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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叶霄低着头,跟着士兵的脚步,安静而茫然地顺着苍白的墙往前走,同时小心地与前面那人保持距离,以免踩到对方的靴子跟。之前他不小心踩过一次,结果趔跌了一下,把走在前面扑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后两队负责押送的士兵立刻不约而同地“哗哗”拉开枪栓,子弹上膛的清脆滑音响成一片,黑黢黢的枪口把他团团包围在中间,一个个警惕地瞪圆了眼睛,就好像他下一秒就会跳起来,像传说中的哪个英雄人物那样瞬间把所有人“噼里啪啦”打翻在地。

布谷鸟晃荡着裤腿跟在他身边,吊儿郎当的样子像个参观科技馆的青少年,不时还会转动脑袋望向天花板角落的全景摄像头,龇牙咧嘴地做个鬼脸。

沿着七拐八弯的线路走了半天,荷枪实弹的押送小队在一扇纯白的滑门前停下脚步,领队的士兵脱下在门边的指纹锁上按下食指,绿色的指示灯亮起,滑门应声而开。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医生打扮的瘦高个男人迎了上来,阴冷的视线从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后退开一步,让这支小队鱼贯而入。

进入房间,押送队伍很快在室内散开,五人把守出口,剩下的人贴着墙横枪而立,只剩下两只怪物和医生站在空旷的房间中央。

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低着头推着手推车从角落里走了过来,一头暗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紧绷绷的发髻,苍白的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推着小推车来到两人身边,从推车上拿起一支无针注射器,绕到布谷鸟身后,在他背上找准位置迅速按了下去。

“嗷呜!”叶霄有些吃惊地看着小个子一下子惨叫着跳了起来,吓得年轻的**畏缩地往后一退,四周黑洞洞的枪口立即对准了两人,叶霄立即撇清关系似地举起两手,变形者却浑然不觉。小个子扭着手臂,使劲按着背上被扎了一下的地方,嘶嘶地急促吸气,声线绷得像一张弓:“好痛!嗷!妈的!嘶!”

“你们干了什么?!”变形者疼得白了脸,连咬肌都绷得死紧,臼齿摩擦出细微的“咯咯”声,看得叶霄不禁也紧张了起来。

“标准程序而已,别紧张,指挥官的命令,不能弄死你们,至少不能马上弄死。”医生推了推眼镜,淡定地给护士使了个眼色,瞥了一眼叶霄,“轮到他了。”

就算明知道是个怪物,小个子弯腰弓背连连吸气的样子也差不多消除了威慑力,护士终于从士兵们的人墙后走了出来,站到了叶霄身后。有了上次的教训,叶霄僵直了脊背,一动不敢动。

带着硅胶手套的手指微微发凉,甚至不太像个生命体。女人的手指顺着脊柱往下数,在第三节与第四节脊柱的缝隙里点了一下,随即,注射机冷硬的枪口顶上了那个位置。在看到布谷鸟的先例后,叶霄咬紧了牙关,准备迎接惨绝人寰的疼痛。

伴随着极轻的“噗”的一声,一个细小的东西穿过脊柱接缝,钉进了脊髓里,过程很快,不太舒服,但是出乎叶霄意料地,没那么夸张的疼,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疼痛感。迟钝地抬起手,摸了摸背上的注射点,叶霄扭过头,看着倒在地上扭成麻花捂着脊柱的变形者,有些惊讶。

“闭嘴!”小个子慢腾腾地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叶霄一眼。

“我什么都没说。”叶霄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只是想起刚才变形者那副死去活来的样子,像个怕打针的小孩,自己的嘴角就有些克制不住地往上翘。

布谷鸟盯着他,眼神一点一点随着他的笑脸冷了下来,阴沉的目光看得叶霄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勾起的嘴角终于落了回去。

