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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章十七

-One-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从下午开始,本来晴好的天气骤然变化,层层乌云叠加,覆盖了正片天空。

紧接着鹅毛大雪飘落。

北海道的雪不似东京的那般温柔。它洋洋洒洒地落下,仅几分钟的时间就铺天盖地地把它所能触及的土地全笼上了一层洁白的色彩。

这样的天气只适合赏雪,不适合滑雪。

新一几人被困在了旅舍里,百无聊赖地各自打发着时间。

一直熬到临近傍晚的时候,平次才终于憋不住,抽走了新一手上那本被他看了一个下午还没看完的推理小说:「喂,工藤。」

「嗯?」

没有了手中的书,新一抬起头来:「怎么了?」

平次等着他:「不是说要告诉我什么吗?」

被平次这么一提,新一也记起来了。

但那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今天,那个别扭骄傲的怪盗不需要他了。

「哦。」新一应道,「没什么,今天易感期,所以不想出去。」

「……」居然是这种无聊到死的原因吗?!平次的脸顿时又黑了一个色度。

不过他马上就反应到不对的地方了,他仰着头吸了吸鼻子:「信息素味道不对啊。你服了抑制剂?」

的确不对。

Alpha在服用信息素抑制剂之后气味会比平时更淡一些,但新一此时身上的味道几乎同昨日没有半分变化,以平次侦探的敏锐,这样的语言漏洞能够一眼看穿。

新一耸耸肩,拿回了自己的书打算继续看。

可他哪还能看得进去呢?若不是这本书足够引人入胜,他大概根本就无法让自己的思绪全部定格在它上面。现在突然被打断了,要他把自己重新代入书中繁琐复杂的推理之中,实在太强人所难。

无奈,新一只好放下书本,重重地叹了口气。

「服部。」

「干嘛?」明知道有问题却无法从新一口中套出真相,平次的心情不太好,就算新一叫他,他也是一副没好气的模样,「该不会打算说实话了吧?」

「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伞罢了。」

「……」平次无语,「要伞做什么?」

新一看了看窗外飘洒着的大雪,它们层层叠叠地覆盖了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能见度低得令人发指。

「我要出去一趟。」

「我就知道。」

平次学着新一的模样也耸了耸肩膀,弯下腰从行李袋里翻出一把折叠伞,丢进新一怀里:「你一个人行不行啊?需要帮忙吗?」

新一以一个微笑表达了自己的谢意:「不用。」

「我也只是去寻找一个真相罢了。」

在侦探的眼里,「真相」便是他们一生都在追寻的东西。

新一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胸腔里强健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平稳着,却总会在想起某个人的时候莫名变化了频率。

这种心跳加速的刺激感觉,能够霎时让他如看到了世界上最为棘手的案件一般兴奋起来,接着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就想要展现自己。

因为他们是对手,便更会想要彻底地将对方打倒、用自己的力量全然压制对方。

强者总是追求征服的快感,所以他才是Alpha。

新一眨着眼,另一只手握紧了平次丢给他的那把伞。

「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啊。」平次懒洋洋地冲着新一的背影挥了挥手,「真的不需要帮忙吗?我很想跟去啊。」

「别添乱。」

新一回了一句,迅速消失在门外。

空留平次一个人气得想挠墙。

-Two-

北海道的天气预报是全国最准的,却终究还是没能准确地预测到下午的这场大雪。

漫天的雪花埋葬了Spider在监控室里动手脚的意义。幸而这雪比修改过的录像有着更好的荫蔽作用,这样的漫天大雪中,想要看清一个黑暗里的人影实在比登天还难。

由于下雪的关系,天阁的游客量大大地缩了水。快斗几乎翻遍了天阁内部的每一个隐秘角落,依然没有找到「潘多拉」的踪迹。他趁着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爬上了天阁的房顶,开始搜寻这最后的可能之地。

只是他刚登上房顶,就察觉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潘多拉」最为顾忌的便是月光,而房顶恰恰是最有可能让「潘多拉」接触到月光的地方。以盗一的缜密,就算他再怎么喜欢高处,也不会将它放置在这个位置。

那会在哪里呢?

