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高举
法门寺博物馆文物库房位于珍宝阁陈列室地下，为全封闭式建筑，与整体环境相协调，结构比较实用，陈列室与文物库房联系便利，藏品取送方便并可以减少因远距离搬运而受到损坏的可能性。但是，随着文博事业的蓬勃发展，文物库房的建筑设施与保管技术相对滞后，配合基本建设的零星发现和流散文物的征集，藏品数量不断增加，库房尚不具备按藏品性质分类放置的条件，珍贵文物和一般文物混为一室；藏品柜架、囊匣数量不足，质量不好，使用管理过程中颇感不便；环境保护设施不完善，温湿度不能得到有效控制；藏品常规养护不能到位，基本处于自然保护状态。因此，文物库房已不能满足现代文物收藏科学规范的要求，整体环境改造势在必行。
2007年，为了促进文博事业可持续发展，加强馆藏文物保护，确保达到国家一流博物馆的标准，法门寺博物馆争取到国家文物局馆藏文物保存环境达标建设项目专款120万元，为文物库房环境改造提供了资金保障。2008年4月，法门寺博物馆相关人员前往甘肃省平凉市博物馆，实地考察了该馆标准化文物库房、信息化管理、温湿度远程控制系统和文物科技养护中心等建设项目，找到了自身存在的差距和不足，明确了馆藏文物保管保护的发展方向，其馆藏文物保存环境标准化建设的经验值得借鉴和学习。目前，法门寺博物馆文物库房环境改造工程已全面展开。本文试图结合法门寺博物馆文物库房改造工程，浅谈一点自己的体会，以求教于大家。
法门寺地宫出土文物是国家珍贵的科学文化财产，是法门寺博物馆开展陈列宣传、科学研究和为两个文明建设服务的物质基础。目前，法门寺博物馆馆藏文物基本为一次性发掘，藏品数量相对较少，但藏品的历史文化、科学艺术价值极高，多为唐皇室供奉佛祖舍利的绝代珍品，等级以上文物数量占全部馆藏文物的比例为全国之最。按照国家文物局《博物馆藏品保存环境试行规范》要求，馆藏文物保存环境达标建设是一项涵盖面广、投人资金量较大的文物预防性保护工作。鉴于项目经费有限，文物库房改造面不宜铺得过大，应秉承科学务实的态度，注重法门寺地区气候条件、空气质量等大的自然环境与馆藏特点、库房结构、藏品装具等自身小环境相结合，探索研究馆藏文物保存环境，实现库房小环境保护，使藏品处于最佳的保存状态，取得文物科技保护方面的新突破。
一、文物库房标准化建设
文物库房是博物馆的重要组成部分，需要有足够的容量和完善的设备。法门寺博物馆文物库房面积500平方米，基本满足藏品收藏需要。文物藏品种类繁杂，形态各异，按质地可分为金银器、秘色瓷、琉璃器、丝绸服饰以及铜器、铁器、漆木器、玉石器等。根据藏品的性质、种类、质地和数量制作相应的藏品柜架和囊匣，既有利于藏品的长期保护，又便于藏品的随时取用。
为了使藏品分门别类的保存，井然有序地摆放，科学规范地管理，各种柜架就成为文物库房内最基本的、必不可少的设备，其设计制作必须与藏品的性质相适应。首先，藏品柜架所采用的材质、式样与制作工艺，都必须以能够保证藏品的长期存放和安全为原则。其次，柜架的设计制作应方便藏品的提取使用。第三，柜架的设计制作应符合藏品的科学管理。规范的设计制作藏品柜架的外观尺寸与色彩，不仅方便库内摆放，也使库内环境整齐美观，并能实现整个库内规格统一。第四，柜架的设计制作应以藏品的特殊性为原则，可采用金属质和木质等多样化。木质柜架本身具有吸湿散潮的特点，加上取材方便，制作容易，但对金属类藏品的保护不利；铁质柜架则以无毒无害、不变形、不易燃、坚固耐用而见长，但易受潮锈蚀，且需机械化生产，造价偏高。除了木质柜架与铁质柜架以外，钢木结构的藏品柜架已成为库房藏品柜架发展的方向。在排架入柜中，按照“上轻下重、上小下大、前低后高、高卧矮立”的原则进行排架，以便于提取、归还、检查、核对藏品。丝织品等珍贵藏品的存放采用成都克立克展示系统有限公司生产的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INCA无框架式灯顶独立柜，内置有奥地利克莱姆电子恒湿系统，照明系统采用德国Schuott光纤束光源，普通照明系统选用菲利普产品，从美国进口11.5毫米厚的PPG超白夹胶玻璃可以吸收99%以上的紫外线照射，完全符合藏品展示微环境要求，为藏品保护提供了科学依据。第五，柜架的设计制作应以同库房配套为原则。