“呃……”他张了张嘴,后知后觉地发现小个子这回大概是真的生气了。青年的脸上褪去了一切表情,像一扇“啪”地关上了的百叶窗。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气些什么,叶霄直觉自己最好道个歉,只是表示歉意的话才做了个口型,小个子一下子就像只嗅到血腥味的野兽那样扭过头来,一双黑眼睛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平静得瘆人。

变形者直勾勾地望进叶霄的眼睛,薄唇微动,极其清晰地吐出两个音节:“闭,嘴。”

小个子强硬的态度硌得叶霄有些不舒服,他冷哼一声,僵硬地挺直了脊背,仰起头,不在看向身边的青年。两人间的空气不觉有些尴尬,闷闷的,像一层包在皮肤外的塑料薄膜。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视线在一高一矮两人身上走了个来回,两手塞进白大褂宽大的衣兜里,语气平淡:“刚才给你们脊椎里植入的是GPS定位仪,别试图把它抠出来,它接触到空气的那一瞬间就会爆炸——里面包含一个压缩定时炸弹,……”

“什么?”叶霄尖声打断了医生的话,“你刚才说的是‘炸弹’?”两手在空中可笑地挥舞了两下,叶霄听到自己的声音高高飘在天花板上打着转。

“成熟一点好吗?”一旁的小个子掏了掏耳朵,慢吞吞地拖长了音,字里行间包含着“我不认识这个人”的鄙视意味。

“成熟一点?”叶霄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一脸淡定的布谷鸟,“有颗见鬼的炸弹,在我们身体里,然后你叫我成熟一点?不好意思,”故作困惑地皱起眉头,叶霄尖刻地说,“但是提醒我一下,谁才是被扎了一针就尖叫得像个小姑娘的那个?”

变形者面色一僵,咬着下唇沉默了几秒,缓缓呼出一口气,顿了顿,语气仍然生硬:“考虑到实验室位于板块底下,而地壳厚度足以隔绝无线电信号,那个秃子肯定得采取一点手段保证我们的忠诚度。”变形者冷静地抬眼瞥了医生一眼,轻哼一声,“换了我肯定也会这么做。”

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眨了眨,医生的笑容和蔼可亲:“不然我怎么敢把装备还给你,布谷鸟?”他说着,让开一步,指了指墙角的一只厚重的金属保险箱,“都在那儿了,需要检查一下吗?”

小个子立刻眼睛一亮,一下子就蹿了过去,动作快得像看见胡萝卜的兔子。

周围的士兵立即警惕起来,连脊背都挺得比原来直了几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明显更加僵硬。他们小心翼翼地收缩了包围圈,面无表情严阵以待。四周悉悉索索的小动作落在耳中,叶霄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晃荡着两手跟了过去,同时不着痕迹地确保双手在那些士兵的视线范围内。

医生在操作面板上按下指纹,沉重的箱门“砰”地一声弹开。寒光闪闪的匕首、弹丸大小的烟幕弹、纤细玲珑的柳叶刀、几把大小不一的手枪、数量惊人的弹夹、还有一副小巧的红外线眼镜,零零碎碎的东西铺满了箱底,乱糟糟的让叶霄不禁想起小男孩们的玩具箱。小个子带着点吹毛求疵的意味慢条斯理地扫过每一件物品,不时举起一把小刀,凑到灯光下仔细检查刃口,或者挑出一只手枪,颠颠分量,再直起身子,试瞄一下,嫌弃地把嘴咂得啧啧响,好像枪身上的每一道刮痕、刀刃上的每一个豁口都是由本尼迪克·卢瑟本人不怀好意地啃出来的。叶霄甚至有些怀疑他有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一队面色不善、随时准备把他们的脑袋揪下来的士兵。差不多过了将近一个世纪,小个子终于检查完了装备。布谷鸟仰起头,斜睨了一眼那位高个子医生,语气傲慢得令人发指:“我的背包呢?”

