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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起微澜

时间如流水,流霜从踏入修士的世界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他依然无法到纳气境。

“小二。”楼内一客人叫道。

流霜四处张望,没看见小二,便自己走了过去,报以微笑,道:“客官需要什么?”

“一碗粥,五两冰蚕。”客人想了想道。

流霜应了一声便去往后厨报菜,正疑惑店小二怎么敢旷工,就在端菜回来的时候看见店小二从后门偷偷摸摸地进来,店小二见流霜站在那里,忙“嘘”了一声,跑过来,夺过木盘,小声道:“别告诉掌柜,我待会儿跟你说件大事儿。”流霜一脸迷茫地看着店小二的背影,刚才他眼神中的闪亮和兴奋被流霜准确地捕捉到。

小二忙完前厅的活后,赶紧跑到后院,一把将流霜手中的扫把拿走,神秘而兴奋地说道:“小子,你最近是不是在习武?”

“是啊。”流霜并不觉得意外,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怎么都能看到。何况他最近开始练习身体,跑步、劈柴、负重石是少不了的,更加明显。

小二神秘地笑了笑,道:“当年的月华仙人刘照君、震惊千里吴语、岛主桃小刀等等,还有如今的咱们少城主火焚八荒李卧云、青龙谷北境谷主善白马等等好些英豪强者,他们除了自身努力之外,还有莫大的机遇。”

“你到底想说什么?”流霜知道仔细一想就能猜出来,但他不愿想。

“没劲。”店小二白了流霜一眼,继续说道:“我得到最新消息,踏雪城西边百里的小冰山出现古代遗迹了,里面肯定有功法啊、秘籍啊、丹药啊、神兵啊,等等,这就意味着机遇,你懂吗,我铺垫那么多。”

流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关我何事,我实力微末,连炮灰都当不上,还探险?”

“啊啊啊,少主探险的时候一样弱,虽然看起来比你强点,反正我言尽于此了,下午会有两个帮派到这里谈事情,要抓住机会哦。”店小二不耐烦地说完,便走了。

流霜嘴角微微上扬,在这个有些沉闷的酒楼里,整天把店小二惹生气,看着他生气的样子,也是令人高兴的。其实他心里对于这件事也颇为重视,但毕竟连纳气都没有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他还没有资格冒险,也不敢冒险。

下午申时的时候,一位抱着刀、微低着头的青衣人走进店里,他静默地坐在角落里,扎起来的长发一直到腰。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从进门到坐下。而且其他人仿佛都没注意到他一样,店小二随意一瞥,看见角落里多了个人,压下心中的惊讶,走上前去,用他那招牌式的音容笑貌:“客官,您需要什么?”

青衣人依然抱着刀,始终闭着眼,没有说话,好像什么都没听到。这让店小二很尴尬,心中恼火,但他表面上还是笑着,道:“客官,您需要什么?”

“安静。”青衣人淡淡地说了一声,店小二见他没睁眼,做了个鬼脸还瞪了他一眼才走开。

过了一会儿后,有一个满是胡茬的壮汉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青衣人,马上坐到他对面。青衣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子,释放出一阵刀芒,而他浑身也散发出强大的气息,直接使整个酒楼大厅鸦雀无声,其他客人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人,许多人脸色也是一变,却不敢谈论什么,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话。而他对面的大汉除了衣服略微晃动外,并没什么其他的异常,甚至嘴上还带着奇怪的笑容。

“人们都说清江派重术,今日一见确是名不副实啊,山观云。”大汉掸了掸衣服,笑道。只是青衣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对面的人,面色淡然。大汉突然大笑道:“山掌门的刀道似乎又突破了,离那些老前辈也不远了啊。”青衣人依然不说话。但酒楼里其他许多人却有些小动作,其中不乏好事者,在他们看来,这是极有价值的情报。因为清江掌门不仅修刀,而且境界很高,而这是得到了另一个门派掌门的认可的。至于之前的说的那些老前辈自然是雪影门的长老们,他们是北境刀道的较高境界,而且与清江派等帮派竞争激烈,因而清江派掌门刀道有成实际是一种挑衅。大汉看起来很粗野,但内心却极有心机,想以此来制造矛盾。

“徐掌门看起来正气凛然、刚猛过人,却不也是修炼阴柔之术而颇有成就的么。”山观云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切,但语气有些嘲讽。徐掌门眼睛微眯,露出了危险的气息,但又转瞬即逝,依然笑着,只是这笑里有些其他的意味。

“惭愧惭愧,即使我再怎么有成就,不也是赶不上你吗?”大汉笑道:“想必山掌门知道我所来何事。”

山观云将刀放在桌子上,继续听大汉说。徐掌门声音变小,道:“小冰山最近有异动,所有大小门派和家族甚至官府都颇有兴趣,但是,想去的话,似乎还缺一样东西,不知山掌门知不知道呢?而且据我所知,那遗迹里似乎有你清江派急需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珍贵还是平凡,但我知道在哪。”

