉下来了,强忍住自己身体的不适手忙脚乱的替他包扎。
“别哭,我不会有事的。”他抬起虚弱的手指替她抹掉泪。
“好,我不哭,野,你千万要撑住别丢下我一个人。”
迅速的包好伤口,也好在是冬天血流的速度较缓,否则依他流血的状况估计等不及救援就失血过多而死了。胡乱的擦掉眼泪,她忧心的望他。
“扶我起来。
她扶他靠坐在一颗背风的大树下,突然觉得丹田处一股热气涌起,紧紧护住她心脉。
“野?”
“别动,收敛心神!我渡些真气给你免得你动了胎气。”虽然还是虚弱但他仍然强势的把最后的真气输入她体内。
这个当头虽然她不想他这样做但无法阻拦只好随他去,闭上双眸收敛心神,但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缓缓收了掌,他几乎是没有一丝力气,软软靠在她身上。太耗费心神的缘故,他只觉喉口一阵腥甜他强自咽下,不想让妻子为他忧心。
“你会不会冷?”把身上他的披风围在他身上。
“我去拾些柴枝来。”
她撑着早已不支的身子去拾了些枯枝用火石燃了,刚在他身上找伤药时看到七彩烟花,她拿出来燃放上天。这里离断魂山已经不远,希望鹰教的人能比那些人更快找到他们。
“依依,靠过来些。”虚软的身子动不了,他无力的开口。
她避开他的伤口让他紧紧靠紧在她身上,他把披风展开尽量包住两人,两人相依着互相取暖。可惜装食物的袋子掉了,要不然还有些东西能充饥,荒山野林又是隆冬,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裹腹的东西。
很快他几乎陷入了昏睡中,萧依依却没半分睡意,虽然身子早已是疲累不堪,若不是挂念他太深早在第一次看到那些血她就会昏过去了。映着火光她心疼看着他一脸惨白,比雪还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心中暗自焦急又无计可施,都怪自己不会武拖累了他。若不是为了她,那些人根本就困不住他的。什么武林正道嘛几十个打他一个太过分了,那个南宫怜简值就令人痛恨,最可恨的是上官谨表面一套竟然在他们身后搞这种小动作,她绝不会原谅他的!
眸光扫过他脚边的玄冰剑,她的眼光蓦然亮了起来。
殷野正陷入昏睡中突然听见爱妻好像在唤他立即就醒了,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嘴中硬是被灌入滚烫的液体,还不及深思是什么喉中顿觉腥甜,那是血,萧依依的血!
“依……”唇被堵住,他硬是被逼着喝了好几口的血。
“萧依依你这个笨蛋!”他气坏了,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让血止住,赶紧替她裹伤。这个笨蛋竟然割脉喂他血,也不想想要是她有个万一要他怎么活啊,心中又气又痛所以语气很凶。
“野,我好怕你会丢下我一个人,人家已经很难过了你还骂我。”她可怜兮兮的说,在他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依依,以后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准伤了自己!”唉,一面对她的眼泪只能投降,他柔声安慰她。
“我答应过你不会有事的。依依,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昏睡了一会还是她的血真的起了作用,他觉得自己恢复了些力气,连忙把那柄惹祸的剑拿至自己身旁。
“相信我好吗?”他坚定的眸子望着她。
“嗯,我信你!野,你看,宝宝踢了我一下,宝宝也相信爹对不对?”含着泪花她欣喜的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
他伸手移到她隆起的肚子上果然感觉动了一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温柔的看向了爱妻,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都知道若是那些人赶在鹰教的人先找到他们,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此时此刻两人全然忘了这些,不管生或死他们一家人都会在一起,这样就没有遗憾了。
“野,我觉得我们的宝宝从小就这么坚强,长大一定像他爹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为什么不是女儿,我讨厌儿子。”他厌恶的说。
“野,我警告你喔,你敢讨厌我生的儿子看看,我绝对和你没完没了。”某女子开始威胁了。
某男子聪明的闭了嘴,心中暗自嘀咕,他就想要女儿不行吗?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那声音由远及近,近到连半点武功不会的萧依依都听见了。两人心中一凛,来人不知是敌是友,殷野搂住了她,另外一只手握住了玄冰剑。
两人屏息,他们赌的是一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