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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运动员·戏剧演员·音乐家 (1)

“你说是音乐家用他的乐器杀死了她?”

“是呀是呀,音乐家用长号发出难听的声音杀死的。”

“不对,鲁本,天堂里是没有萨克斯管的。”

1. “年轻士兵在春天里的幻想并不一定朝情爱偏移”

“我们遇到了敌人,他们简直就是无赖!”《哨兵报》一篇文章在描述第十五团取胜的一场篮球比赛中写道。鉴于“敌人”就是美国海军陆战队——“恶狗”——北京公使馆的警卫队,这个俏皮话似乎恰如其分。海军陆战队觉得受到了冒犯,他们的指挥官情绪激动地予以驳斥,并要求第十五团道歉,最终他如愿以偿。文章编辑的改口平息了怒火,他辩称这大概是一个印刷错误,显然本意是“我们”(our)而非“杂种”(cur)。虽然如此,这件事情也表明了在华美国人无论是海军陆战队、陆军还是海军都把体育比赛看得很重。天津的运动场总是响起体育比赛中固有的噪音。一位作家说这些比赛是“娱乐活动一个最重要的特色”,“年轻士兵在春天里的幻想并不一定朝情爱偏移,而往往是转向大型户外运动”。

在过去体育比赛发展的基础上,尤其是在一战期间,陆军部不时审视部队中的体育项目,对此有很高的期待。1924年10月的一条指示中提到:“陆军部希望用每种可行的方式培养和鼓励军中各种类型的运动员,并尽可能帮助负责体育的军官完成他们的工作。”又进一步规定,为了让体育运动“民主化”,“从1925年1月1日开始,陆军中所有橄榄球队、棒球队、篮球队和足球队一般要由士兵组成。在任何一个运动队里,任何时候任何比赛中的军官都不能多于一名”。这种做法是为了支持“在所有比赛中拥有最多的参赛士兵”,“努力追求的目标”。军官“应该努力发展他们可能拥有的运动能力或天赋”,这会让他们“更好地完成对政府应尽的义务,更有效地完成有关军队本身的职责”。其结果是,那些指挥官们安排了大量时间进行体育锻炼。

第十五团一直坚持他们的各种体育运动计划直到从中国撤军。正如陆军上校乔治·阿瑟·林奇对新来的士兵讲明的那样,士兵有必要长期保持健康的身体状态。他还强调“当你被派到这里的部队服役,你会被安排参与一项体育运动,今后要经常练习”。每个连都要保持一个常规项目的运动队,同样还要有一个“拳击班”。

团里的日常生活允许大家有大把的时间从事运动。此外,放假的时候团里一般会安排体育比赛和活动,还有传统的宴会和社交聚会。例如,每年7月4日一般要举办棒球比赛,庆祝感恩节通常会举办橄榄球比赛。

然而,有些时候过度重视体育竞赛,例如在金上校担任该团指挥官的那段时间里,团里人心浮动,士兵抱怨说他们的期望太多了。这种态度触怒了负责教育和娱乐的军官劳林·L·威廉姆斯中尉,他兼任《哨兵报》的编辑,写了社论《螃蟹属》、《卖掉你的锤子,买一个喇叭》,谴责牢骚太多,参与体育比赛的人太少。金上校和内勒上校制定了政策以强调运动的重要性,威廉姆斯坚持说:“当指挥官的决定或者政策明确地被宣布时,团里的每个人都应适时给予支持和全力配合。”

不论大家态度如何,团里的体育比赛时间表遵循了美国的传统。体育比赛在两个层面上进行:团内各运动队之间的竞赛;超越军营范围同其他国家以及学校运动队的比赛。第十五团对于运动的兴趣程度,可以通过他们每年参加国际社区和该团内部比赛夺得的名目繁多的奖杯来证实。这些奖杯包括:国际赛事中的法国拔河杯;《哨兵报》田径队杯,授予每年团内田径运动会中获胜的连队;由利吉特&迈尔斯烟草公司捐赠的切斯特菲尔德篮球杯,奖给每年在团内篮球系列赛中获胜的连队;马吉斯杯由在北京使馆担任武官的尼尔森·E·马吉斯中校捐赠,授予每年由北京的海军陆战队举办的篮球锦标赛中的获胜者。还有“迪金森挑战杯”,颁给华北地区高尔夫锦标赛的优胜者。1926年第十五团沃尔特·C·古伦少校获此殊荣时,系首次由美国军官获得此奖,它被看做是“除了战斗之外,美军的又一光辉形象”。至于奖品,第十五团体育运动委员向代表该团参加比赛的运动员赠送了羊毛衫。

