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了的筱恬风尘仆仆的回家了。很快,她便沉浸在爸爸妈妈的宠爱中,二十年来一如既往的样子。家的味道,妈妈做的饭菜,一生都不会变。
筱恬是把家当做能量站的,她管每次回家叫做充电。她说如果自己是美少女战士,爸爸妈妈是她的月亮。如果她是太阳之子,爸爸妈妈便是她的太阳。
充好电的筱恬再回L市的时候,京城火车站已经没有人在等她。
金鑫又有新女友了。
舟舟和一个开洗浴中心的老板恋爱了。
苏菲和亚军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是回家一周的时间,筱恬了解到的情况。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些死党一夜长大了一样,都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肖楠和小飞侠意犹未尽的送筱恬。一周的时间,他们没开心够。从这个春节开始,筱恬只有和他们两个联系的时候才理直气壮一些,其他人都已经成为某人的某人了。
到达京城车站,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洪水一样往不同的方向流动,筱恬耳朵里塞着耳机,乱糟糟的声音使本来就茫然无措的她更加茫茫然的失落。
本来金鑫是可以等在这里的,本来她可以漫不经心的打着哈欠出来,只需低着头跟在金鑫高大的身影后面什么都不用想的,可是,毫无方向感的她现在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拉着自己巨大的行李箱没头苍蝇一样找出口。
她开始后悔当初拒绝金鑫去京城的“邀请”。
筱恬下乡的第三天,筱恬的手机短信接到几条短信,筱恬那时组稿,拍摄,采访,晚上还要整理拍摄素材,安排第二天的拍摄事宜,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应付各种状况,哪里还有时间看手机,对于没有谈恋爱的女生,手机总是处于被忽略的位置,就像她们的个人感情问题,反正忙的顾不上,莫名其妙,就被忽略了。
晚上筱恬准备睡觉的时候,才打开手机阅读,翻出那本未完的小说。然后她看到居然有好几条未读短信,来自金鑫的。
第一条,上午,11点11分,“恬儿,你要不要来京城陪我。”
第二条,上午,11点12分,“我的意思是,我愿意一直照顾你。”
第三条,下午,16点10分,“好吧,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筱恬睡意全无,盯着手机发呆。
很快,她便释然了,她不看手机的习惯,一定程度上帮她解决了许多棘手的问题。比如她最不擅长的拒绝。
筱恬想起了个大学时期众多乌龙事件中的乌龙短信事件。
班里一个男生,据说家庭条件很优越的那种,可筱恬觉得肥肥的他有点智商不高,很不幸,大一下半学期,这个男生迷恋上了据他说很神秘的筱恬。筱恬后来一直不明白,这肥肥的个男生喜欢自己哪里?总之,筱恬寝室的众多零食中,开始有这个肥肥的男生贡献的一部分,大多是托涂涂菲仪带回来的。
筱恬一副全不知情的样子,我行我素。她只能我行我素。
大二的一个周末,她跑去图书馆查资料,手机忘在宿舍,一直到图书馆关门才顶着满天星星回寝室。一翻手机,出大事了。
这个肥肥的男生那天生日,星星月亮太阳,微风细雨雪花,短信肉麻到手机都长鸡皮疙瘩,无奈的是,手机不会肉麻的回短信。于是,肥肥的男生生气了。肥肥的男生生气很恐怖。
“见过比你漂亮的,没见过比你傲气的。”一盆冷水泼下来,筱恬的手机差点短路死机。
如果说,筱恬对于自己一年多时间的我行我素表示愧疚的话,那么,这一刻,她深呼吸一口,终于释然了。
一直到筱恬来L市之前,那个肥肥的男生看到筱恬还是一副恨恨的样子,筱恬想,对于感情的问题,她太笨拙了,所以,她一直远离这把双刃剑。没有想到,她还是伤了人家的心。
现在,手机还是那个手机,只是,这次,是她在一起七八年的好哥们,金鑫。
她迟疑了一下,解释到:
“哈哈,忙了一天,刚看短信,不谈恋爱的人手机总被忽略。也好,老天或者你替我做了决定,所以,这样吧,答案不变。”她果断按了发送键。
她想了一下,又加了一条:
“毛爷爷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哈哈~”。
最后,以金鑫回了一个“哈哈”结束了这段谈话。
现在,没头苍蝇筱恬终于夹在人海中走出了车站。站外的空气凛冽,配以寒冷的春风,筱恬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脑子清醒后的筱恬又觉得,她做的是对的,她是准备从一而终的,她不想面对金鑫那众多的前任,也不要做金鑫这辆破车的备胎,更不想失掉一个好哥们!