身旁士兵粗壮的手臂很明显弹动了一下,腮帮的肌肉一下子绷紧,叶霄怀疑他终于忍不住要动手揪着小个子的鼻子把他的脸扯下来。好在那人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恨恨地把气从嘴里呼了出来,随即像一个兵人那样继续保持举枪直立的动作。

医生倒是并没在意,他像是习以为常了似地宽宏大量地笑了笑,转身打了个响指。护士弯腰从手推车下的柜子里取出一只灰蒙蒙的背包,递到布谷鸟眼前。

叶霄之前倒是很好奇小个子念念不忘的背包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这下终于见到了实物,不禁有些失望:只不过是一只旧兮兮的帆布双肩包,样子和它的主人一样普通,肚子扁扁的好像装不了多少东西,挂在变形者身上可能还稍嫌太大,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特别。看到小个子抗议地吼了一声,无比心疼地抱起背包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好像那是他失散多年还被人欺侮了的亲儿子,叶霄终于忍不住伸手拍拍小个子的肩膀问:“这包很重要?”

“你不知道?”小个子瞪大了眼睛回望他,叶霄被看得心里发憷,开始不自信地怀疑自己问了个其蠢无比的问题,谁知年轻人一把拉开拉链,拽出背包内侧写满密密麻麻洗涤注意条目的标签,指着上面黑黄相间的蝙蝠图案,无比自豪地说,“这可是正品蝙蝠侠限量款!”

站在一旁的士兵像是中风似地抽了抽嘴角,叶霄纠结地看着小个子脸上眉飞色舞的得意表情,再三犹豫终于把溜嘴边那句“你到底多大”咽了回去。他突然觉得带着这样一个搭档,这次任务的存活几率恐怕不比裸奔过雷区高多少。

确认了宝贝背包没有大碍,变形者总算开始收拾箱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弹夹在夹层里找到了位置,两把匕首一左一右被改装过的皮带牢牢地绑在背包贴背的一侧,两把把沉甸甸的重型手枪直接扔进包里,小个子动作利落地拉上拉链,要是个子再高一点,甩手背包的动作可能会更加潇洒。整理完背包,变形者站在桌边,十指灵巧上下翻飞,挑拣桌上剩下的小玩意儿,飞快地把它们塞进口袋里,娴熟的动作让叶霄想起很多年前布达佩斯街头耍纸牌的一位漂亮魔术师,她双套在白手套里的纤长手指也是这么灵活,纸牌在指间像蝴蝶那样翩翩起舞,为她赢得阵阵惊叹。

“喂,喂!叶霄!”小个子收干净了桌子,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不耐烦地戳了戳叶霄的腰,把他注意力拽回到现实中来,“我问你话呢!”变形者仰着头瞪着叶霄,语气很不愉快。

“唔?什么?”叶霄回过神来,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地发现原本乱糟糟的桌子上已经空无一物,冷硬的银灰色金属桌面模糊地倒映着他们的影子,黑黢黢的色块像两只不知名的怪物。

“不打算要点什么?你不会是想赤手空拳冲进一间暴乱实验室吧?”叶霄觉得小个子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不过……”眉眼一抬,东方青年的黑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看得叶霄不由得心生警惕,“趁你吸引失控样品注意力的时候我就可以顺利溜走,这个计划挺不错。”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变形者踮起脚,手臂亲昵地搭上叶霄的肩,“放心,清明节我会记得给你烧祭品的。”

布谷鸟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合适了,叶霄腹诽道。甩开对方的手臂,他指了指空空如也的金属桌:“我以为那里面至少有我的一份?”

