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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正规军·马匹和其他 (1)

我认为自己很平庸;在这儿我脱掉帽子,

向所有支持我的聪明的小伙子们致敬,

他们有充足的食物,荣誉,教育和一切,

但是步兵才是打仗的军队,哈!

尽管军需官将军称赞你为军队的骡子,

但他从来不会让我爱上你——我可不是傻瓜,

尽管报上的文章歌颂你,但我多么盼望,

他们会燃烧你这个骡子的全身来维持篝火。

1. 正规军的作用和地位的自豪感

第十五团行动的舞台在中国,但这些军人显示出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军人在看待一些事情上的普遍态度:这包括正规军的地位、服役的诱惑力,有时还会有重新入伍的紧急情况、军队里动物的地位,最后还有关于中国的研究发展项目,因为军队吸取或者忽视了一战的教训而展望它的未来。

一战中美军在欧洲战场上取得的(真实的和想象出的)成绩,成为一种资本的基础,战后几十年,涌现出一种膨胀的关于正规军的作用和地位的自豪感,尤其指的是陆军。人们记忆中印象深刻的是一战前对于军队的轻蔑态度,它可以从诸如“狗和士兵不得入内”之类的公告牌中体现出来。

第十五团的一名士兵用吉卜林风格的诗句表达自己和许多战友穿上军装的感觉,这种方式在那个时代的美军士兵当中十分普遍:

我们不为军装感到羞耻,

如果你是一个朋友,

你将永远不会说反对它的话,

不说任何冒犯它的言辞。

它覆盖着荣誉的身躯,

被英雄穿在身上,

自从合众国成立的日子,

星条旗诞生的时候。

诗人要求老百姓要“给予我们……你们仁慈的宽容/我们将对此更加感激/其程度超过大量的噪声和欢呼/当我们出发赴战场的时候”。

另一名士兵写诗支持他的观点,指出在(和平年代)很多人的观念里士兵是无足轻重的,“他们被世界所抛弃/而且总是妨碍别人”。事实上,士兵们在和平年代也在艰苦战斗,但人们经常谴责他们,“嘲笑他、蔑视他/把他当成野兽对待”。士兵们仅仅希望能被当做“一个朋友”来对待,人们应该紧紧握住士兵们的手,“因为他身上穿的军服/意味着对我们国土的保护”。

但是在一战当中有很多士兵不是正规军,这就更有理由说明为什么后者也许应该在和平年代处在最显着的位置。诗歌形式再次用于宣传这些事情的重要性。一战结束后,美军出版物中有一个典型的例子,约瑟夫·克罗斯比·林肯创作的《正规军士兵》,他是19世纪晚期美国一位受公众喜爱的诗人和小说家,曾在早期写过这个主题:

他不是没有金边的贝尔维迪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不在华美的帽章下行军,也不拿着枪矫揉造作,

他是“漂亮的士兵小伙子”,如此可爱,整洁……

他的外表净是晒斑和灰尘,这就是正规军士兵,

他们行军,烘烤,用管土漂白,

这就是正规军士兵。

他不抱怨自己的工作,不吹嘘自己的勇敢,——

他知道,他将在战斗中获胜,或是去填满一个坟墓;

他是“母亲的宠儿”,但他会竭尽全力,

他是在打架中获胜的小伙子,他是正规军士兵。

他是华丽的,灵巧的,时尚的,浅棕色的,

正规军士兵。

实际上,人们对于“渴望的、痛苦的、咒骂的”和“喋喋不休的、拿着柯尔特步枪和加特林机枪战斗的正规军士兵”有很多正面的评价。

然而,对于军队的某些批评也是有根据的。一位士兵承认有一场名为“从西雅图到新泽西”的辩论,内容是士兵能否算得上真正的绅士。他直言不讳地问道:“当一个人喝得烂醉时还是个绅士吗?”当然,“有些人生来就是绅士,另一些人由国会法案所塑造,但是这跟代表军衔的臂章或肩章无关”。对于所有的军官和士兵来说,所需要的就是“运用一点常识来解决谜题”,做出他们应该做的,所有那些穿着军装的人都应该是“为国而战”的绅士。

在这种不和谐的气氛下,很多士兵需要采取攻势,坚信正规军的重要性。这种自豪感尤其体现在步兵中被宣告成“战斗女皇”。有些军人认为强调“infantry”(步兵)这个词汇及其起源才产生了这样的结果。在法国部队里有这样一种说法“我的上尉,我的孩子”,显示出一种军官和士兵的亲密关系,《哨兵报》一名编辑深信“mes enfants”(我的孩子) 就是“infantry”(步兵)的起源,而美国陆军不仅采用了法语的名字,还汲取了法国军官关怀士兵的精神。因此军队就成为一个紧密联结的团队,这种强大的纽带非任何金钱所能买到。