然而她又想起大学时老师讲的一段话,“毕业之后,单身的生活是极苦的。譬如,生病;譬如,冬天;譬如,遇到挫折时。”这些筱恬现在都没有体会,唯一觉得辛苦的是:自己找路是件麻烦的事,自己过马路也麻烦。
筱恬用麻烦这个词来形容很多令他觉得不安的事情。
此刻的筱恬拖着硕大的行李箱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她要找到L市的公交站点。那一年奥运会要在京城举行,全国人民无比振奋啊,到处都在施工,到处都在建设,热火朝天,喜气洋洋,像空气中上下翻飞的尘土,永不停歇。她手机里的摇滚乐格外刺耳,但筱恬没心情换掉。
到过京城好多次的筱恬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走,京城的路好宽啊,过个马路半天走不到对面;到L市的路真远呀,望也望不到头的样子;自己的行李箱好重啊,手都被压出了重重的印子,一碰,火辣辣的疼,TMD什么时候才能到公交站点啊。
所以,到L市之后,筱恬看到等在车站的许风和许乐,眼泪莫名其妙的就流了下来。她笨拙的拉着自己的行李往下走,许风恰到好处的走上来,优雅的接过她的行李箱。她奇怪,怎么那么大的箱子在他手里那么轻盈。
许乐开心挽着她的胳膊,筱恬觉得,连手机里的音乐都通人性一样,曲子欢快了好多。她觉得连许风都没那么可怕了。
是的,许风没那么可怕了。这是筱恬回到L市电视台一段时间之后的感觉。没有原因的,她开始慢慢接受他对她的关心和呵护。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一样。就像天气,晴天,阴天,刮风,下雨。还有他们的生活节奏,采访,剪辑,吃饭,睡觉,偶尔一起说笑。马佛爷有时候会到办公室晃一圈,看着说说笑笑的他们眼里充满了羡慕,那是对青春的留恋和怀念,他也会拍拍筱恬的肩膀,提起她年前的年俗新闻采的很好。
筱恬还是偶尔会为自己祖传的不胜酒力所困扰。但是,她却不再烦恼,因为她有许风。许风都会替他挡在前面,一众劝酒者的结果都与袁经理的频频跑厕所无异。筱恬每次都会惊异于许风这样瘦弱优雅一个人怎么能喝这么多酒,还从来没有看见他醉过,甚至脸都不红一下。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她都会悄悄问许风,你是不是偷悄悄的使了什么手段,或者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许风大多数都会点头承认,等筱恬一脸期待的跟他要秘方时,他就趁机疼爱的摸摸她的脑袋,说,你小朋友,跟你说了你也学不会,等你长大不用学就会了。筱恬都会嗤之以鼻,你才小朋友,不就会喝点酒么,我也会!哦,好吧,我不会。
偶尔也会有挡不住的时候,筱恬都会懒得辩解,连许乐教她的稍微喝一点,悄悄吐在擦手的毛巾上都忘的一干二净。常常是一杯红酒端起来就喝个底朝天,然后任一桌子人看着她脸红,手抖,拿不稳筷子。每次这个时候,许风都是酒桌子上若无其事的品茶吃饭与我无关,回到台里之后一顿政治课上两个小时。筱恬每次都会大气的解释,没事,许乐说一杯酒顶我大半个月工资呢,我还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