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姐,你就好好歇息吧,别太伤心了,不要再流泪了,这几天你的眼泪都要流尽了,这样下去,你会哭坏眼睛了啦!”平日交情甚深的好姐妹兰子,看着再度伤心落泪的素素,不由的也是眼湿湿的,却又不得不轻声的劝说着。
“兰子,我没事的!谢谢你,你就先回去吧,这几天你也跟着累的了,真的没事的。回去吧!”素素不忍心让兰子再为自己担忧,只好抬手擦擦腮边的泪珠,哽咽着声音让她回去休息。
待乡亲们最终全部散去后,文山憨憨的抬步,推门进入自己的新房……
“山哥!你?你,你怎么……?”无力的轻倚在床头垂泪的素素,骤然听到推门声,转过头来,看见文山踏步进来,心,不由的阵阵颤抖,一时之间,充满惊愕之话冲口而出,可是,马上,自己就意识到自己的错愕是不对的,是不应该的!
对!这里,可是他与自己的新房啊!他当然有权进来!将来他与自己就会在这里一起生活了,一生一世吧?而且,自己,还必须履行一个作为妻子的责任吧?
“素素,你怎么还没有睡下?你应该好好歇息的!”文山才一进门,就发现素素一脸的错愕与恐慌,心里也感到有点突然,不由的涌上一种莫名的失落与感伤。
可是,眼前的素素是那么的楚楚可怜,那瘦削单薄的身影,他顿时心生怜爱,急步的走上前,大手一伸,就紧紧的拥住素素的肩膀,“素素,这几天,你太累了,不要想太多啦!你这样继续伤心落泪,阿妈在九泉之下,也会担心的!”
“啊——,我,我没事!不要担心,山哥……”素素浑身却不禁的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转身挣扎着脱离文山那温暖的拥抱。
她真的真的感到无比的紧张与不安,可是同时,她又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拒绝他的爱怜,不能拒绝他的关切!不能!因为,他是自己的丈夫!一个自己要与他共度一生的男人!
素素不知道自己莫名紧张的举动应不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山哥的亲切与爱怜,更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只好瑟缩在屋角,手足无措的背对着文山,瞪着一双迷朦的泪眼,迷茫的定定的看着镜中同样迷茫的自己的影子,浑身颤抖着,颤抖着……
“素素,你真的没事吗?”文山忧心忡忡的紧盯着素素瑟缩的背影,看到她镜中反映的那一双迷朦的含泪的大眼睛,不禁的暗自叹息着叹息着,更情不自禁的大手一伸,将素素的身体硬是扳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素素,不要再落泪,不要再伤心了!”文山一边怜惜的劝说着,再度紧紧的拥住素素,只望自己宽厚的怀抱能给予素素丝丝温暖与切切的关怀,只望自己能尽快平伏她全身心的悲伤与痛苦,憨厚老实的他,只单纯的想到她的无尽哀伤来自于阿妈的猝然离世!
“山哥!不要这样,我……我没事!”素素虚弱的有气无力说着,这次,她没有拒绝文山的怀抱,只是默默的低下头去。
“素素,真的,别想太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展望将来的生活,阿妈在天之灵,也是希望我们能好好过日子的,对吧?阿妈她是希望我们能幸福快乐的,对吧?”文山继续的安慰着素素,双手更加紧紧的拥住素素。
“嗯,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当然,素素此刻疲惫已久的身心,是真的真的很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来给予自己力量与安慰,她不由的将头轻轻的靠在文山那宽宽的肩膀上,她有一丝丝莫名的感动与放松!
可是,当文山的大手,终于情不自禁的抬起触及素素的脸,不由自主的亲热抚摸时,素素的身子却不由的再度瑟缩了一下,迷朦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她不能自已的猛然挣脱开文山的紧紧怀抱,脚步向后退了退,退了退,退了退……
“不,山哥,不要这样!”
素素的内心涌过阵阵的恐惧与不安!是的,她终究躲不过心中的阴影,她终究无法面对文山作为自己丈夫的事实!她全身狂然的颤抖着,颤抖着……
她倏的站直了身子,一种想马上逃离出去的渴望,强烈的向她涌来涌来!她实在没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文山那满带爱意与关怀的丝丝亲昵,她的内心,闪过丝丝痛楚的恐惧与内疚,她觉得心里乱得很,乱得一塌糊涂!
