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钧奕带着愤怒离开了花月楼,安暮雪松了一口气,但是总感觉有某种东西堵在心口。看着温钧奕离开的背影,安暮雪冷漠以对,不是每次都可以给予他信任。安暮雪望向站在身旁的莫少梓,淡淡的开口道:“可不可以还我自由?”莫少梓眉毛一挑,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感觉捉摸不透:“随你意愿”刚才对于温钧奕的拒绝不过是单纯的想看看他的窘态,他淡淡一笑,总让人感受都阳光般的气息却又不失帝王的尊贵之气。莫少梓淡淡的望了一眼安暮雪,便抬腿走出了花月楼,他没有想到此刻遇见的安暮雪对以后的他会变得多么重要。
莫少梓的爽快的回答安暮雪微微一震,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多么困难,或者说自己离开了温钧奕的掌控后事情变得容易起来了。安暮雪转过身走向厢房,这一次她要离开温钧奕的控制过自己的生活。她将凝儿叫了过来,边收拾包袱边嘱咐道:“你快去收拾一下包袱,我们马上就走。”凝儿有些疑惑但也不多问,应了一声便回去收拾包袱了。安暮雪坐在床边,一一将自己的东西装进一个布袋里,突然感觉到握紧手里的冰凉的东西,低头望去手掌中静静的躺着一把象牙白色的匕首,发着寒光又有些女子的温情。看着被深深刻下的“雪”的字样,安暮雪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将它装了进去,眸中已经不再有了当初萌动的情愫只剩了冷漠。安暮雪知道,自己将要走一段又长又崎岖的路,只有这样才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安暮雪走出了厢房叫到:“凝儿,好了吗?”不久便看见凝儿从回廊小跑过来,和安暮雪并肩走出了花月楼。“小姐,我们去哪里啊?”凝儿微皱着眉头,对于迷茫的生活有些担心。“赚钱去”安暮雪则是淡淡的说着,毫无担忧之色,眸中闪动着某种亮光,这是生活的开始。“小姐是要做活儿吗?那些活儿就让凝儿做吧”凝儿心中深知和安暮雪无依无靠的在这京城立足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但不管多么艰辛她都要陪在小姐的身边。“凝儿,以后你也不必再叫我小姐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安暮雪望着凝儿,认真的说着:“你就叫我暮雪吧,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姐妹,永不分离。”凝儿望着安暮雪,神情激动眸中泛着泪光,很快落下了两行热泪,她看见安暮雪眼中的认真与真情:“嗯,暮雪”轻轻的说出口,有些生硬却带着暖流,“凝儿和暮雪永不分离”凝儿轻轻的认真的说出与安暮雪许下的誓言,她早已把安暮雪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早已下定决心不离开她,这一刻,凝儿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安暮雪和凝儿并肩走在一起,牵着手,就如同姐妹那般。一路上有说有笑,她们开始向往新的生活,似乎看见了幸福向她们招手。安暮雪和凝儿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挨家挨户的开始找工作,不久便被一家餐馆老板看中留了下来。张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相貌和蔼可亲,也没有古代财主的蛮横无理,而是待人和善。张老板得知了安暮雪和凝儿的难处,便好心为她们腾出了一间房,让她们暂时住下,安暮雪和凝儿感激的谢过张老板,整理好了一切事情后便开始工作了。
这间餐馆是京城的老字号餐馆,名“鲁上餐馆”,在京城颇有名气,客人自然也特别多。在这儿除了安暮雪和凝儿还有一女两男,其中一女便是张老板的女儿名贞唤,长的极其水灵人又活泼大概十八左右。另外两名男子便是在这里做活的小二,都是乡下来的,淳朴自然。安暮雪和凝儿很快融入了这个新家庭中,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此时正是餐点,客流高峰期,满屋子都飘散着膳食的美味和刚端出来的饭菜的雾气。“客官,您的餐齐了,请慢慢享用”安暮雪微微笑着,招呼着客人,说罢便又急急忙忙的又去另一边端餐去了。安暮雪卷起袖子,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拿起灶上放着的两盘餐急忙忙的端进店内。凝儿则负责在灶房刷洗碗筷,一摞摞的脏盘脏碟让凝儿变得手忙脚乱起来,一直生活在王府中的丫环显然也有些吃不消。但是即便如此忙碌的生活也让安暮雪和凝儿感觉到了无比的快乐。到了下午客人渐少,只有少许来往的客人会过来小吃几口,安暮雪和凝儿也有了能够休息的时间。名叫许方子的小二走过来,将手中的两杯水递给安暮雪和凝儿,便坐在了她们的身旁。“你们是从哪儿过来的,看起来也不像穷困家里的人啊”许方子是个长着黝黑的脸,眼睛是澄澈的眼色,满脸的乡下人的淳朴和善良。“我们曾经是某个官宦家的女婢,主子落难便遣散了我们这些下人,所以只好再谋个活儿干。”安暮雪极其淡定的说着,毫无虚伪感。“原来如此,这里的活儿有些累,也真是苦了你们。”许方子微微叹道,又看向凝儿:“这位姑娘看着灵动话却不多啊,有些像我的妹妹”说罢又轻笑了起来。凝儿抬眼看了许方子一眼,没有说话,在陌生人面前她总是话少的可怜。