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柳宗和柳清风，就来到手术室。
手术室外，有两个护士在那里等着，不停安慰患者家属，家属的情绪比较激动，一老一少两个女的，都在那里抹眼泪。还有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男子，蹲在那里，双眼泛着泪光，右手更是撕扯自己头发。
“院长，柯主任在里面。”那两个护士一看到柳宗，眼前顿时一亮，连忙说道。
这些患者家属，一听柳宗来了，也连忙汇了过来。
那年老的女的，一把拉住柳宗的手，哭着说道：“柳神医啊，你得救救我儿子，他今年才三十几岁，刚生了小孩，这要走了，这个家也就完了。”
“柳神医，救救我丈夫吧。”那年轻女子，也哭着说道。
那年老男子，作势都要给柳宗跪下。
柳宗连忙搀扶着他，说道：“你这是干嘛。”
“柳神医！”那男子哽咽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他，你只要能救活他，我为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你先起来，你们先把情绪都控制住，我现在就进去，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所以我一定会做到尽心尽力。”柳宗看着他说道。
“那谢谢柳神医，谢谢柳神医！”那男子此时也忍不住悲痛的心情，哭得泣不成声。
柳宗和柳清风走了进去，两人开始进行无菌操作，很快，两人就穿好手术服，带好帽子、口罩、手套。
“病人在几号手术房？”柳宗问身边帮他穿衣服的护士。
“五号！”那护士回道。
柳宗点点头，然后朝五号手术室走去，柳清风跟在他身后。进了手术室，柳宗就听到柯主任在那里焦急的说道：“止血，快用止血钳。”
柳宗连忙来到柯主任身边，问道：“现在病人情况怎么样？”
“肝癌晚期。”柯主任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消化道破损出血，还继发肺部感染，我现在能做的，只能帮他抽掉腹水，止住出血情况。”
肝腹水，消化道出血、继发肺部感染，这些肝癌晚期最明显的标志。
“基本上没有救了。”柳清风也摇头说道。
病情恶化到这个程度，就算手术成功，也是延缓病人寿命。
“没救！”柳宗看了一会儿，也点头说道。
在医院工作，生老病死，柳宗已经看得很淡然了，这个病人病入膏肓，确实没有救了，就算扛过这次，也只是延缓寿命罢了。
“那……那怎么跟病人家属交代？”柯主任问道。
“是啊，怎么交代？”柳宗也在心里想。
虽然生离死别的场面，柳宗见过很多，但是柳宗仍旧做不到麻木，可以这么说，从医工作者，没有几个能真正淡然面对死亡的。
每一次家属哭得死去活来，不少人心里，都还是很难受的。现在这么年轻的生命，就要凋零，一想到外面病人的家属，柳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他们这个噩耗。
突然，柳宗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反正这个人要死，那么如果M1药剂，能在他身上试验成功，那岂不是还救了他一命，即使不能成功，至少能多延缓他几个月的寿命，这样做，也不为过。
疯狂的念头一旦滋生，就很难扑灭，尤其是柳宗迫切希望M1药剂成功。这个欲如魔鬼一般，日日夜夜都折磨着他。
上一次，柳宗就想着用活体做试验，但是最后，理智战胜了欲念，让柳宗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但是现在，柳宗再一次想起来，想要扑灭，就很难了。
柳宗脑中在做着天人交战，理性和欲念，疯狂交织在一起。
终于，柳宗下定了决定。
柳宗眼神一狠，摇头说道：“他还有救。”
“什么？！”无论是柯主任，还是柳清风，此时此刻都傻眼了！
“他有救！”柳宗再次肯定道。
“爷爷，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柳清风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这几天连续劳累工作，让柳宗有些神志不清了。
肝癌晚期，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有救。
“你们不惜一切代价，稳住病人情况，我马上回来。”说完，柳宗就朝手术室外走去。
看着柳宗急冲冲的身影，柳清风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你们按照我爷爷说的做，我们马上回来。”柳清风看着柯主任他们说道。
随后，柳清风也追了出去。
看着爷孙两急冲冲的离开，手术室内的医生和护士，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们实在难以理解，这样的情况还能有救？
“柯主任，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个医生问道。
柯主任摇摇头，苦笑了笑，说道：“还能怎么办？按照院长的意思去做，准备强心针。”
柳清风追出来，一下子就拦住了柳宗。
“爷爷，你真的想用他做实验？”
柳宗意图都这么明显了，柳清风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是拿他做实验，我是在救他。”柳宗看着柳清风说道。
“爷爷，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柳清风急道：“现在M1的副作用，我们没有攻克，就算M1药剂能暂时缓解他的情况，延缓他的寿命，但是最终，他会更痛苦的死去，这样是不人道的。”
“眼睁睁看他死去，那才是不人道！”柳宗大吼道：“你给我让开。”
“我不让开。”柳清风大声说道：“他这么死了，那是病情所致，按照中医学来说，那是应天命。但是服用M1药剂，他要是死了，那就是我们谋杀了，这是有伤天和的，爷爷，你要想清楚，你这辈子都没做过错事，不能因为一时头脑发热，就毁了你一辈子的清誉啊！”
“我想的很清楚，你给我让开，如果这个人现在死了，那这一切后果，都是你造成的。”柳宗指着柳清风，冷声说道。
说完，柳宗用力推开柳清风。
柳清风愣愣的看着柳宗，看着他离去，这一刻，柳清风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也无法更改柳宗的意思。
一瞬间，柳清风只觉浑身脱力，他有预感，M1药剂，会毁了柳宗，甚至会毁了柳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