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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明媚鲜颜能几时(2)

夜色如水,点缀漫天星河,圆月悬挂高空,照亮远处那怪石嶙峋的山崖。山崖下的空地上燃着熊熊篝火,衬得四周帐篷火红一片;不时有表情严肃的巡逻兵从火堆旁走过,整个营地庄重而肃穆。正中最大的帐篷内,一身戎装的季恒正指着地图同旁边的几位将领探讨作战方案,每个人脸上是不约而同的凝重。

许是终于商议出个结果,众将领才分别散去,只留下季恒一人坐在毛毡上长舒口气,紧绷的脸总算缓和了些。刚喘几口气,便重新走至地图前,再次端详起形势。他们此刻所在的青翼山乃是吴梁国和齐豫国的分水岭,翻过去便可到达齐豫国。无奈齐豫国的边关靖仁关处有大量胡人兵马及叛军把守,加之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要破这靖仁关绝非易事,如今驻扎在这青翼山已有五天,却迟迟未研究出破关法子,齐豫国内形势危急,若再不加快行程,只怕会延误大事。明日若再无破关之法,那也就只能强行冲关,迎来一场恶战。

不知长平如今怎么样了,这会子应该睡下了吧…想破关之法想的头昏脑胀,季恒索性不再去想,走至帐外望着那璀璨群星,又想起远在都城的长平来。脸上写满笑意的季恒此刻不再是驰骋沙场的铁血将军,而是个默默思念心上人的憨厚男人。满载对恋人的思念,对未来充满无限向往。

次日众将领再次商议破关之事却依旧无果,季恒终于下定决心,三日后强行冲关,杀入齐豫国,大破胡人,生擒李秋。接下来几日,季恒一众皆在为战事准备,气氛也越发凝重。出征前一晚,季恒坐在篝火旁,将树叶放在嘴边便吹奏起来。月色凄凉,洒在无尽孤独的男人身上,颇为冷清;和上那孤高的乐声,竟织成一幅瑰丽画卷,动人心魄的哀怮。

三日后,在季恒大将军的率领下,西征军大破靖仁关,直驱而入齐豫国都城,士气高涨且斗志昂扬的西征军之所以会攻无不克,原因有二,其一是出于保家卫国的责任感;其二便是为被胡人毁了家乡的季恒将军报仇。若不将那些个胡人及叛兵杀个片甲不留,如何对得起季恒将军家乡那些个枉死的老老少少?怀着同样想法,西征军越发神勇,大破靖仁关的当日便攻入齐豫王宫,叛军节节败退,终溃不成军,再也构不成威胁。

季恒见大局已定,便率着几个将领冲入李秋所在的镇西宫,打算生擒李秋,押回去听候发落。想起家乡枉死的那些村民,以及自己那下落不明的老爹,季恒便怒火攻心,杀入镇西宫洹河殿,却未见着李秋的身影。季恒怒气更甚,大声嚷着要李秋出来,可却无人应答。不时有残兵冲上来,皆被季恒毫不留情的斩于刀下。行至最里间的屋子却听见有女子的呜咽声,季恒踹开门,便见着被绑在椅上嘴里塞着麻布的白凤,正满脸泪痕地望着自己。

将白凤救出,季恒还未开口,却被白凤抱住,声音颤抖且夹着哭腔,显然是憋了许久:“季…季恒…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们说要拿我当人质威胁你…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离开了,把我一个人丢下来…你知道吗…我好怕,怕我会死掉…真的好怕…”季恒看着扑在自己怀中哭泣的白凤,默默叹口气,觉得这一切对于从小备受呵护的小公主太过残酷,先是父亲暴亡,再是大权被夺,同唯一的哥哥流落民间;后又亲眼见到哥哥的病死,对于无依无靠的白凤来说,能活到现在已实属不易。想到自己在街边找到形同乞丐的白凤时她那担惊受迫的模样,季恒心中便有些不忍。

“别担心了,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不假思索的,季恒便脱口而出这么一番话,虽只是无心,可听者却有意,以为这是季恒对自己的宣誓与表白,白凤心中从此烙下了印记,对这个叫季恒的男人。抬头看看脸上还有血渍的季恒,用袖子替他擦去血迹,勾起摄人心脾的笑,“我会好好的,只要你一直保护我,白凤就始终是那个白凤。”出于安抚白凤的目的,季恒点点头,总算将白凤给带了出来。

