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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朋友,好想再拥抱你,可是你在哪儿?好想再问你,我们能不能再相聚。记得挫折总是找上软弱的我,总是以绝望的黑洞吞没我,总是让我在惊涛骇浪中漂泊,总是残酷地把我的未来系于生死一线间。当我默默地坐在角落里时,你默默地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抱着我,用你那柔柔的话语鼓励我,帮我重抬信心,找回自我……

朋友,好想再听你那银铃般的笑声,可是你在哪儿?好想再问你,我们能不能再相聚。当我拿着那张芳香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你的笑容笑得比我更甜,更美……每一刻珍贵愉快的记忆都因为有你。

离别那天,也是秋雨漾漾的日子,一样的天气,一样的你、我。不同的是,那把小花伞不是靠向我,而是渐渐地消失在雨帘中。泪水带着我的思念,落在地上,伴着雨水,轻轻地流向了你。

季节在天地间流转着,而在我内心深处,流转着的是对你的思念。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凡是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就有我真挚的祝福,凡是有月光倾泻的地方,就有我深深的思念!

我独自在校园中毫无目的地徘徊,望着深蓝的天空,蓦然发现: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很圆。

郭租田

文科理科的故事

十六岁是一个朦胧的季节。

高一早已结束,说不清酸甜苦辣。坐在新的高二教室里,看着那些熟悉的、陌生的面孔,想着那些离开了的高一同学,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失落?还是遗憾?

你最终选择了文科而离开,而我却选择理科留了下来。也许,这是一种解脱吧。

认识你纯属偶然。高一的中秋节晚上,同学们都特别高兴。晚自习后,室友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突然,一向爱说笑的杰说:“哎,告诉大家一件新鲜事。坐在我后面的那个女生好文静,说话的声音低得保证你们谁也想不到。还有,她说话也很有意思。刚才上自习时,她说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杰又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遍,把大家都逗笑了。当时,我并没有特别的想法。但第二天上课想起那句“今晚的月亮好圆啊“不由朝杰的后座看了一眼。你看起来的确很文静。恰巧这时语文老师叫你回答问题,你声音果然很小,全班只能静下来才听清你的声音。从那以后,你便引起了我的注意。也许是真的有缘吧。后来换座位,你竟然被换到了我的前面。

“把你的英语笔记本借我用一下吧,我上课没记笔记。”其实抄笔记是借口,想认识你却是真的。

“好。”你转过身来,微微笑了一下,并随手递过来一个天蓝色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上,有你的名字——芬,是用蓝色钢笔写的,旁边细细的一行蓝色的字:蓝是天空、大海的颜色。我才知道了你叫芬,你喜欢蓝色。

“你为什么每次英语课都不抄笔记?”有一次,你突然问。

“抄你的笔记就行了,你写的字很好看。”我笑着说。你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我的心里掠过一丝朦胧的感觉。作文课,片断练习,老师让我们每个人在班里选一个同学来描写,然后再让同学们猜描写的是谁。

“她很爱笑,笑的时候,只见其形不闻其声,并且总爱用手挡在嘴边,笑不露齿。她很文静,说话时,必须全班同学都停止呼吸才能听清她的声音。”我慢慢地念着。

“芬——“很多同学马上就喊了出来,随后是一阵笑声——很少有哪个男生写女生。

“是吗?”老师似乎故意地笑着问我。

“是的。”当我这么回答时,分明看到你的脸红了。

也许为了对付接下来的期末统考,也许为了逃避,你把座位换到了第一排,从此你变得比以往沉默了很多。我也不再借你蓝色的英语笔记本,不再与你说话,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常常望着你的背影走神。

“听说高二要文理分科,你准备读文还是读理?你认为我读哪个好一些?”我在纸条上写下了这些话,然后把它揉成一团扔给了你。

“你看我这样子还能读理科吗?我认为你读文科比较好,你的文笔不错。”你的回答并不令人感到失望。

“那我就读文科吧,也许我们还可以在同一个班呢。你怎么理解财富一词?我听说这次期末考试的语文作文题目与它有关。”