对竞技运动重视程度的差异,是否把体育运动、音乐和戏剧作品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众多指挥官的倾向性。负责教育和娱乐的军官们在选择团里娱乐和体育活动的方向上同样起主要作用。

2. 田径·拔河·棒球·板球·篮球

5月4日举行的“组织日”田径运动会,是每年春天的一项主要活动。获胜者被选拔出来代表第十五团参加每年在天津法国兵营举办的国际田径运动会。比赛包括十分激烈大受欢迎的每队十人拔河赛,通常由第十五团和法国部队争夺冠军。田径比赛中的主要参与者有很多法国人,作为主办方他们永远是此项比赛的热情拥趸。其他参赛选手来自民间的天津初级运动协会、天津南开大学、天津新学书院和英国军团,偶尔也有来自军阀部队的中国军人。

“华北棒球联盟”在夏天很活跃,参赛队伍来自第十五团、天津的民间团体、日本侨民的团体、北京的美国海军陆战队。还有一些来访的日本大学和院校的队伍参加比赛。其中最受欢迎的是早稻田大学代表队,还有美国海军各个舰艇的队伍。在天津漫长寒冷的冬天里,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安排玩拳击卡片游戏和篮球比赛。不参与这些活动的人则喜欢到团里每年在军营外面建造的溜冰场上去滑冰。

有时,英国人和美国人会较量对方的国球,一个英国人认为美式橄榄球比赛就像“古维京人从猪身上取羊毛的笑话一样愚蠢,他们把比赛过程总结为‘说的多做的少’”。显然更为成功的是第十五团同天津板球俱乐部之间的比赛,那里的会员多数是英国人。

《哨兵报》的一篇社论戏称为“身体劳损”,强调需要正确训练士兵们利用运动科学发展的最先进的技术、系统和程序。威廉姆斯甚至认为女性家属也不应例外,他担任编辑期间《哨兵报》讨论了“弱势性别中年轻的杰出社交重量级人物是否有必要参加体育锻炼”。因为这些女性发现,住在中国的时候“让她们保持完美的36英寸胸围是很困难的”。威廉姆斯因此提出了详细的锻炼和节食计划。

如果士兵们长期没有参加体育活动,一年到头都会有人提醒他们要具备良好的运动员精神。正如《哨兵报》的编辑所说,“我们并不指望你们冲出去亲吻裁判员的额头,但是看在上帝的分上给他一个机会”。海军陆战队与第十五团频繁交锋,他们是射击场和运动场上最持久的对手,编辑敦促大家“当海军陆战队在比赛中表现优异的时候,我们要鼓掌,向他们展示出我们的体育道德。某天晚上的篮球比赛中我们的表现就不好,当对手罚篮时,我们一部分士兵发出巨大的噪音,这是不应该的”。

1922年的夏天在一场对抗激烈的篮球赛中,海军陆战队跟裁判争吵后退出了比赛,被判负于第十五团。《哨兵报》对此深表遗憾地报道:“周一下午在赛场上发生的事情是对运动员精神的玷污,整个下午的乐趣和双方的良好声誉被毁了,对于任何一支美军部队来说都是耻辱。”显然海军陆战队缺乏遵守裁判决定的意愿,他们必须明白是裁判控制比赛,而不是一两个“爱吵架的运动员”。

海军陆战队和第十五团的关系总是有点紧张。10年之后,北京公使馆警卫队在天津举办的篮球赛中获胜,赢得了马盖特杯。为了缓和气氛,泰勒上校致信给北京的海军陆战队指挥官J·C·布莱金里奇上校,祝贺他们的队伍取得胜利。布莱金里奇回复说:“这封信对我们来说就是运动员精神的榜样。”尽管第十五团输掉了比赛,“但我们会比他们获胜更加尊重他们,否则也无法知道他们是真正优秀有风度的运动员”。

其他一些体育运动方面的困难源自陆军部,20年代中期很长一段时间里经费紧张,导致部队用于教育和娱乐项目的资金被取消,因而也关闭了教育部和娱乐部。体育比赛的经费改由各部队自己承担,对于第十五团来说,这就得依靠一个运动协会或者运动委员会来组织团里的体育比赛并筹集资金。作为应对之策,该团通过舞台演出从天津的一些公司获取赞助,并利用《哨兵报》的资源,包括它的广告收入。