四下搜遍齐豫王宫都不见李秋踪影,季恒有些愠怒,得知李秋已在残兵的护送下逃往胡地,当即火冒三丈,一脚踹翻椅子,下令立刻去追,即使到了胡人领地也无所谓,务必要将李秋擒回。季恒显然被怒火冲昏头脑,才下了如此不理智的命令,好在副将及时分析了这样做的利弊,并提出如今护送白凤回京才是最主要的。季恒被这么一说才稍微冷静下来,清完余党,释放了那些因不满李秋掌权而被关押的朝廷大臣,宣读了皇上圣旨,便马不停蹄地率领西征军回撤。

一天之内大破靖仁关及齐豫王宫,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返回,此次出征齐豫国令季恒的军队获得“神骑”美名,季恒更被人称为“战神”。率兵行至靖仁关时却惊觉山路已塌,无法通过。想到许是李秋逃走时命人特意将路炸毁以绝后患,季恒便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无奈于再无法前进,只得停滞在原地,打算命人将路疏通。

众将士正要忙碌,却听坐在季恒马前的白凤道:“我知道还有条路可以通往青翼山。”见季恒低头看自己,白凤指了指靖仁关旁另一处的路,示意季恒从这里上去。季恒倒没轻举妄动,派了几个骑兵前去探路,片刻后探路兵回来报告说是的确有条山路,应该是通往青翼山的。抱着不耽搁一刻的想法,季恒便率着军队拐上另一条路。

因着已打了胜仗的缘故,众将士都有些懈怠,边在山路行进边交头接耳缓和情绪。季恒心道连日来的急行军令众军早已疲乏,此刻放松下也无大碍,毕竟李秋已逃逸,伏兵甚么的也不太现实。话虽如此,季恒仍没有放心警惕,时刻警戒着周围,乃至于白凤几次三番找他搭话都被含糊过去,被忽视的白凤心生愤懑,扭过身在季恒脸颊亲上一口。见季恒陡然变红的脸,白凤得意地“哼”了一声,“看你还敢不敢忽视我。”

听着白凤又好气又好笑的话语,季恒颇为无奈的看了眼白凤,又不好同个弱女子计较,只得将白凤由自己马上转到副将马上,任凭白凤百般嘲弄也不去理会。行至山路上的一处谷地时,季恒示意众军停下,仔细观察了周围形势。见谷地四周皆是土丘,而对面则是一条山路,若想回吴梁国则必须穿过这谷地,可这形势太容易遭埋伏,虽说有埋伏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季恒便同几个将领商议了会儿,最终派出几个兵先去试探下是否有埋伏。

见几个派出去的兵平安无事的走到谷地中央,季恒这才下令继续行进。待众军行至谷地中央时,忽从四周土丘内冒出无数火箭,打在马上,射进人身,一时间火光四起,哀鸣惨叫声不绝于耳;紧接着,无数厮杀呐喊声从四周冒出,形成空旷回音,显得声势异常浩大。季恒暗叫一声不好,当即下令重组阵型,以保护白凤杀出重围为优先,并迅速接过坐在副将马上的白凤,示意她别乱动,与其同时,无数胡人驾马从土丘上涌出,直直的朝西征军杀来。

“保护白凤公主!杀出血路冲过去——”季恒大吼一声,便挥剑往前冲去。其余将士见状,形成保护圈将季恒护在里面,意图冲出包围圈。无奈胡人数量过多,眼见保护圈越来越小而距离谷口仍有一段距离,杀红了眼的季恒狠下心,率领三十六精骑突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一时间血花四溅,伴随着无数惨叫声,嘶鸣声,显得异常惨烈。

眼见突破了一个口子,即将冲出包围圈胜利在望时,季恒怀中的白凤却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而险些滑下马,好在季恒及时弯腰将白凤抱住,却在瞬间同一柄利斧擦身而过,索性季恒闪躲及时,只是在脸颊上划出道伤口。顾不上察看伤势,季恒挥剑将那偷袭自己的胡人斩于马下。一手护住白凤,另一只手持剑在人群中厮杀着,血染红了裳,尸体堆了一地,季恒的军队终究还是突出重围,只是伤亡惨重,人数已少了三分之一。

在心中为那些战死的弟兄默哀,季恒仍马不停蹄地向前赶着,眼见远处吴梁国的地碑直直竖立着,季恒总算松了口气。又见不远处似乎有队人马在等着,以为是接应人员,季恒彻底放松下来,加快挥动马鞭的速度与那队人马会合,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军营将士,而是皇上身边的太监福全,以及一众宫中侍卫。

见季恒不解,福全从袖中取出圣旨,宣读了皇上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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