“我认为幸福应该是最好的财富吧。我希望的幸福是平淡、安静的。现在对我来说,最期望的财富有:生命、时间、友情、信心、勇气、快乐和知识。听过这样一句话:金钱是财富,但财富绝不仅仅是金钱。还有一位诗人也说过:假如你失去了钱财,那么你只失去了一点点假如你失去了健康,那你失去了很多;再假如你失去了勇气,那你就失去了全部。”

纸条成了我们交谈的工具。

期末考试的语文作文题目与财富无关,却阴差阳错地与友情有关。而那个关于读文科的承诺,我却一直没兑现。又是中秋节的晚上。我独自在校园中毫无目的地徘徊,望着深蓝的天空,蓦然发现: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很圆。

虽然我们并没有相互表白过什么,但我们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那,或许就是所谓的爱吧。

跷汐

又到秋时飘落时

时间似乎在今夏停滞,一连几个月的酷热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之后,秋天才悄然而至。早上醒来,推开窗子,迎面吹来阵阵凉风,窗外的天空中,飘舞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之后,飘落到地上。脸颊上的阵阵凉意,让我意识到秋天已经来临了。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从抽屉里拿出敏的信来,信中夹带的枯叶突然飘落到地上,我弯下腰捡起来,望着这枯叶,我的思绪渐渐陷入回忆之中。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刚读高三。紧张的学习使得我们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事情。尽管知道好友凯暗恋敏很久了,但当他提出让我和他在晚自习后一起送敏回家时,我还是有些吃惊。

我答应了凯,却有些勉强。因为我那时对敏没什么感觉,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当“电灯泡“。

晚自习结束时已是十点多钟了。昏黄的路灯下,只有我、凯和敏的影子在慢慢移动。凯和敏走在前面,我在后面尽量放慢脚步,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五六步的距离。他们在低声说笑着,我漫不经心地望着路两旁那些模糊的轮廓。夜风吹来,从树上零星地飘落下来的枯叶在空中飞舞着,在路灯的照射下,它们的影子在地上来回晃动。

我突然感到了一种悲哀。在高三这关键的一年里,我和这随风飘舞的秋叶多么地相似帆虽然有许多的话,却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就像这空中的枯叶那么孤独,那么无助!敏放慢脚步,回头冲我喊道“你快点走啊。”我尴尬地笑了笑,放开步子朝前走去。

“你发什么呆啊,走得这么慢。”敏继续说道。

“我怕妨碍你们交流啊!万一你将来嫁不出去,我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了啊。”我打趣地看了看敏,又看了看凯。”你胡说什么啊!”敏似乎有点儿生气,用她的小拳头在我左肩上打了三下。有点痛,我装作没感觉,然而心里却默默地想如果将来能找到一个我喜欢的女孩,我愿意每天都让她这样打三拳。

只是我没想到这样的女孩,到后来竟可能是敏。

高考之后,凯复读,敏和我上了两所不同的大学,她在长沙,我在武汉。相隔虽不远,却也难见一面。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联系了。佃事宴转错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后的第三天,我意外地收到了敏的来信。在信中她谈了很多很多,谈自己当上了他们学校英语协会的副会长,谈他们的军训,说他们的教官很帅,但她不会喜欢别人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暗示,而且令我感动的是,她在中秋节那天早上,打电话到我家代我向我父母问好,而作为儿子的我,却未能这样做。

大学并不是我想像中的天堂,但我相信大学可以改变一个人,或者说可以改变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目中的印象。以前在高中时,我觉得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可到了大学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敏是很优秀的,不但漂亮温柔,学习成绩还特棒。

有人说“距离产生美”,我以前不相信,现在却信了。感觉就像那句诃“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接下来的信中,敏又告诉我,他们英语协会的会长在追求她,还说会长父母当大官,家里很有钱,会长隔三差五地送给她一些小礼物,却都被她拒绝了。在一次倾谈之后,会长成为了她哥哥……

我不知道敏告诉我这些事是为了说明什么,其实这样也好,能给我一个痴想的余地。我不知道将来每天用拳头打我的是不是敏,但我却有这样的奢望。

一片秋叶从眼前飘过,把我从回忆中拉到现实。天凉了,不知这片秋叶可否随风而去,飘到敏的面前,告诉她,天凉了,请多加一件外衣!

