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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此刻郭连生只好吭吭哧哧地说了一声,“嗯……那我走。”

他这话刚一出口儿,早已等不及了的崔海山和关凤芹一起上来,把郭连生从包特格的左臂中拉了出来,他们夫妇俩几乎是强行架着他走出了驿站的院子,郭连生还扭头看了一眼李芬,然后他们三个人一起消失在了夜暗之中。

包特格眼瞅着他们走远了之后,扭过头来用得意的眼神望着李芬,“你呢?走吧!”

“我宁可……跟他们回去……下大狱,”此刻已经冻得上下牙床直打架、口齿不清的李芬结结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把目光从那两名被牢牢捆绑在囚笼里的兵丁身上收了回来,“也不愿意……回去给你们家……当‘种马’!”

“那本爷们儿就对不起了!”早有准备的包特格说着立马从蒙古袍子的怀里掏出了一个手绢,迅速地捂在了李芬的嘴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迷魂药的作用已经发散出来了!——李芬这条大汉顿时象一根软面条似的瘫倒在了地上。

包特格快步地走到了驿站的院子外面,从那匹黄膘马脊背上的褡裢里迅速地抽出了一套羊羔皮的皮袄、皮裤,十分麻利地将它们套在了仅仅穿着单衣的李芬身上,又拿出一个三角形的草原牧民羊皮帽,严严实实地扣在了李芬的头上,把皮帽的带子也系好了。她接着用早已准备好了的绳索将李芬的躯体捆了个结结实实,她抱起他来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将他一直扛到了院外,把这个已经成为“羊皮行李”的李芬牢牢地捆绑在了黄膘马的马背之上。

这时,她顺手牵过了自己的那匹白马,一片腿就窜上了马背,然后双手抓起左右两条缰绳,用两个脚后跟轻轻地一磕马肚子,白马便一溜烟似地跑进了黑暗之中,它的身旁那匹黄膘马驮着李芬紧紧地跟随着……

就在离驿站不太远的雪地中,郭连生说什么也不肯继续走了,他与崔海山争吵了起来:

“官军们都睡得死死的了,咱们不正好儿把‘鳇鱼贡’的专车拉走吗?”郭连生对放弃劫持“鳇鱼贡”还是不死心,“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那么长的八轮大马车是你能拉啊?还是我能拉啊?还是俺们三个人儿能拉动啊?!”崔海山马上反驳起郭连生来,“那不得套马拉吗?可是一套马不就把官军们都惊醒了吗?大哥、三哥好不容易做了扣儿,让咱们逃出来了,你是真想让朝廷砍咱们仨的脑袋呀!?”

“砍头不就碗大个疤瘌吗?”郭连生顿时拿出了英雄的气概,慷慨激昂地比划起来,“我们总理说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要干革命,那就不能怕流血牺牲!”

“中了中了,那你牺牲去吧!”崔海山扭头看了身旁的关凤芹一眼,“俺们公母俩可不跟你干了!……”说完他拉起媳妇的手就要走,被郭连生一把拦住了。

“咝……”郭连生嘬起了牙花子,“你说的可也是啊!”接着他又挠了挠头皮,脸上仍旧显出一副不甘心的神情,“那咱也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咋儿也得把咱们被缴的那三支左轮手枪弄回来吧?”说完了之后,他用眼神征询着崔海山和关凤芹的意见。

一说到弄枪,崔海山的态度立刻改变了,“呣,干这偷偷摸摸儿的事还中了。”说到这儿他马上对郭连生强调了一句,“五弟,那咱们可说好了——就是悄悄儿地摸进去,把他们的枪、还有咱们被缴的都带出来——千万可不能再弄出别的事儿来了!”

“那你就放心吧,四哥,咱向来说话算数儿!”