2. “步兵是军队的‘花朵’”

对于“doughboy”(美国步兵)这个词的起源和含义的解释也同样恰当,一篇文章指出:“谁?什么?为什么叫‘步兵’?他是一名美国步兵,当然有别于其他穿山姆大叔制服的人,在最出色的用双手和双脚战斗的士兵记录中,你总能发现步兵的名字。”“美国兵”这个称谓,无论源自哪里如何使用,事实上,“都是步兵的财产,而不属于其他部队,每个军种都有他们自己的俗称。我们为此感到骄傲而有理由憎恶对这个称号的误用”,一位观察家比喻说,“步兵是军队的‘花朵’”。因此总是被“塑造”的。为了让区别更加明显,一些步兵嘲笑海岸炮兵和野战炮兵,称他们是枪械的防腐润滑油,而军需官则在某些时候被打上“犹太步兵”的标签。

对于步兵本质的思考会给喜欢嘲讽的人以启发。在怀俄明州参议员弗朗西斯·E·沃伦的笔下这种流露就很典型,他是一战中担任美国远征军指挥官的约翰·约瑟夫·潘兴将军的岳父,潘星曾因指挥黑人部队而得名“黑杰克”。沃伦说:“在我看来,军队的核心就是它的步兵力量,无论得到其他的海军、陆军、空军部队多么强力的辅助。”他说道,“过去是这样,将来也是如此,无论发明出什么样的武器和战斗方式。”陆军上尉杰拉·伊甘说,只要给步兵“春田步枪、刺刀、充足的弹药、军用水壶和给养这些必不可少的东西,他将满怀胜利的信念大踏步前进”。

也许一个正式的训条能更好地说明这种情况,其中一条是这样的:“我是一名步兵。作为步兵我认识到团队合作的价值。我将是一名团队成员……我不会坚持自我而会传递给其他人,团队会因此受益。作为一名步兵,我的首要目标是当好步兵,我意识到只有通过我自身的恪尽职守,与大家的共同努力,才会达到令人满意的结果……(最后)我会乐于遵守所有的规章制度,充分利用现有的条件以达到最好。”

如果有一个训条,那为什么需要十戒呢?第十五团团部连的陆军二等兵威廉·A·O·康纳设计了一张表,列出了士兵行为的典范(最高要求)。首先,他建议士兵“准备好眼睛和耳朵,将你的舌头放在安全的凹处,因为看清楚听明白是你作为士兵的职责。但是作为一条准则你主要应该在回答哨兵口令或者在冲锋陷阵欢呼的时候让人听见”。“首先服从命令,如果你还活着而又被冤枉的话,那就回头再去埋怨”。一名优秀的士兵会保持武器和设备的整洁,使它们处于良好的状态,而且对待装备就像“它是属于你自己的一部分”,同样对待牲口要“仁慈和公正”。此外,这个模范士兵要“说真话,坦然承担后果,像男子汉一样接受惩罚,因为一个好的士兵不会撒谎,他不会生气,不会告密”。他应当牢记“敌人就是你的敌人,是人类的敌人,直到他被杀或被俘,然后他就成为了你死去的兄弟,或者你的战友,被殴打和受辱后你不会让他进一步蒙羞”。士兵“应该对你的敌人的妻子仁慈,不能因为你是男人而去羞辱她们。要同情和保护在你占领地的孩子,因为你也曾是一个无助的儿童”。最终,士兵“担心的是失败而不是受伤,害怕的是失去荣誉而不是死亡,要宁死不屈”。

3. 服兵役的吸引力和再次入伍

多年来军队里热烈讨论的一些事情,在中国也同样得到人们的呼应,这就是服兵役的吸引力和再次入伍。不可否认军队对士兵有一定的吸引力,士兵们通常也明白让他们选择这个职业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让我沉溺在原先大胆的生活方式中;

给我一个士兵在夜间睡觉的地方和给养;

我满腔士兵的激情奔赴战场;

因为我心中单纯的信念不容置疑;

士兵的职业是唯一值得从事的职业;