后娘临上车前叫我保重,还说很对不住我,没能好好照顾我,我能叫她娘,她心里很高兴,能听到儿子喊她娘是她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彭钟

后娘

后娘是在娘病逝十三年后来的。

快过年了,乡村里讲究热闹,除了忙着办年货外,许多的喜事也都选择在这个时候办。后娘挎着一个包袱领着两个分别十三岁、十五岁的丫头在外婆、舅娘的护送下来了,她来后,我家就分分秒秒地变化着,变得干净温馨。乡亲们四面八方赶来看,啧啧称赞着这家媳妇聪慧肯干,顶能手哩!这时,爹就一个劲赔笑、递烟、让座、倒茶。后娘不爱说话,只略带羞涩地笑对乡亲们,笑起来样子很美。

那个年满屋子都是喜气。

过完年,后娘的两个丫头要外出打工。我问后娘咋不让她俩上学,后娘边洗碗筷边回话:“上过哩,上过五年级哩,打过半年工哩。”接着又说他们山里人能上完小学就很不错了。我真不敢相信,两个尚未成年叫我哥哥时声音还是娃娃儿般嫩嫩的小丫头已经有打工的经历,当她们把厂牌以及借别人的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还告诉我厂里每月发三百多块钱工资时我不能不信这是事实。

家中不祥和的日子缘于后娘的身体老闹毛病,风雨天关节发炎疼;劳动过量骨质增生疼;稍稍担点事儿心里憋得疼。土法子药吃过不少,就是不见好,为这,爹是一日比一日嫌弃她,由起初的“相见如冰“不跟她说话到后来的“相见如兵“骂她“土包子“、“病驼子“、“药罐子”,甚至于无缘无故踢她打她赶她走。听邻居说有次只因后娘想省点粮就把剩饭热了让爹吃,爹没吃饱就说后娘想饿死他,还发脾气打了后娘一耳光,后娘当即向后倒,后脑勺重重撞在门槛上,嘴角鼻子都淌着血,几次硬撑都爬不起来,站在一旁的爹不但不去拉她,反而又上前踹了她两脚,还骂骂咧咧叫她去死。我那可怜的后娘连话都不敢抵一句,后来是一位邻居大娘实在看不下去才冒险从地上扶起了她,后娘刚站起身没等稳住脚也没顾及擦拭满头脸的血就又跌跌撞撞忙着去淘米、做饭、洗衣,晚上还织毛衣、做鞋。

终于有一天,后娘在又一次遭暴打之后选择离开这个家,是我送她上的车,她手里提着的来时的那个包袱是她唯一的行李。去车站的路上她像小孩子般向我哭诉:“这个家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实在忍受不了你爹待我那么狠啊……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什么活没干?什么事不是由着他?而他却不把我当人看……很多次我都想喝农药死掉算了,可我放心不下打工的两个女儿呀,她俩都小,爹又死得早,不能再没有娘的……有很多事娘都不想说了,你小,说了也不懂……”后娘临上车前叫我保重,还说很对不住我,没能好好照顾我,我能叫她娘,她心里很高兴,能听到儿子喊她娘是她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后娘走了,带着满身心的伤痛走了,我的心隐隐疼痛。

唯有一句:娘,您要多保重……

补记

后娘来自大山深处,纯朴、勤劳、善良是她的天性,而爹是那种脾气火爆浮躁的人,在很大程度上他俩不适合,所以,当后娘要走时我没有挽留,因为我知道,留下来就是对她的伤害,或许只有离开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现在想来,我家太亏待了后娘,她在我家没日没夜地操劳,把整个家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喂了两头大肥猪,可没来得及分享她那份应得的成果就走了,我想她一定还有很多话想说却不敢说,她一定闷得很痛苦。平常我叫娘也例行公事似的,没怎么认真。心灵深处总觉得欠她太多,以致有了这样一个想法:将朱狰蓟钱了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治病,她对于我来说——永远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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