听到这儿,站在一边的关凤芹马上补充了一句,“趁着他们喝了酒,睡得都跟死狗似的,你们俩赶紧返回去,我在外边儿给你们俩放风。”

包特格自己骑着白马,身旁带着那匹黄膘马,马背上驮着被羊皮衣裤裹着的李芬,摸黑顺着一条土路跑到了一处很大的村落。借着微弱的夜光她看见村口的一块大石碑上刻着“桑梓”二字,她便片腿下马,牵着两匹马沿着村中的土路慢慢地走着,终于找到了一家临街的旅馆,房檐下挂着的红灯笼映照出牌匾上写着的四个大字:“悦来客栈”。包特格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便牵着一白一黄两匹马走进了小院。

包特格把两匹马都拴在桩子上之后,麻利地解下了黄膘马上驮着的那个“羊皮行李”,扛着它便推门走进了“悦来客栈”。客栈的柜台上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身穿皮袍的掌柜正双手抄在袖筒里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包特格扛着那个“羊皮行李”走了进来,她“咣当”一声将它放到了柜台上。这一声响动不要紧,却把昏睡中的掌柜吓了一跳,他懵里懵懂地睁开锈涩的睡眼,一看面前穿着蒙古袍子的包特格,吓得赶紧作揖,“哎呀,老总啊,本店压根儿就是小本儿经营啊,没啥儿钱财,您老看啥儿好就拿啥儿吧,银子是真的没有啊!……”

包特格一听这话顿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谁要抢你的银子啊?本娘子是给你送银子来的!”说着她便从兜里掏出了几块散碎的银子放到了柜台上。

掌柜的一听面前这是个女的,悬起的心还放下了一点儿,但他还是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包特格放在柜台上的那个“羊皮行李”,“那……这是啥儿呀?”

“噢,是个人儿,一个男的。”她说的十分平静。

包特格这一句平静的话语却让那个掌柜的又哆嗦了起来,“啊?!你一个年轻轻儿的女子还敢绑男票儿啊?!”

包特格看着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顿时开怀大笑了起来,“啊哈,不是。这是我爷们儿,喝醉了耍酒疯,不绑他没法弄回家去了。”她认为自己这一通儿随机应变的谎话编得挺圆满,便马上把自己的目光转向了柜台里边的吃食,“哎,掌柜的,有酱牛肉吗?”

“没有了。”

“那驴肉呢?”

“嗐,啥儿肉也没了——咱这小门小店儿的哪敢做多了呀?卖不了下一顿儿谁要啊?”掌柜的把抄在袖筒里的双手拔了出来,随手指了指案子上摆着的一笸箩吃食,“你要吃啊,也就只有傍黑儿煮的豆片儿了。”

“啥叫豆片儿啊?”包特格还真没听说过“豆片儿”这个词儿。

“啊,就是你们满洲说的干豆腐。”掌柜的这么说完之后,觉得还没起到推销的作用,马上又大肆渲染起来,“不过你们那儿的干豆腐是揭了包就吃的,俺们这个可是又搁了十好几种佐料儿煮了一下午的,尝尝吧,这味儿绝对不一样儿!俺们的桑梓豆片儿最出名儿了,比酱牛肉都好吃!”他这一通儿白话说得很快,连两个嘴角都泛起白沫子了。

“哼,你也就是‘王婆子卖瓜——自卖自夸’吧?”掌柜的这一顿推销多多少少让包特格有些反感了,不过除了这个豆片儿也没别的吃的了,“那行啊,就来两卷儿吧!”

“好勒!——您老儿。”尽管屋里没有第二个顾客,掌柜的还是习惯性地拉长调门儿喊了一声。

“哎,对了,别忘了再来一壶你们这儿的好酒!”包特格马上盯了一句。

“好酒咱们小店儿可管够儿啊!”说到酒掌柜的来了情绪,“您说要喝啥儿酒吧?咱这儿有兴泰德高粱烧酒,慈禧太后钦定的御酒!还有东郭庄儿萧庄头家产的薏苡仁儿酒,那是乾隆爷亲口喝过的!……”掌柜的掰着手指头数开了酒名,要是包特格不拦着,他能数到天亮了去。

“得得得,就来这两种太后和皇帝喝过的吧!——一样儿来半斤。”包特格很平常地报了个数儿。

“啊?就您一个人儿喝呀?”掌柜的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可不我一个人儿喝吗?”包特格指了指还放在柜台上的那个“羊皮行李”,“我爷们儿喝多了,到现在还没醒呢!”说完之后,她用双臂抱起“羊皮行李”放到了自己的肩上,转身向客栈的卧房走去,一边走一边扭头对掌柜的说道,“把烧酒和豆片儿都送到屋儿里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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