士兵的牺牲是唯一值得的牺牲。

《哨兵报》一位专栏作家说:“军队确实有一种特殊的诱惑,在这个物质时代,没有其它地方能与之媲美。”首先是“起床号”、“就餐号”这些令人振奋的音符,而其它的军号声则在“甜美的、忧伤的‘熄灯号’曲调中收尾”。能够“吸引老兵回来”的魅力是:“嘎吱嘎吱的行军步伐,军士刺耳的哨声,骑兵部队跃上马鞍的碰撞声;在拴马锁上嘶鸣的牲口”。最后,“让人着迷的显然是跟真正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他们与你有共同的爱好,与你共同分享运动、喜悦和悲伤,他们愿为‘兄弟’奉献一切”。

与服役的欲望相关的就是再次入伍的现象了。许多士兵在退伍后很后悔,渴望回到军旗下,其中一位是约瑟夫·安德鲁·格拉哈德,他的诗《士兵的心》反映了他的心情:

我曾经是一名士兵,

一名士兵,一名士兵。

如果山姆大叔说我行,

我一生都愿意当兵。

我的退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直到它在我的手中。

在我们整个国家里,

这又是人们最不希望的事情。

他怀念自己先前的身份,军中战友,从中可以找到积极的有久远价值的事情,“大概普通人诅咒的事情就是让他们当兵”。而对于他本身来说,“我渴望和他们在一起”。“如果‘山姆大叔’同意,我就会回去!”

《哈姆雷特的独白,1925》这首诗的作者用经典的词句表明了这种困惑:“是重新入伍呢还是不去,这就是问题所在。”与冷漠、不友好、易忘的公众打交道,去寻找在很大程度上并不存在的工作,还是再一次披上军装,哪个会真的更好一些?在险恶的环境下,国旗看起来是个好的选择,因此他们再次入伍。

另外一个解除了疑问的士兵也重披军装。他抱歉地借用吉卜林的《吸血鬼》(1897)中的句子,写了《有一个蠢人》阐述了他归队的理由:

有一个愚蠢的人,他许下誓言,

他不再靠政府给的粮饷生活,

就像你和我。

但他现在又回到了军中,

因为他曾想努力工作,却不知如何去做,

就像你和我。

他曾经想在军营之外寻求生计,“直到有一天他经过一扇悬挂着国旗的门,举起手庄严地宣誓,愿意再服役三年或是更长的时间,就像你和我”。

想当普通人的尝试失败了,士兵们会安慰自己说:“小伙子们,当你茫然无措的时候/拉紧你松弛的皮带/那面巨大的老旗帜到处飘扬/我们总是欢迎你回来。”但是,令许多退伍士兵沮丧的是他们“并不总是被欢迎回来”。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期间,几乎跟其它地方完全不一样,征兵办公室没有受到影响。在那个时候“很多曾经过着安逸生活的人都陷入了困境”。这种情形消除了许多人的疑问,他们曾经受到诱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约翰·福克斯曾是第十五团后勤连的一员,他给《哨兵报》编辑写信说:“每当回忆起我那愚蠢的行为……踏出军营,在那艰难的岁月里冒着危险自谋生路,我就觉得痛不欲生。”正如另一名士兵解释的那样,很多经常发誓“再也不当兵”的人服役期满后再次应征入伍,因为他们觉得“毕竟军队不是什么坏地方,你所要做的全部不过是‘当好一名士兵’,就万事大吉了”。

4. 大萧条·国会削减军费预算

大萧条的降临促使很多人为平安起见而再次参军,“重新扛起枪”。光荣地服役,到头来拿养老金的生活绝对是可取的,这样就能挨过艰难的时期。第十五团医务部的莱斯利·H·奥斯汀上士对此深信不疑,他决定留在军中直到找出“老灰母马风采不再”的原因。(此为一首儿歌,指美国在大萧条时期不像原先那样繁荣。)

在中国,是否继续服兵役关系到是否想要继续留在第十五团。一些人不会认真考虑在东方服役的艰巨任务。而另一些人,包括K连士兵哈里· P· 吉布森在内,则持有不同意见。他在《哨兵报》上发表了一篇名为《我为什么喜欢在中国服役》的获奖文章,在文中强调了他对冒险的热爱,中国提供了一种猎奇的体验,在现实中学到了知识,在这里服役的收入远比在其它地方要多。美国国内许多州开始发放战时退役费时,一些士兵想花钱购买服役期以退伍(这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正规军中依然可行),以求“置身事外”。《哨兵报》反复告诫本团士兵这种想法是很愚蠢的,指出困难时期的国家情况:“在美国的大萧条期间,经济的恢复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你在这里服完役期后可以从容不迫地离开。”续服兵役的条件也日趋苛刻,只有具备优秀品质的人才适合。正如该报早先在社论中所描述的那样,许多军官和士兵没有胆量退伍以成为“所谓的百万富翁”去明白我们早已知晓的道理,“一日三餐胜过四张同花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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