同时，尝试对藏品保存微环境的研究，努力提高文物装具的科技含量和安全性能，制作囊匣就是保护藏品的重要措施之一。首先要熟悉藏品，掌握藏品的形制、造型、质地等特性，使囊匣与器物大小相符，结构上能够承受一定的压力，稳当得体。从囊匣材料选择到工艺制作过程，专业人员均严格把关，确保材料环保、结构坚固、质量安全。三级以上珍贵文物都须配有专用的囊匣盛装，不仅可以减少灰尘、空气污染物、光线、温度和湿度等因素对藏品的损害，以杜绝藏品的自然毁损过程；同时，便于藏品的排架、编号、提取、搬运，可以减少藏品在保管搬运过程中的碰撞、磨损、挤压、脏污等机械性损坏。
一流的设施为文物藏品营造了一个和谐稳定的“安居环境”，对提高馆藏文物的管理水平和保护技术具有重要意义。
二、全方位环境控制系统
文物藏品由多种不同材料所制作，而藏品与所保存的自然环境息息相关。环境导致文物藏品发生自然变化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即温度、湿度和空气的纯净度。温湿度是影响馆藏文物保存环境的最主要因素。不同质地的藏品，对库房温湿度的要求不尽一致。各类藏品都需要有适宜的温度和湿度环境，否则，将受环境的影响而受到损坏。因此，库房改造的重点是加强藏品保存环境温湿度控制，而恒温恒湿机能有效地调节库房温湿度，对文物保存环境达标工作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除了控制温湿度之外，还要控制大气污染物，对库房空气进行净化。
法门寺地处关中平原西部，北依桥山，南抵渭水，以渭北黄土高原为主，海拔850米，属于暖温带半湿润的季风气候区，春季干燥，夏季炎热，秋季阴雨连绵，冬季寒冷且风沙较大，四季分明，日照时间长，日温差幅度较大，年平均气温13T。年均降水量592毫米，降水量相对不足，风沙大，空气中悬浮颗粒物浓度高。气候温和干燥是法门寺地区最显着的地域特征。
针对自然气候特征和有关藏品损害规律，法门寺博物馆借鉴平凉市博物馆经验，建设了全方位库房环境控制系统，包括空调温湿度控制系统及有害气体检测系统，营造各种质地藏品最适宜存放的稳定环境，实现库房环境控制智能化，绝对保证藏品安全。
经过政府采购渠道，法门寺博物馆采用了南京佳力图空调机电有限公司生产的13AU15EH型的恒温恒湿机，温湿度控制精确，噪音低，性能稳定。
库房均匀分布的温湿度传感器，将库房温湿度信息输人计算机控制软件系统，读取库房温湿度历史记录，并将所掌握的温湿度数据与恒温恒湿机组的控制数据做比较，适时调整和控制库房温湿度，保证藏品库房的空气温度和相对湿度恒定在所需的标准范围，温度调节范围为10T~27弋，湿度调节范围为30%~70%。当然，恒温恒湿机能有效地控制库房的温湿度，但是它持续运行需要有充足的资金保证。因此，除了机械性控制环境温湿度之外，辅之以缓冲物控制是一种比较节能、环保、具有可操作性的藏品预防性保护方法。为了保持库内温湿度变化的稳定，库房设置多层金属密闭门以隔热和防潮，地面做架空地板，顶棚及四周围护结构均有良好的保温隔热性能。
有害气体检测系统对文物保护环境的空气（主要是悬浮颗粒物、硫化物等）质量实施监测，有害气体超标自动报警，并自动开启空气调节系统及时处理。文物库房采用北京远大博文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的YDAT-600型空气洁净屏，在厚度10厘米的隔板里安装有送风机、高级活性炭、纳米银离子、除臭氧分解触媒、超级溶菌酶、冷触媒LTC-S及PPHEPA等功能性组合过滤器的超薄空气消毒净化设备，风动系统的出风口洁净度为100级，低噪音、低耗能，可达到高效、环保、消毒、抗菌、净化的目的，轻松实现无尘、无异味、无菌空间。
智能库房环境综合监控、远程管理系统可实现净化器与系统联动控制，恒温恒湿机与系统互联，除湿机与系统互联。这些专用空调系统既可单体运行，又可相互联动，有效确保了文物保存环境温湿度及空气质量的相对稳定。
