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连言近几日却总是觉得有些胸口闷痛。这日实在熬不住了,才宣了御医。
水漾国君站在外殿,见那个替公主看病的御医出来后询问公主病况,御医俯身施礼,起身有些担忧的说道:“公主殿下好似误食了什么东西,体内好似有些不明物体在作怪,暂时只会感到疼痛,时间久了只怕会有性命之忧。老臣先替公主开些药暂缓毒物发作。”
水漾国君微微皱眉又问了些情况,得知暂时无事,便也不多问,随即进了内殿询问连言近来是否有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连家美人斜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要说不该吃的食物,似乎每日吃的都是我不该吃的!”
“你!”水漾国君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转身朝外走去,只要从水漾国嫁出去时无事便可,其他还真地懒的管!
身后的小环愣了愣,突然跪倒在地,对水漾国君的背影说道:“陛下,有句话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水漾国君站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若是不该说就不要说!”
“那奴婢就说了!”小环一颤,固执的跪倒在地,低头说道:“自那日皇后娘娘来了灵犀殿,送了公主一盒糕点,公主吃了以后奴婢就发现公主就老是说不舒服……”
连言一惊,难不成皇后还对自己下毒?突然想起那日小环在自己吃糕点的时候在身后推了推自己,原来是在提醒。但是,这小环,就算真是如此,她也不该这样说啊,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所幸,水漾国君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三日后,连言觉得自己行刑的日子也来临了。连言有些发愣,脑中混混沌沌,任由多名侍女环绕身边,收拾着那件纱纱亲自手绘精做而成的嫁衣,心中有疑惑,解不得,也不愿拿着纱纱的性命去冒险……
“小环?”觉得口有些渴了,唤了一声后,才想起小环不在,一时奇怪小环前往御膳房替自己取碗参汤,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便让其他人去问了。不多时那名侍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告说小环死了!
“什么?”连言大惊,刚刚还活生生的人怎好端端死了?再问,说是有人发现了小环在公主的参汤中下毒药,被人抓了个正着!又说公主出嫁在即,有心谋害,人赃俱获,实在罪大恶极,直接让人拖出去杖毙了!
连言愣在原地,急剧的喘着气,微微抬头看着那个侍女,颤声问道:“是谁发现的?”
“皇后娘娘的侍女也刚好去取汤,发现了……”侍女连忙答道。
心如掉入了冰窟窿般,凉透了全身,连言只觉站在原地未动,皇后娘娘?这不是明摆着皇后在报复吗?安静了两日,竟挑在自己最后离开的这一刻,算准了自己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追究这样的事……这就是皇家?这就是自己要去的地方,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自己离开这个牢笼,要前往的也同样是这样的一个地狱……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呢,一个活生生的人,眨眼之间就消失了!
挥退侍女,不再讲话,看着铜镜中那个盛装华服的陌生女子,连言伸手捂住脸颊,任眼泪恣意留下,纱纱,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好起来了,言儿便会离开皇宫,来带你离开此地,寻一个无人的地方,平静的生活……
一切收拾完毕,命人抱着豆豆,冷然的朝着殿外走去,去了偏殿看望纱纱,静静的站在殿门口一动不动,直到一个公公走过来,小心的说道:“公主,陛下和王后已在等候,该启程了……”
华丽的送嫁车队,雄壮的骠骑马,鲜艳的彩旗在空中飒飒飘动,一辆四周垂落着白色纱缦的豪华车轿停在宫门外,目不斜视的上了马车,放下纱缦,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个让梦境都让自己感觉恶心。
透过纱缦,模糊的看着外面的一切,那一对被众多人簇拥的男女,一个冷血的男人,一个恶毒的女人,他们还真是天生绝配,这些刽子手必将不得善终……
太子蓝紫辰亲自护送送嫁队伍,一声令下,队伍浩浩荡荡启程,连言头也未回的坐在马车上,看了看脚下的白狐豆豆,伸手抱起,一路有它为伴也倒好,比和那些畜生为伍强。
看着沿路看热闹百姓,连言更加无语,而水漾国的百姓,都知道那辆华丽的马车中,端坐着一位雍容华贵、风姿绰约的公主。
庞大的送亲队伍,车轮滚滚,鼓声阵阵,在旌旗猎猎,彩衣飘扬中启程。一路风吹日晒,经过数个日夜的颠簸,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凤国境内,又一个月后,送嫁队伍到达凤国凤翼翚城。
路过必经之地三无之地时,连言忍不住掀开纱幔,凝视着巍峨的山峰,茂密的丛林,还有隐没在丛林中的山谷……和那片长年盛开的桃花林……
凤国显然颇为重视此次联姻,一路行来,沿途州郡皆以最崇高的大礼相迎,到了京都凤翼翚城,城门外早已侯着接到消息的凤国迎亲队伍,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
连言微微抬头,惶惶如梦,这样……就嫁了?自嘲亦无奈,自会有太子蓝紫辰打点一切。自出了灵境城,便换了平稳的马车,整日便是休息,如今,终于到了,而心却也沉了。
车外有人请公主下车,抱着怀里的豆豆,连言深呼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把豆豆先放到的了侍女怀里,自己在侍从的牵引下,掀开车帘低头准备下马车,脚未落地,忽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手,连言不由抬头看去,迎上一双漆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