《哨兵报》是推广和宣传体育运动的主要阵地。虽说文章的覆盖面远不止体育范畴,但体育始终是它的中心内容,也只有这样做才是恰当的。所以,报纸的编辑通常由负责教育和娱乐的军官担任。20年代中期,劳林·L·威廉姆斯中尉当了几年编辑,后来由霍华德·W·莱尔中尉负责。在好几年时间里,《哨兵报》还通过赞助体能比赛来支持团里的体育运动,这项赛事旨在选出团内最好的全能运动员。

3. 拳击·橄榄球·溜冰·高尔夫球

拳击永远是大家喜爱的项目,经常举行拳击聚会和拳击狂欢节,参赛的有英国人、意大利人、法国人,以及经常光顾天津地区的美国海军各舰艇上的拳击手和代表队。一种明显带有中国特色的欢闹的拳击卡片叫“皇家战斗”,总是能让大家乐在其中——七八个“来自不同连队的强壮结实的苦力”进行没有任何限制的自由搏击。最后获胜的苦力将得到一个价值可能多达1800枚铜板的钱包,作为对他的奖励。

橄榄球跟其他运动一样适合士兵参加。正如《哨兵报》的社论所说:“有任何运动可以产生橄榄球场里那样的英雄吗?有什么运动能赋予士兵在橄榄球比赛中那种‘永不言败’的精神呢?只有一种游戏与之近似,那就是‘战争游戏’本身。”橄榄球因而在和平年代实现了军队的这种目的,即“训练士兵承担战争时期的职责”,在参加者中灌输要具有“忠诚精神”和“勇士的心”。

在“竹条覆盖的屋顶下”滑冰,不太具有战争性质,这项增加的户外活动颇受欢迎,它能帮助士兵摆脱漫长冬季的枯燥生活。溜冰场有乐队演奏的曲目和来自礼堂的有线广播作为背景音乐,成了很多人喜爱的场所。后来在“能干团”的田径场上建立了永久性溜冰场,由《哨兵报》出资,基督教青年会也提供部分资助,他们的捐赠很慷慨。还有会费的进一步支持,军官和平民每人付五美元。一个卖咖啡和热狗的亭子也能增加额外收入。竞争精神也倾注到这片运动场上,每年一度的冰上运动会获胜者将得到“滑冰者奖”,或者由威廉·康纳准将亲自颁发他捐赠的“康纳将军杯”。

在中国高尔夫球是有点儿不同寻常的运动,约翰·威廉·莱昂纳德少校(20世纪30年代中期在中国)的妻子艾琳·莱昂纳德曾经幽默地这样讲。高尔夫球场上那十八个洞位于海河对面的俄国租界。她说,“球场看上去是土褐色的”,“总能看到中国人的送葬队伍或者婚礼迎亲队伍抄近路从平坦的球道上穿过”。秋天的时候,中国村民把场地耙干净了,用枯草、煤灰、焦油混合制成硬球,放在太阳下烘干作为冬天的燃料。詹姆斯·爱德华·摩尔上尉(后来成为一名四星将军),与莱昂纳德少校同期在天津,他也说:“在那里打高尔夫球很有意思,我们会把坟上的土打飞。墓地里有很高大的土堆,我们把开球座设在上面,球场是沙地的。”

高尔夫球手需要两个球童,他继续解释,一个球童在前头找球,“为了防止球在停止前被别人偷走,另一个人会帮你拿着球包”。

4. “我们已经梦想着在天津平安电影院演出”

美军中有活跃的戏剧传统,第十五团也参与其中,不时组织上演的戏剧作品活跃了军营里的气氛,其中一些很有成就。1924年初,由负责教育和娱乐的军官劳林·威廉姆斯中尉监督,由克里夫·H·伯伊勒斯中尉导演,上演了完整版音乐剧《谷弗斯羽毛》,该剧演员阵容庞大并调动了全团人马参加。《哨兵报》介绍剧名源自《豌豆公主》,讲的是为谷弗斯王子挑选公主成婚的故事。王子的父亲,也就是国王,“总是喜欢捉弄人”,他在公主躺的20张床垫下偷偷放了一粒豌豆,只有真正的公主才能够察觉如此轻微的不适。谷弗斯王子确信公主是真正的皇室成员而娶了她,并命令为他的新娘用最柔软的羽毛做一张床。很多材料都被试过了,最终的选择是桃外皮上的绒毛,这种材料被冠以奇特的名字——“谷弗斯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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