安暮雪看了看凝儿,又看向许方子:“不知你妹妹芳名是?”许方子眼色微暗,声音低了下去:“名许怜子,想想她也应该跟这位姑娘一般大了,或许也是长的如此水灵。”安暮雪察觉出许方子的伤心,便也不再多言。凝儿则是眼色微动,也依旧沉默不语。许方子离开后,张老板的女儿又凑了过来:“他每每遇见和凝儿一般大的姑娘都会这么说,然后又一个人伤心起来,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一直如此。”安暮雪望着许方子离开的背影,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的悲伤及对自己妹妹的思念。“他的妹妹是怎么了?”安暮雪回过头问向贞唤。贞唤听罢便说道:“听他说是小时候家中负担过重,便将妹妹遗弃了,想必他一直因此内疚。去年他的母亲也过世了,现在家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想来也很是可怜。”凝儿认真的听着,记得安尚书曾经告诉过自己,自己是在小巷边被安尚书领养的。凝儿甩了甩头,认为不可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渐渐的在鲁上也待了将近半个月,安暮雪和凝儿在这忙碌又平静的生活中感受到了幸福,她们以为生活会继续如此平淡幸福下去。凝儿端着盛满水的大盆,在外院准备倒掉的时候,一不小心被绊倒在地,将一整盆污水倒在了自己身上。凝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一身污垢无奈的摇摇头回到厢房。快速梳洗了一番,“外面客人还很多呢”默默的低声说了一句,掏出了干净衣物准备穿上。可谁知厢房的门被人突然推开,凝儿此时背对着门,听见声音慌张的回过头看见来人竟是许方子,她随即满脸通红。许方子一时竟不知如何,过了几秒后才慌忙的走出去关上门。凝儿赶忙穿好衣裳,听见门外许方子略微尴尬的声音:“张老板催促你做活儿呢”随后便是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远。凝儿穿好衣裳走出了厢房,开始做活儿,每每撞见许方子都觉得尴尬又害羞,两颊涨红起来。安暮雪看着凝儿感觉到她的不自然,有些奇怪:“凝儿,还好吧,哪里不舒服吗?”凝儿抬头望着安暮雪,眼睛眨了几下,嘴巴一张一合的紧张的说道:“没……没什么”说罢慌慌张张的便走了。安暮雪看着凝儿微微摇了摇头,也开始做自己的活儿。忙碌了一整天后,天色暗了下来,安暮雪和凝儿回到厢房准备就寝。凝儿的状态也渐渐好了起来,她让自己赶快忘掉那意外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安暮雪和凝儿便听到一阵敲门声,轻轻的没有多大力道,但似乎有些急。凝儿下了床,边问边走到门口:“是谁啊?”,拉开门却看见许方子站在门前。凝儿惊诧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许方子也有些不自然,两人沉默的站了许久。安暮雪感觉到奇怪下床看见两人默默的站着,开口打破了沉默:“方子有事吗?”此时许方子在安暮雪的示意下进了厢房坐在茶桌前,想要开口却又吞吞吐吐的模样。凝儿则是紧张兮兮的坐在安暮雪的旁边,两只小手绞在一起。“你们怎么了吗?”安暮雪感觉到两人的异样有些好奇。许方子深呼吸了一口,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凝儿姑娘,方子不是有意冒犯,但是能否让我看一下你的后背?”安暮雪和凝儿都睁大了眼望向许方子,满脸的质疑与惊诧。许方子见状又紧张起来,手脚不自然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凝儿……可能是我……妹妹”好不容易把话说出来。然而安暮雪和凝儿的眼睛睁的更加大了,满脸的疑惑,似乎等着他的解释。过了许久许方子才镇定下来道:“我妹妹小时候摔下后背曾被划伤留下了疤,今天我无意间看到凝儿姑娘的后背,仿佛也有一道疤。所以……”安暮雪终于明白了许方子的话,可是她从未听过凝儿是被遗弃的孩子啊。安暮雪看向凝儿,感觉到了她眉间的凝重:“凝儿”唤了一声。凝儿抬起头,轻轻的说道:“曾经安老爷说过,我是被他捡到的。”这一下子许方子和安暮雪都紧张了起来,难不成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许方子紧张又着急,眸中尽是期盼之色:“能否让我看一下。”凝儿微微点头,拉开了衣裳,光洁的后背敞开在安暮雪和许方子的眸中。安暮雪和许方子看清那光洁的后背上赫然醒目的一条微长的伤疤。静默了几秒,许方子激动的大叫道:“是,是!就是这道疤!”凝儿微震,转过身看向许方子,对于从小没有亲人的凝儿来说这无非是一件最为快乐的事情。许方子走过去抱住凝儿,那般坚强又勇敢的男子竟落下了热泪,一声又一声的唤着:“怜子,怜子……我的妹妹……”安暮雪温柔的笑着,眼中波光淋漓,满是柔情。凝儿则早已泣不成声,回抱着许方子。凝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还有位亲哥哥如此挂念自己,心中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暖意直抵心尖。
这一夜,皎洁的月亮高挂在空中,似乎要比任何一晚都要久。许方子和凝儿坐在茶桌前彻夜长谈,似乎想要把这十多年没有谈到的话没有一起经历过的事情都要在今晚一一补偿。一夜无眠,一夜欢快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