她也深知文山是在关心她,只是想给予自己丝丝的温暖与安慰,何况,他也应份这样做,他是自己的丈夫,他有这种特殊的权利!可是自己的内心,在拼命的抵抗这一个铁铮铮的事实,是自己的内心,在无力的抵抗这个不可逆转的事实!
“山……山哥!不行!山哥,山哥,对不起……对不起!”
素素泪眼朦胧,她实在不想伤害眼前这可亲可敬的憨厚的山哥!可是,自己深深的少女情怀早已托付于心爱的文风!对于山哥来说,自己只是当他哥哥一样的亲切,当哥哥一样崇敬着,自已实在无法做到对他有另一种些许可能性的亲昵举动!
可是,她也痛心的知道,自己潜意识的举动与持续支吾的言词正深深的伤害着他,在深深的伤害着他,因为,她清楚的看到文山眼底闪过的那一丝丝的失望、错愕、落寞、伤感……
山哥,原谅我,我真的做不到!阿妈,原谅我,我真的做不到!
素素的内心,在狂乱的低喊着低喊着……
她无法抗衡心中莫名的不安与紧张,她的心无法平静,她什么都做不好,她唯有紧紧的闭上眼睛,轻轻的转过身去,不敢再面对山哥那一脸的失落与伤感!
“对不起,山哥,我……,我想先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里去……山哥,你,你别误会!只是阿妈刚刚过世……我暂时,暂时不想,不想…不!对不起!何况,我们现戴孝在身的,这?这,也有不妥的吧?对不起!”素素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什么理由了,唯有托言阿妈刚过世,戴孝在身为由推辞着他,她一心想着这一刻离去,马上离去!马上!立刻!
“这……这……你说得对!我理解!我……我明白!是我不好……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可是,素素,你也别误会,我只是想抱抱你,安慰一下你!没有,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没……”文山唯有硬生生的抽回悬在空中的双手,心有千百个的不愿意,但也不好再勉强,更不好再说些什么。
何况,憨憨的文山暗自想想也是自己的不对,是不是自己那情不自禁的亲昵举动吓着素素了?唉——,素素已经够难受,够累的了,自已真的不应该让她有什么不安的想法!
想到这,文山只好自己安慰自己,等过些日子吧,等素素的心情,真正平伏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于是,文山暗吁一口气,只好对素素支吾的说,“不,不,阿妈不在了,素素,你那边的西屋太黑了,太静了,不安全!我怕你会害怕的!你就不要过去了吧!我,我不放心,何况我也不想乡亲们误会什么的!你就在这屋安心歇息吧!这样吧,我,我就先搬到风儿的房中去睡好了。你,你有什么事,就喊我一声,不用担心!好吗?”
素素闻言,她不由的热泪盈眶,她感动于山哥的悉心关怀与体贴,还有那种大度的体谅与理解!可是,她已哽咽着无法出声,唯有默默的点点头应允着。
文山神情黯然的一步一步的慢慢退到门边,再回头默默的看了看素素的瑟缩的背影,终于叹息万分的退出自己的新房,替素素掩上门,然后就满怀心事的到文风房中歇息去了。
山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素素在心中不断的请求山哥的原谅!
等待文山出去,素素默默的锁好房门,背倚靠在门上,如释重负的长呼一口气,可是,胸中依然不断的涌上阵阵伤感,她紧紧的用牙咬住嘴唇,她内心的千百种说不清道不白的莫名滋味,不断的翻腾,她真的真的无所适从,只知道,泪珠还是狂奔着狂奔着涌出了眼眶,就仿如断线的珍珠一直往下掉,往下掉……
“啊!我该怎么办?”素素低吼一声,终于浑身无力的崩溃一般跪倒在地上,无声的恸哭起来。
到此刻,素素才深深的感到当日自己的一句承诺,竟然给自己带来如此深重的负担,仿如人生桎梏,牢牢的套住自己,令自己呼吸不再,几近窒息!
自己想真正的得到解脱,想获取真正的轻松,竟然如此的艰难!
素素真的不知如何,才能让自己能真正做到以平和之心去面对这将来的生活,那种无以释怀的不安与内疚,极之复杂的在内心翻滚……
对不起,山哥……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