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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精明太子

平山堂的入口处,竟然是戒备森严;即使是秋生来到这里,这些差役,他们还是不让他们入内。仙鹤和秋生对视了一眼,彼此点头含笑不语。到是阮媛媛看着这样的情况,心里想是憋着一口气。只见她大吵大闹起来,把四个当差的弄得左右为难。虽说他们知道眼前来的几个人,衣饰不凡,不威自怒,但是,没有入场券,他们说什么也不管放他们进去的。由于太子是微服来到这里的,况且,这里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来。还是有个差役机敏,赶忙跑进去请来了赛场督察。这个赛场的督察,原来是仙鹤认识的人。来人是嘉州赌圣黄天祥。年老的黄天祥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他血红的眼睛里像十年没有睡过觉的样子。当满身的酒气味的黄天祥看见是仙鹤一行人来了,他的酒早已醒了大半。“哎哟,原来是仙鹤来临,老生有失远迎。不知这……”“这是我的朋友秋生和媛媛小姐,那位是我的至交宋子秋。”“潇洒公子,漂亮小姐,欢迎你们来到这里。”“可是,我们被他们……”黄天祥看看那几个阻挡了仙鹤、秋生一行人的差役。他狠狠的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于是,秋生、仙鹤就这样进了平山堂的大门来。他们的对话早以让院门外没有入场券的棋迷们羡慕不已,也赞叹不已。

因为,他们终于看见了在杭州名声远播的三峡吴仙鹤。“仙鹤老弟,我没有像到你是这样的威风呀?”“那里,只是,我们曾经有说棋之缘而已。”“什么棋?”秋生不解的问道。“还不是,我沾了一点小便宜!”这一回是嘉州赌圣黄天祥不打自招了。媛媛听他们的话像是在大哑谜。“是什么呀?你们这样的吞吞吐吐?”“小姐,我和这位前辈在杭州府治里曾经说了一盘棋。”“没有下呀?”这句话是媛媛问的,其实也是秋生想知道的,但是,更是宋子秋更要弄明白的地方。因为,那一战,他们不知道结果,而仙鹤对他与嘉州赌圣黄天祥的结果更是从来就没有提起过。秋生最想知道的就是黄天祥赢下来没有,因为那是一盘让先棋 。虽然在两湖茶轩里,吴仙鹤接着宋子秋的棋是那样轻轻松松的输给了他,他很想知道仙鹤的棋力到底有多深。可是,仙鹤却不敢把他们私底下的交易说出来呀。还是黄天祥看着吴仙鹤的窘态来了,他摇摇晃晃的说道:“我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太子明白了其中的蹊跷,他想找个机会再来和仙鹤交流也未不可。扬州的秋赛在平山堂的迷楼里举行。他们就在和迷楼遥遥相对的草亭里闲坐着。这是秋生的意思。他也不想惊动本场的比赛。

倒是,黄天祥给他们讲了今天的对局情况。原来,在八进四的捉对厮杀是狼三子对卢星天,这一对应该是好敌手,双方旗鼓相当、半斤八两,仙鹤相信他们应该是最先结束的一句棋。狼三子的棋是赢也赢得快,输也输得快。另外的三场比赛是令狐一子对李天修。这个李天修是关外的后起之秀。当太子秋生听说是关外的棋手,不禁插话道:“关外李天修,据说很有高丽小国的棋风来呀,不知他们是个怎样的结局?”“能有什么好结果来!”媛媛鄙夷的说,一脸的不屑的模样。“不”,仙鹤打断了阮媛媛的话来说道,“说起高丽的围棋,我倒有点心得。”“什么心得?”秋生惊讶的问道。仙鹤才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在武当山上和朴昌庆的秉烛夜战摆出来。他的一席话说得阮媛媛频频点头,倒是他的话引起了太子的注意。“难怪?难怪?”太子的眼睛显得更加的深沉起来。“难怪什么呀?”宋子秋莫名其妙的问道。“前几回朝廷派往高丽小国的大臣们,居然没有带来一样令父皇满意的好消息?”“是不是他们不会下棋?”阮媛媛的一句话真是惊破梦中人。秋生含笑点头。原来,高句丽自从由大同唐前传入了围棋以后,又有了二百年不知战争的滋味了,而朝野上下对围棋更是喜爱有加。