“怎么可能!”布谷鸟冷笑一声,后退一步,两臂在胸**叉,翻了个白眼,“我捡到你的时候你除了一件作训服什么都没有,连身上这件衣服都是我赞助的。”变形者说着,冲他身上皱巴巴的白衬衫努了努嘴。

正想指出他们之间的体格差异远没有小到可以混穿衣服的程度,叶霄突然记起了之前囚室里小个子表演的那场变身秀,于是默默地把嘴边的反驳吞了回去。他丝毫不怀疑青年有一个号码齐全、品种繁多的衣柜,也许里面还挂着几件风姿绰约的小裙子。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叶霄不自在地抖了抖肩膀:“那至少借我一把枪,你包里有两把重型手枪,身上还收着两把小型手枪,还没算上你别到后腰皮带上的那把电磁爆破枪……”说着,他冲小个子挤了挤眼睛,咧开一个堪称邪恶的笑脸,“你真的不担心走火?”

变形者撇着嘴扬起脖子,看向他的眼神里**裸地写着“你很无聊”。他慢悠悠地扭过手臂,缓缓从皮带里抽出那把银光闪闪的枪,然后用能够捅死人的力道狠狠塞进叶霄怀里。

陶瓷枪柄重重敲到了小腹上,不过叶霄成功地把一声痛呼掐死在喉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捧着的花里胡哨的武器,不太满意地瘪了瘪嘴。爆破枪有着比这个粗暴名字艳丽十倍的外形:银白色的枪管闪闪发亮,半透明的能量夹里浮动着不断变化的蓝紫色电波纹,花哨的外观就像穿着亮片紧身衣的脱衣舞男,这对它销量的影响远比它易爆的电磁能量夹严重。无奈地掂了掂手上轻飘飘的分量,叶霄把枪塞进裤兜,很有礼貌地点头致谢。

布谷鸟挑了挑嘴角:“小心走火。”满登登的期盼之情克制不住地从语调里溢了出来。

“如果你们两位姑娘打扮得差不多了……”捻了个响指,医生往出口方向轻轻一摆头,“你们的巴士在外面等着。”男人说着,带头往外走,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身后的人会跟上来,“进入实验室后,脊椎里植入的定时炸弹会自动激活,你们有三十六个小时。”医生不紧不慢地说,快步向前走去,“一旦指挥官确认样本完好无损,我们就会把它安全地取出来。”带路的白色的背影不徐不疾地与身后的人保持着稳定的间距,像个飘在前方的幽灵。叶霄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小个子一溜小跑跟在他身边,身后士兵们急促的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撞出沉闷的回音,“但是,如果你们消极怠工,或者试图逃跑……”在一扇金属推门前停下脚步,医生转过头,视线从叶霄没有表情的面孔上扫过,停留在布谷鸟的脸上,他意味深长地弯起嘴唇,“……梆!”做了个爆炸的手势,他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镜框,望向变形者,“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言简……”点点头,变形者绽开一个假得夸张的笑脸,“……意赅。”

“很好。”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冲小个子摊开手掌,“手给我。”变形者犹豫了一下,迟疑着把手慢慢放到男人的手心里,警惕的样子好像在玩打手背的小游戏,“放心,我不会把你手砍下来,指挥官还指着你的手把那些样品送出来呢!”医生翘了翘嘴角,拽过那只僵硬的手,从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印章,在手背上盖了一下,解释道,“实验室的钥匙。”在叶霄手背上也戳下一个无色的章,他转身在门旁的面板上依次输入五指的指纹,极有礼貌地让到一边。沉重的金属门慢吞吞地升起,像一只睡意朦胧的巨兽。

刺目的阳光逼得叶霄不得不转过头去,他举起手遮挡在眼前,眯起眼睛往外望去,随即被门口停着的那辆“巴士”惊得目瞪口呆。

笔挺的跑道上停着一架巨大的客机——就像每个钱多得蛋疼的阔佬会打包一个放进**的礼物盒里的那种——宛若一只胖墩墩的、趴在跑道上的巨型火鸡,乳白色的机身上喷着亮闪闪的金色大写字母:莱克斯渔业公司。

男人夸张地拍了拍手,催促道:“南瓜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还等什么,灰姑娘们?”

