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回忆犹如梦一场。最美同时也是最残酷的梦。不想醒来,因为这是我与他羁绊的唯一证明,却不得不醒来,因为那无比悲痛的结局太过揪心。
“一曰!一曰!”
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吼叫源源不断地传入我耳中,双颊感受到阵阵炙热的吐息,伴随而来的是那微凉的雨水,流入口中却是无尽涩意。
“一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不要在再离开我了!啊——!!!!”
震破天际的怒吼随之是更为汹涌的狂澜如豆粒一颗颗砸在我的脸上。
好疼,脸上好疼。好疼,腹部好疼。好疼,心好疼。
“…白……”我竭尽全力地唤着此时抱着我痛哭的那人。“小…白……”我硬是撑起那似铅般沉重的眼皮,看到的是一张极其狼狈又熟悉的面孔,泪水呀、鼻水呀,全都混在了一起……我知道那是隐白,不是银染。
“一曰!”隐白那有些混沌的双眸一瞬有了光彩,“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他笑了,笑得格外生硬,抽搐着的嘴角扬起一道怪异的弧度。
许是哭得太久太久一个世纪这般久远,亦或是一直一直都是违心的笑着,以致于忘记了真正开心时应该如何笑了吧。
“我,不杀,绝不,杀,你……”我有气无力地断断续续说着。却见隐白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然后便是一阵沉默。隐白望着我的脸颊,一手执起我沾满了鲜血的手放在他的胸前。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脏正规律地跃动着,咚、咚、咚……
“刚才,这里差点就停止跳动了。如果,你死了的话。”说着,隐白又重重捏了下我的手。“所以,别死…不准你死……”
我笑了。这话于我,又何尝不是呢?不求同生,只求共死。
他忽地抱起我,不顾脸上的狼藉,说道,“我简单帮你处理了下伤口,若是不赶快得以医治……”隐白的眉宇间浮现出一片阴霾,“走!”
“哈哈哈……想走,没这么容易!”一阵阴笑打破黑暗的沉寂。须臾过后,悉悉索索地脚步向我们逼近,从影处走出四道身影。
犹觉隐白的身子一颤,沉声道“是你们。”
我朝那四道身影望去,却被一人紧紧锁住了视线。深蓝似海的明眸,银白似雪的长丝。他,他是……“沦、澜……”我不禁脱口而出。
然而余音未悬,隐白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我抱得更紧。他俯首与我对望,一双美目似是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戾气,噙着火焰将人灼伤。
而那蓝眸银丝的少年闻之那一声轻唤,竟也有些为之触动,却被他身旁的黑衣少年抑制。
我受隐白那股猝然膨胀气势,忽觉喉间腥甜,一口鲜血破口而出。“咳咳……”
“一曰!”隐白一震,忙把我放下,让我的身子靠在一旁的大石块上。他满脸自责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摇头,竭尽地举起一手轻抚他的脸庞,“小白,带我走……”
“好好……”隐白连声应道,随即回头怒视着那四人,“让开!”
“呵呵,天真!你以为我们会空手而来与你对战么?”四人之一道,而后犹见四道亮光闪过,余光散尽竟出现了四样宝物。
“怎么会在你们手里。”隐白一声冷笑,淡然地道。
黑衣少年向前一步,颇为挑衅地举剑直指隐白,“哼,把他们带上来!”此时,他身边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一对男女被狠狠推出,继而又出现了四个侍卫似的男子,四把长剑押在那对男女的脖间。而那两人正是……
骨儿,和她的弟弟?
“你也太麻痹大意了,竟然只留了两个人看守这四件宝物。”黑衣少年一脸蔑视地望着趴在地上虚弱地两人,“说!你究竟为何要盗取四宝,目的何在!”他猝然高声喝道。
隐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许久淡淡道,“目的?”言语中带着些讽味,“这四样宝物现在都在你们手中,我还能有什么目的?”
隐白反问四人。我依在他怀中,暗暗屏息,生怕打扰了隐白与那四人的对持,然而心思却时不时地游走,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是谁?我一扫前方,无意中竟与那双蓝眸相对。我的身子一颤,此时隐白一声轻唤,“一曰?”
我仰起头是他有些迷惑地双眸,带着点滴忧伤。
突然,一把暗器向我们飞来,隐白大惊,忙侧身护着我,隽秀的脸上划过一丝血痕。
“小白!”我惊恐地喊着,心疼地用指尖轻抚他的伤痕。
“女人。”一道不带任何波澜地磁性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循声望去,是一个长发微卷的男子,他随意地甩了甩绕在他身上的带刺长藤,一眼瞥过我们,便不屑多看。
“女人,么?”蓝眸银丝的少年重复着男子的言语,怔怔地望着我。
我闪躲着他的视线,俯首不语。
“既然你们已拿回你们要的东西,便与我再无瓜葛,何必来此苦苦纠缠!”不知为何,隐白的声音中暗腻着浓浓的怒气。
“斩草不除根,野火吹又生。”黑衣少年接着隐白的话说道。“不管你是何目的,你,都得死!”他怒喝一声,便持剑向我们冲来。
但隐白仍然抱着我,未作任何反应。我焦急地看向他,却见隐白满头是汗,神情有些怪异。
“你怎么了!”我紧紧拉着他的衣襟左推右推,而隐白仍然没有任何举措,就在此时,只听他微颤着声音低声吼道,“银染!”
银染?我的心一惊。耳边突然出现了银染淡漠的笑声,“他,已经无用了。该舍弃了。”
继而犹感身边一阵劲风舞过,便再无任何银染的气息。眼下那黑衣少年渐渐逼近,我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隐白任人宰割。
我硬是挣脱隐白地怀抱,无视隐白那满脸的惊讶,挡在他面前,不假思索地大声喊道,“等下!等下!等下!!”
剑,停了。停在了我的喉间。
黑衣少年匪夷所思地看着我,然未待他开口,身后的隐白便一把抱住我离开了剑锋。
“你疯了么!!”即使是隐白的质问,即使惹他生气,此时此刻,我也不能退却,更不想退却。他等了我千百年,守了我千百年,爱了我千百年。我,怎可负他。就算片体鳞伤,也要站起来,去保护这个除了我便一无所有的男人。
“你快下来,刚刚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伤口再裂开,我又将失去你一次。不要!不要!即使我死也不要!”隐白从身后将我抱得很紧很紧,温暖的气息将我包围,甚至一瞬让我产生,啊,就这么瘫软在他怀中,就这么永久地睡去,该是多好。
然而就在这一刻,四人中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开口,“嫇儿,过来。过来,我就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