宫廷内外,朝野上下,酷爱围棋,蔚然成风。倘若要办成一件事,主持的人更要是里中高手;也只有围棋的得道高手,才让他们信服。而西京派往高丽的前几任特使,竟然对围棋之道知之甚少,更妄称高手。棋力不强,说服力就弱。久而久之,他们就小瞧了西京来到什么大使或特使了。棋虽小道,实是智慧。不通棋技 ,何来国事。因此,他们的游说,也就没有说服力了。太子这一回,就是籍扬州秋赛的机会为朝廷甄别人才。一来为家国效力,二来是自己网罗精英。只是当时在出使之时,太子和九皇子的激烈竞争的原因。关于这一点,苏爱卿是了如指掌的;所以这才是他才故意派苏媛媛陪伴太子的真正原因的。现在,在迷楼举行的秋赛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扬州八强已经产生了。太子看着八强的花名册,心里还是没有一点底的。这一切是因为江湖新秀吴仙鹤没有参加的缘故。好在太子以秋生的名义和仙鹤早已是朋友一场了。他的焦虑才略略有些放心下来。三峡的吴仙鹤现在是围棋江湖炙手可热的人物。太子当然不知道九皇子还是捷足先登了。他的爪牙杭州知州焦叶之更是早在太子南下之前利用了他的师傅的奉绕天下先的欺骗手法,把吴仙鹤牢牢的套住了。可怜的仙鹤还蒙在鼓里一般。

是呀,刚刚出道的围棋新秀,那里想到江湖的险恶。其间的阴谋和阳谋,风起云涌,变幻莫测,那里是他这样一个只关心弈秋之术的江湖新进所能左右的。围棋江湖虽然是群雄并起的时代,但是,放眼天下,当然是三峡仙鹤独领风骚的年代了。他,谈吐文雅,举止得体,知书识礼。他,棋力超群,弈道中正,专心求道。在太子的眼中,他比宫廷里圈养的棋侍诏只强不弱的。在太子秋生的眼里,他们只会下卫生棋、势利棋,这距离真正的围棋是千万里遥远的距离了。况且,委派仙鹤出使,退一万步,仙鹤不敌,他也有个退路;这至少对于家国的影响要小一些。是啊,堂堂的中原,围棋的发祥之地,从来就是弈林高手层出不穷的。秋生一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的好主意而抿嘴地笑了。这是一石三鸟的好算盘。计下心来的太子满意的笑容还没有散开启,他又皱起了眉头,显然,他还在思考 。太子秋生还是想考一考仙鹤的真正实力出来。因为,仙鹤的所有成绩都是外人的传说。没有亲自了解,他还是放心不下。尽管自己的棋力与国手仿佛不相上下,可是,他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个客观的认识的。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个超级棋迷而已;最多也不过是九品中正的“通幽”阶段。

而围棋世界楼外有楼,天外有天,仿佛无止境。他绝对没有九皇子那么糊涂和自不量力的。依这几天来的观察,仙鹤对功名利禄、金银财富全然没有什么兴趣。还是陪伴在身边的苏媛媛了解他的真正忧虑。她忐忑不安的试探道:“秋生哥哥,你不是新刚刚获得了大唐武则天的《艺经》么?”“是呀,这本书可是江湖上下最令人眼馋的秘籍呀!连我都没有细细的阅读。”太子自言自语的说着。突然,他心生警觉,忙问到:“媛媛,你不是怎么知道的呀?”“哎呀,难道,我就不知道呀。没有不透风的墙。”“是不是,吾皇的爱妃告诉你的,快快从实招来。”太子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对苏媛媛说道。“哎,我是好心提示你,没有想到是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了。好心没有好报。”说毕,苏媛媛眼圈都急得红红的,好像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了。太子看中的真是媛媛对自己的一片衷心。“你是什么意思?”太子还是想听听媛媛的高见。他明白,在这些问题上,他需要媛媛这样冰雪聪明的小姐。不然,她的利嘴会生锈的呀,更为关键的是,她还会在父皇的爱妃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至少,不能坏了自己的千秋大事。“哎,说来话长,倘若没有什么美好的借口。我想佛净寺的净空活尚是不会出山的。

据说,他老人家还是在三十年前和什么神女对弈过后,就封棋不与人对弈了。”秋生一听到她的话头来,心里顿时豁然开朗,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 ,随后,他频频点头称是。苏媛媛看见秋生如此的对自己这样赏识,心里更是像吃了蜂蜜一样的甜。不过,他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该谁去做净空和尚的工作了 。他也知道那一件陈年旧事,不然的话,净空和尚就不会早早的自毁前程出家念斋,独守孤灯了。不然,现在的宫廷里就会是他为座上客,而不是什么王无影之流了。太子这才明白了苏媛媛提及的《艺经》的真实的原因了。话说这本《艺经》,这是当年的武瞾,武则天特别网罗天下精英百艺之翘首,在内阁宫里历经数十年的功力才杜撰、编辑的一部包罗万象的经书而已。其中就包括围棋弈秋之道的秘籍。可是,江湖的好事之徒不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把这本奇书说成是围棋的经典宝籍了;更有好事者说读了这本奇书就可以天下无敌,。太子草草的翻阅了几次也没有看见有什么特别之处来,至少,他甚至还以为没有张学士撰辑的《围棋经》有价值。也许,是他自己的棋才和悟性有限的原因吧。于是,太子秋生决定用这样的一本天下无双的秘籍来作诱饵,不愁净空和尚不下海来。