山观云听到后面时,双眉挑了挑,认真地说道:“不过是想让我和你联手而已,我若说不,我也能找到,而你们都会找不到。”他顿了一下,看着大汉不变的笑容,继续说道:“我也可以和你合作,但……”他突然将刀拿起,竖在地上,然后众人便听不到了。

徐掌门笑了笑道;“好,而且山掌门尽管放心,我们并不是孤单的。”

随后,他们便先后离开。

此时后院中店小二刚要跟流霜说话,就被掌柜瞪了一眼,和流霜一起到前厅服务客人,直到晚上人少了后,店小二才抓住机会跟流霜说话。

“你听到他们说的了吗?”店小二道。

“嗯。”

“今天你可算见识了一下修士之间的尔虞我诈了吧?”店小二故意做出痛惜人心不古的模样,而流霜确是一脸迷茫。

“你真单纯,就那个丑恶的大汉最开始说的话就是制造嫌隙,后来小声说小冰山的事也是故意让人们听到,又说那青衣怪客有进去的东西,其实就是祸水东引,又加以利诱,从而逼迫那个青衣怪客与他合作,后来说的“不孤单”,其一是会有很多人想分一杯羹,这就必然有争夺;其二就是他们还有帮手,可以震慑其他人。那个青衣怪客也不简单,明确的说明了自己的实力,又答应合作,还展示了一手隔音之法,这都有震慑他人的作用,看来这是阳谋,让各门各派都想去参与,从而有利于他们获利,也是阴谋,借此提高地位,甚至灭掉仇家,啧啧!”店小二说的绘声绘色,眉毛眼神不断变化,最后还开始感叹起来。流霜淡定外表下的单纯的内心也感叹起人的复杂,并陷入思考。店小二笑了笑,去往前厅准备打烊。

回到房间后,流霜推开窗子,站在旁边,看着风雪一如既往地吹着,他想起了不久前店小二说的话,以及那些修士的话,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他开始继续通感,体悟天地间的玄妙,希望尽早进入纳气境,那样他才有资格去参与争夺机遇的事情。

记得父亲曾说过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强者主宰沉浮,虽然流霜仍然不太认同这种观点,但现实来看,确实是这样。看来父亲早有预见,也许正是对他的提醒。

“呼。”流霜满头是汗,连忙停下,他感到心里很躁,即使通感也不能让他平静下来,仿佛有心火要喷发出来,于是,早早睡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很疼,整个人的精神有些萎靡,流霜想着应该是昨天的奇怪状态导致的。掌柜见流霜一上午都不在状态,就让他趁着中午人少的时候,出去溜溜。

走在街上的流霜,想着去看看踏雪学院,对于它,他早有耳闻,那座北境有名的学院在短短百年培育了众多人才,少城主李卧云也曾在其中学习过两年,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踏雪学院四字分别刻在高达四丈的四根巨大的柱子上,柱子材质特殊,上面刻有蓝色的纹路,石柱间流转着淡淡的蓝色气流,流霜知道那是阵法,即使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景象,但没有令牌或信物,谁都无法轻易进去。踏雪学院在踏雪城的东南角,学院与南部的山相连,地域广阔。

流霜正在观赏,忽然阵法闪动蓝色光芒,一男一女穿过阵法,穿过风雪,从流霜身边经过。

男的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有些腼腆,但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他说道:“过些天,我们就有机会去遗迹了,到时候要好好与小师弟比比。”

“原来踏雪学院也会参与此事,那城主府呢?”流霜心中的渴望不断扩大,一边想着,一边就路过了一家店。

他抬头望了望,“武”字孤单地印刻在牌匾上,显得很普通。流霜好奇,便走了进去,原来里面是卖功法秘籍的,整个武楼有三层,而他只够格在第一层转转,可能是因为看了《旧书》和《冰霜通法》的缘故,这第一层的东西对于流霜来说太普通。但他还是选择了一本拳法《龙拳虎步》,花去了他整整三个月的工钱。

打烊后,流霜依靠在房间窗旁,心中陡然坚定起去探险寻找机遇的目标,就在这一刻,他感觉身心愉快,好像放下了沉重的负担,然后就好像回到了三个月前的那个早晨,周遭的一切都与他紧密相联,闭上眼睛就可以感知世界,外部的气流涌入身体,涌入丹田,内外天地相结合,在丹田处旋转融合,逐渐形成一个漩涡,并开始稳定下来,他睁开双眼,明亮的眼神在黑夜闪耀,他知道他已经踏入纳气境了,这道难过无数人的门槛,就这么简单的度过,让他很惊喜。

他也终于明白,修炼修的是心,若是心上蒙尘,便不会进步,甚至会走火入魔,就像昨天那样。面对事情,要么做要么不做,摇摆犹豫只会阻碍自己,过去自己虽然有获得力量的想法,但是外境所迫,直到现在,他在真正为自己做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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