快斗咬着下唇绞尽脑汁地想着。

雪簌簌掉在他身上,顷刻间就落了满身。这套工作服并不防水,被他体温化开的雪水顺着衣服纤维渗透进去,然后又被极低的温度冻在衣服间隙里。

真不是一般的冷。快要冻僵了的快斗在想通「潘多拉」不可能被放置在此处后赶忙哆嗦着从屋顶上跃下,落地时身上的冰渣甚至发出了碎裂般的「咔嚓」声响。

更恐怖的还在后头。

屋顶具有一个倾斜角度,上面堆积的雪还不算结实。快斗向下的这一跃恰恰以其最为松动的地方为起点,一踏之下,像是触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屋顶上一整块的雪都倾泻而下,直接将刚落到屋檐下的快斗给埋了个结实。

「唔……」

快斗艰难地从雪里钻出,还好保安们都受不了这样的天气,一个个躲进了温暖的展厅里。

「真是惨不忍睹啊,」快斗拍着自己身上的雪,感叹着这无妄之灾。

灾?

快斗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什么。

「潘多拉」——正是灾难的象征!

快斗沉吟了一会,不太确定这条线索对自己是否真的有用处。

天阁虽然很大,不过一个「灾难」作为关键词,已经足够。他掏出手机,翻找起了关于天阁内展品的介绍。展品4-17,是一幅名为《灾难》的画作。画者是幕末维新志士,所谓「灾难」,则是他对池田屋事件的谴责与不满。

但另一幅作品也引起了快斗的注意,4-03号展品,《厄运》。它是幕府初期的作品,记录的是北海道的一次巨大雪灾。

两幅作品都在4号展厅内展出,倒是方便快斗去搜寻。

不过即便他套着工作人员的制服,要大摇大摆地走近展厅找东西也太过离谱。快斗寻思了一会,决定先去监控室把修改掉的视频修复回来。要修复的部分也不多,主要是户外的几个场景,室内则是万年不变的,展厅门关闭后连安保人员也不允许进入。

距离闭馆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快斗做下决定后,即刻赶往监控室,在闭馆前将录像视频剪辑好。他将视频的时间调整至闭馆后20分钟。那个时间刚好完全暗下,而馆内的人也差不多走干净了。

这一步完成得异常的顺利,快斗在闭馆前顺利地离开了监控室。

下一个目的地是天阁的四号展厅,它位于天阁三楼西南角,是最后一片展区,里面展示的都是一些籍籍无名的民间艺术家的作品,共七十四幅。

或许正是四号展厅内作品不够出名的原因,许多人在参观过位于一二层的前三个展厅后,便不愿意再上一层楼拐进这个较为偏僻的角落来看一眼这里的作品。

早就换上另一套衣服的快斗大步走进四号展厅,明明还没有闭馆,这座展厅已经空无一人。快斗绕着展厅转了一圈,很快便锁定了自己的目标。4-17号作品《灾难》位于南面墙的正中最为醒目的位置,外面罩着一层钢化防弹玻璃。而4-03号作品《厄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它被挂在进门右手边那面墙的最角落处,灯光暗暗地打上来,映出一股陈旧的灰暗气息,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我的身上是藏有秘密的」。

据神话中击在,「潘多拉」带来的灾难是天灾。而《厄运》的位置正好就在最容易藏匿东西的角落里。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暗自下了判断,快斗翻身慢慢地离开四号展厅。

在出门的瞬间,他的视线飞快地往左边一瞟,展厅墙的厚度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会是另一边吗?快斗往那个位置赶去,结果依旧让他失望——那一面连着洗手间,门是直接贴着墙边开的,依旧不可能有暗格的存在。

那么难道会是在《灾难》的附近吗?

摄像头在这个时候还未切换至动过手脚的部分,已经进过一次四号展厅的快斗若要再进去一次便显得十分的突兀。他只能凭依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回忆着展厅内的格局。

不可能是《灾难》,因为《灾难》所在的那面墙是承重墙,没有人会在那种地方动手脚的。

令人失望的结果像是在嘲笑着快斗失败的推理,快斗失望地呆愣在原地,思索着到底是哪个环节被他遗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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