于是,秋生和媛媛两人决定分别来促成净空和尚和吴仙鹤的特别对局。苏媛媛去请净空和尚开斋下棋,秋生自己和仙鹤交底,让仙鹤向净空挑战。当然,秋生知道仙鹤不是池中物,他不会对什么经书特别的感兴趣的,但是,凡是棋手都是喜欢同棋力强劲的对手对弈的。这一点,仙鹤也不例外。当仙鹤知道是秋生来撮合他和净空和尚的特别对局的消息的时候,他的激动的心情着实让秋生大吃一惊。他吃惊的不是那本秘籍,他惊讶的是可以向净空探究围棋之趣了。因为,他在和净空和尚在桃花坞的林荫道内散步的时候,净空和尚就没有和他对弈的意思。当时,仙鹤还为此枉费了不少心机,也没有看见净空出道江湖的意愿。在仙鹤的心目里,他渴望和净空和尚的对弈。这也是他携棋技游历江南的原因吧。这主要的是因为,他还要和围棋江湖的元老级别的七祖下一盘事关他的青梅竹马的女友小神女的命运的一局棋来。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七祖的对手。他的心里需要有个准备。不然,他怕小神女会不安心的跟他回巫山三峡的。而这个净空和尚早年据说在七祖那里学艺五年有余。也就是说,仙鹤就是不为了什么江湖至宝,他也有和净空和尚交手的雄心的。

当太子秋生明白了仙鹤的求战意图之后,他的心里更是对仙鹤的精神所感染。秋生在回来的路上不禁暗暗的叹气道:木野狐呀,木野狐,你真是迷倒多少精英来。他一想到宰相宰相的王安石,他的比喻真是恰如其分极了。有些事,仅仅凭权力或金钱是万万不能的。机会和智慧是成功的要旨,但是,时机的把握这在太子的手里就是小菜一碟了。太子乐呵呵的回到了迷楼。他没有想到的是苏媛媛早就返回来了。苏媛媛看见太子回来了,她高高兴兴的对太子说:“还是我有本事,你瞧,谁来了?”顺着苏媛媛的眼光,太子秋生看过去,原来是 ……来的正是净空和尚。清瘦的面容,颧骨奇高,太阳穴隆起,十分的干练和洒脱。不过随他而来的还有宫廷棋侍诏二品王无影。

他是个干瘦的老头儿,八字眉,一双吊角眼睛较为显眼而外,别无长处;倒是,他的步子仿佛异常的轻盈,无风无痕;好像一眨眼功夫他就来了,或是走了。这个王无影真正是个无影人,他总是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常出现;在最不需要的时候消失。真所谓,来无踪去无影,乖巧伶俐,聪颖圆滑。也许,他把围棋和生活看成了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只是,他不知道他自己的“官子”到底是不是同样的出色和滴水不漏来。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秋生权且把他当成一枚棋子。一枚随时可以赴死牺牲的“弃子”而已。因为,这个王无影过去太过于靠进了九皇子的,还是九皇子的业余棋师。正是因为这一切,太子对他更是不即不离的。这一回不知道他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先前送来了什么西域名器七弦琴玉玲珑,现在又跟在净空和尚的身后。不知道,他的一肚子的坏水什么时候就要倒出来。

“太子,卑职见过太子爷。”言毕,他恭恭敬敬的给太子行九叩三拜的大礼。“免,赐坐?”苏媛媛冷冷的替太子回答道。“小人,奉宰相苏大人的旨意,特来回复太子爷的昭示,领奉江南的三公净空和尚特来参见。不知太子有什么吩咐?”倒是这几句话说得干干净净的。原来,苏媛媛为了太子的事,就是要她去请净空和尚,她只好去搬救兵。她的救兵就是陪太子南巡的宰相大人苏卿云。苏卿云将这一件事交给了棋侍诏王无影。因为,这个王无影和净空和尚有师徒的干系。他是净空和尚的再传弟子。善于巴结的王无影在宰相面前,没有办法,只好去求他的师祖大人。因此,才有了他们在迷楼的会客厅里的会晤。正是因为太子心里有了底,所以,才专程到了两湖会馆。在两湖会馆的野狐轩里和宋子秋的特别对局。他要找仙鹤并不难,他不想让他人转达他的意思。而宋子秋正是仙鹤的铁杆哥们。这就是太子的精明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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