光线控制也是库房环境控制的一部分。严格地说任何光线对藏品都是有害的，光线中的紫外线可以使藏品失去光泽、褪色和变色，使丝绸、漆木器等有机物老化脆化。因此，藏品应存放在避光的密封柜中，尽量限制受紫外线辐射的强度，较好地解决藏品保存环境对光源的要求。人工采光应选用无紫外线荧光灯照明，实现灯光自动控制。
先进的环境控制系统营造了各种质地文物最适宜存放的稳定安全环境，温度、湿度、光辐射、粉尘等对文物的损害接近于零，各种病菌得到了有效控制，大气中有害气体对文物的损害降低到原来的110，震动和噪音对文物的影响大大减小，人为破坏也控制在最低度。全方位环境控制系统是法门寺博物馆走出“挖出来、藏起来”传统的被动保护误区，践行藏品预防性保护理念、全面迈向现代化的一个最重要标志，是先进的文物保护理念和保护技术集中的展示和运用。
三、科技养护
科技养护是博物馆藏品管理的一个重要方面。建馆以来，由于认识上的误区和多方面条件制约，法门寺博物馆一直没有建立专门的藏品修复保养室。法门寺地宫出土的鎏金铜浮屠、鎏金银捧真身菩萨、鎏金迎真身银金花十二环锡杖等重点器物的化学保护只能依赖于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北大学文博学院等文物保护机构和专家，至于部分丝绸文物的保护揭取则是陕西省文物局与德国专家的合作项目。
目前，法门寺博物馆设立了专门的文物保护部门保护保管部，有专职从事文物保护修复的人员4名，其中副研究馆员2人，助理馆员2人，他们不仅精通业务，而且可以从事文物、博物馆学研究。因此，建立藏品修复保养室既是当务之急，也是比较务实的方法。一则满足了藏品入库前需经过杀菌消毒和基础性保护处理等，二则为藏品人库后日常保护管理提供了必要场所，三则新建一个修复保养室所需经费相对文物科技保护中心来说要少些，适应目前经费不足的情况下文物保护基础工作的需要。根据文物保护的特定需要，可配备修复保养室专用的具有排毒功能的通风柜、具有防酸碱性能的工作台，设计污水处理桶，同时还需配备超声波清洗器、电热蒸馏水器、电热恒温干燥箱、温湿度检测仪、数字式照度计、体视显微镜、电子天平、牙科钻床、计算机、扫描仪、冰箱以及常规修复工具和常用化学试剂器皿等，具备化学实验室和养护修复室的双重功能，不但可承担馆藏文物的清洗去污、消毒灭菌、除锈加固等日常养护和修复处理任务，还可进行藏品病害化学实验分析和真伪鉴定，可以称得上是诊疗一体化的“文物保健医院。
藏品修复与保养是文物技术保护的工作核心。藏品修复是指在继承、发扬传统修复技艺的同时，引进当代先进科学技术，使二者有机地结合起来，因物制宜地试验不同质地、不同伤况的藏品修复方法，对已损藏品进行处理，使病灶得以消除，劣化得以控制，毁损得以恢复，原貌得以再现。藏品修复的内容包括对变形、残缺、破损的藏品经整形、焊接、粘接、补配、着色、加固、托裱、脱水等多种工艺技术，使藏品恢复原貌或使其坚固而不易损坏。藏品保养是指维护藏品质量，阻止或延缓藏品劣化变质，尽量减少藏品受损而采取的防护性技术措施。保养工作以预防为主，采用现代和传统的养护方法，使藏品处于适宜的保存环境中，防止藏品发生有损其珍贵价值的变化。其要点是防潮湿、防干燥、防污染、防灰尘、防齐光辐射、防虫蛀、防霉菌、防腐蚀、防老化、防变色、防糟朽、防震动、防机械性损伤等。
在对藏品实施保护时，修复与保养是相互结合、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的。藏品修复以“治疗”为目的，藏品保养以“预防”为目的，在藏品保护工作中，我们只要做到以“防”为主，以“治”为辅，“防”、“治”结合，藏品就可以“延年益寿”了。
馆藏文物保存环境达标建设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工作。因此，法门寺博物馆加强硬件建设，从藏品库房管理、环境控制、科技养护等方面实现管理创新，其中预防性藏品保护理念的树立和一系列现代化高科技管理手段的运用，避免了馆藏文物的自然损毁，消除了馆藏文物的安全隐患，将使馆藏文物管理和保护水平发生质的飞跃，从而促进文博事业的可持续发展。
(张高举，法门寺博物馆副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