“那么,”变形者歪了歪脑袋,眉头稍稍一皱,“‘随便你叫什么名字’先生,再见。”小个子送上一个非常礼貌的微笑,转身甩手大步上了飞机。

叶霄瞥了一眼身后仿佛憋着一口气就等着自己上飞机的队伍,耸了耸肩,跟着小个子登上客机,医生低笑着的喃语随着风吹入耳廓:

“‘再见’?我很怀疑……”

脚步一顿,叶霄立刻回想起脊柱里“滴滴”作响的定时炸弹。不过……瞥见变形者轻快地窜进飞机,他深深吸进一口气。既然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那也就只能顺着华山一条道走到黑了,叶霄自嘲地笑笑,低头走进机舱。

小个子一个箭步踏上那张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实木茶几,借着反作用力高高跳起,重重落进同样昂贵的棕色真皮长沙发里,脏兮兮的运动鞋毫不客气地在青色真丝靠垫上蹭了两下,像个仇富的小**,叶霄看着不觉有些好笑。视线在几个座位上一一扫过,他坐到了小个子对面的沙发上,在飞机开始滑行的时候扣上安全带。

升空的过程非常迅速,快速变化的气压压得鼓膜阵阵作痛。叶霄使劲咽了几口唾沫,嘴巴开合了几下,勉强把耳压调整到一个可以忍受的大小。

飞机很快停止了爬升,稳定在平流层里。窗外蓝天白云的景色无聊得让人打瞌睡,耳道里还残留着攀升过程的“嗡嗡”声。拇指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盖过章的手背,叶霄抬起手凑到眼前,仔细观察那块皮肤。苍白的手背上没有留下任何标记,没有印泥,没有图章,似乎看不出和原来有什么不同,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

“别看了。”趴在沙发上的小个子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出声道,“那是微量放射性同位素绘制的二维码,无色无味,但是可以被伽马相机检测到,大概两三天后就会自然代谢掉。”

“听起来挺高级。”叶霄讪讪地放下手,

小个子没再搭话,赖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机舱里安静得有些无聊,叶霄抬眼望向缩在沙发上的小个子,决定找个话题:“呃……所以,杜宇是你的真名?”

刚才还像被加速度压扁在沙发上的小个子一下子弹坐了起来,一双黑眼睛瞪得老大,像一只受到威胁的兔子,开口的时候声音明显不自然地偏高:“你想知道些什么?”

“什么?”不明所以地看着一脸警觉的小个子,叶霄眨了眨眼睛,不自在地笑笑,试图缓和气氛,“只是两个朋友聊聊天。如果我们要一起处理这起乱七八糟的事,至少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显然你不喜欢‘布谷鸟’这个名字。”他想起卢瑟用这个称呼小个子时,青年陡然锐利的眼神。

“第一,我们不是朋友,连熟人都算不上。”抿了抿嘴唇,变形者竖起一根手指,“三天前我在回家路上捡到你,带你回家躲过猛禽小队的追捕;你给我做了一顿饭,所以我也不打算和你计较房租。然后我们被那个秃子的一支私人队伍找到,关进刚才那个鬼地方,故事结束。”竖起的手指点了点叶霄,变形者再次强调,“你欠我一个人情,很大的人情。”

“第二呢?”举起两根手指晃了晃,叶霄问。

“啧……”变形者弹了弹舌头,膝盖上的两手纠结地绞了一会儿,不甘心地说,“我的确讨厌‘布谷鸟’,”仰面靠到了沙发上,青年的语气里透着屈尊俯就一般的高傲,“所以我允许你叫我杜宇。”小个子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至于这是不是我的真名,我不知道。和你不一样,我对过去没那么强烈的执念,我猜我更注重未来。”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说,改造手术前的事?父母?朋友?伴侣?”叶霄有些好奇。

“当然。”细长的眉毛微微一耸,变形者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挪到了机尾的吧台,饶有兴致地打量架子上花花绿绿的玻璃瓶。

叶霄解开了绑着自己的安全带,跟到了吧台边上:“这不会有些困扰吗?”倚着吧台,他一手支起下巴,扭头看着踩着高脚凳大大咧咧坐到台面上的小个子,“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儿来……你从没想过自己以前是什么人?”

“反正不会是个好人。”变形者飞快地接口道,理所当然的语调,带着点嘲弄的意味,“卢瑟从不找好人。再说,我要是真有什么不想忘记的‘真爱’,”举起两手比了个引号,小个子扭过腰,伸长了手臂,从最上面的架子上取下一瓶金灿灿的威士忌,看了两眼,放到一边,“我一开始就不会接受那秃子的条件。”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记忆清除可不在那个秃子提出的条件里,至少他没给自己提过。叶霄默默地看着小个子拎起一瓶汽酒摇得“哗哗”作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听着,”粉红色的汽酒在机尾昏暗的灯光折射出柔和的光晕,变形者手里的酒瓶指向叶霄点了点,命令的语气却并不讨人厌,“我对交换个人信息没兴趣,如果你想继续这场对话,我建议你换一个更有趣的话题。”

挠了挠头发,叶霄环视了一圈机舱里富丽堂皇的装修:“呃……卢瑟到底有多少钱?”

“谁知道,”鞋底泄愤似地在高脚凳上用力蹭了两下,变形者拎起一瓶啤酒沙锤似地用力晃,“排除他私底下搞的‘私人小项目’,指挥官的薪水是我的七倍以上,”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青年补充道,“而且我说的可不是我现在面包店小店员的薪水,而是之前拯救世界的薪水。”

“猛禽小队还有薪水?”叶霄诧异地挑高了眉毛。

“废话。”变形者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不给钱谁愿意干?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放下手里的瓶子,青年再次把手伸向架子上的酒。

“你在干什么?”眼看小个子开始摇晃第三瓶酒,叶霄终于忍不住问。

“这是汽酒。”变形者简洁地解释,使劲摇着手里的香槟,笑得像个恶作剧的小孩。

“所以?”这个解释实在太过简洁,叶霄困惑地望着小个子不怀好意的笑脸,仍旧一头雾水。

垮下肩膀无趣地长叹一声,变形者几乎要把眼球翻到颅骨里面去:“摇晃后再打开会喷溅出大量泡沫!”

“就这样?”叶霄不可置信地瞪着小个子,“你打算用这个高中生都不玩的恶作剧来整卢瑟?哦,见鬼,你到底几岁?”见小个子警告似地晃了晃食指,叶霄受不了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大喊,“好的,我知道了,不交换私人信息!”

不管他生理年龄多大,这家伙的心理年龄绝对没超过十岁!看着青年坏笑着摇起第四瓶酒,叶霄低头揉了揉眉心,默默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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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久生情,双向互宠,32岁养生大佬VS22岁甜软俏妻】#惊!第一名媛宋瓷嫁给了十级残疾人士韩湛!#人人都笑话宋瓷瞎了眼,放着有钱有颜的川东集团二少不嫁,却嫁给了一个手有残疾的无名小卒。只有她知道,不久后,这个人会成为望东城首富。…宋瓷重生回了22岁那年的夏天。上一世被养父杀害的姐姐还活着,辜负了她的男人正在疯狂的追求她,而那个让整座望东城都高不可攀的男人,还默默无闻。这一世,宋瓷要手撕人渣,保护亲人,嫁给最美的爱情!【婚后篇】一日,好友问宋瓷:“结婚后感觉如何,你家韩哥怎么样,体贴不?”宋瓷:“别的都好,就是大了点。”偷听墙角的韩湛正要窃喜,又听到他家小妻子抱怨:“都说三岁一代沟,我跟他中间横了三个沟,沟通困难,他聊天都不用表情包...”...韩湛气成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包。嫁给老男人韩湛后,宋瓷喝起了养生茶,穿起了保暖裤,套上了长筒袜,过上了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