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甹绘翎闭目深情吻我的空档,房亦萍已经将我杯子倒满,甚至还对楚世修眨了一下眼睛。楚世修躲避的将头转正,心跳如鼓。
“下官敬殿下与如王君一杯,祝殿下与如王君海枯石烂同心永结,地阔天空比翼齐飞。”房亦萍站我旁边说得极尽真诚,此刻真是没有比他更真诚的人,真诚的迫不及待我喝下他放了药的酒。
楚世修的手不自觉的捏紧帕子,心如鼓声不是因为房亦萍的奸计即将得逞,而是在分析房亦萍到底给我下的什么药。房亦萍到底是什么背景,目的又是什么尚且不知,若真的是茹戏所说她是扈相国的人,那么她下的是毒药,他岂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掉?转念一想,又觉得房亦萍那么狡猾的人怎么也不会给自己设下一个死套。
甹绘翎嘴角勾着妖艳的弧度,端起酒杯放在唇边,似乎有些害羞垂下眼帘,其实不过是掩饰眸中的精光。房亦萍太过于自信,也太过于轻敌,就她那点道行怎么能比得过他这只深宫修行的孔雀妖?以为他闭着眼睛专心的吻着吗?他比谁看得都清楚,甚至连房亦萍丢在酒杯中的药粉他都知道是什么。含情——这深宫御药对我和甹绘翎都是非常熟悉的东西。
“祝房大人青春永驻,官运亨通。”虽然已经深知房亦萍的虚伪,但是好话谁都爱听。
我的祝酒词刚说完,杯子还没等动的时候楚世修突然站了起来。“夫人!”
“怎么了?”楚世修的声音不大,但是他突然站起来十分的显眼,所以我才能迅速的反映过来。偏头看向他,只见灯笼之下他俊俏的脸庞闪过一丝焦急。
“夫人!房大人可是祝您和如王君,那我算不算您的如王君呢?”楚世修动作很小的揪着帕子,气色照比昨天已经好很多,看来已经适应船上的生活。
他的话让在场有心没心的人都是一愣,不说其他人,光说现在的我足可以用不知所措来形容。自从楚家回来,他对我躲避的态度早已经说明很多事,怎的今个儿只被房亦萍一句话就说动了呢?
如王君?他要不起,我给不了。
甹绘翎好斗的基因瞬间被楚世修激起,唇畔的酒杯转手放在桌子上。
我左手轻轻搭在甹绘翎的肩上示意他安静,并顺势站起来。面向楚世修右手举杯,戏要做就必须全套。“冷落夫君是本王的不对,本王自罚一杯。”
楚世修这才看似满意的提起桌上的酒杯,来到我近前。右手捏着帕子端酒杯,莲花绽放般大方的笑容。“夫人可介意与我喝交杯酒?”
“人来疯“这三个字用在大方端庄的楚世修身上绝对不合适,那我要用什么来解释他今天的不同寻常呢?我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完全想不明白他这是出于什么?
“三个人喝吗?”甹绘翎脱离我的左手,也捏着杯子站起来,妖媚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
“好呀!”楚世修挑衅的开口,手臂已经抢先伸向我的右胳膊,绝对是要抢占最好的位置。
甹绘翎当然不会给他这个好机会,同时出手伸向我。
三人的交杯酒在老君山我也喝过,不过那次气氛愉悦美好,绝对不是现在这种剑拔弩张可以比的。
三个人三角形的位置,三只胳膊交叠在一起,捏着的杯子轻撞在发出声响,竟然同时掉下去。甹绘翎和楚世修有些呆愣的看着即将掉在地上的杯子,还好我现在会武功,反映也足够快,竟然将是那个杯子安稳接住。
我无奈的翻个白眼,将杯子再次举起。“有外人在,你俩就不能消停点吗?”
见到我难得的威严,他俩低头不语看着我手中的三个杯子。经他俩这故意一闹,到底谁的杯子已经分不清了。两个人都知道这里面有一杯酒是下药的,甹绘翎知道那是‘含情’当然希望我喝下,然后顺利和我在一起,也好确认他在我心底的位置。
楚世修则努力思考想寻出那杯自己喝下去,无论房亦萍下的到底是什么药,他都不能冒险让我喝下去,他不能给任何人害我的机会。
最心急的人当然是房亦萍,明明简简单单的一杯酒就是没按预期喝下去。杯子跌落的时候几乎把她的血液都冻结,‘含情’可是他好不容易弄来的,而且只有那么一点点,若这杯酒洒,她是真没招能在这短短一晚上的时间让‘栾迪’得到我的宠幸。
我看着两个犹豫不决又心事重重的美男,如此纠结一杯酒到底是为什么?“茹戏!”
“小的在。”茹戏在纱室外应声,纱室地方有限,所有伺候的下人都站在外面。
赶在我开口之前,楚世修做出最后决定,伸手拿过最中间的那只杯子。“夫人,酒还没喝呢。”
甹绘翎也怕把我真的惹生气挑了一杯酒,连贴身小奴都唤来应该是要拂袖走人。
“江面气温低,给二位如王君取披风来。”我望着转眼已经只剩一杯酒的手,极其纳闷的看了两个美男一眼,然后才吩咐茹戏。
不等两个人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举杯示意一下马上就喝干。这种气氛喝什么交杯酒?根本像是在喝毒药。
房亦萍的眼睛在我们三个人身上寻了一圈,‘含情’无色无味喝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察觉,在心底祈祷只要不被甹绘翎喝了就好。
甹绘翎犹豫一下还是将酒一饮而尽,无论谁的杯子里有‘含情’,他今天晚上只要跟着我就肯定没问题。若是他自己,那我就是他的解药,同理,他也非常乐意当我的解药。如果是楚世修,那么他定会想尽办法缠住我,自己酿的因就要自己去尝果。楚世修敢联合房亦萍,他当然不介意看到他一月后暴毙。
楚世修目光如水般宁静,洁白的帕子优雅的掩住,杯中火辣的液体一点点的饮尽。他在祈祷,若这真是杯毒酒那该有多好?
茹戏这时已经从房间取来披风,撩开纱帘取来上层的那件黑色披风,我什么也没考虑就披在楚世修的身上。其实也没怎么想,他一袭白衣配黑色披风不是很正常的吗?哪想到披上披风楚世修似乎更冷了,人整个狠狠哆嗦一下,低头默默的坐回座位。
我又拿过下面那件水蓝色的披风,轻柔的盖在甹绘翎身上,这小妖精哪里肯这样放过我?美丽优雅的脖颈偏偏,一定耍赖要我为他系好。
房亦萍的计划只是个开始,剩下的才是她最精彩的演出。于是左一杯右一杯的敬酒,官场打滚十年,她早已经脱离书生的乏味,奉承上司该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这顿饭她可是卖力的对我上演。
就算酒量再好,也经不住她如此的‘规劝’。没多大一会儿,我就喝下整整一坛。甹绘翎像怕我丢了一样,能靠在我怀里的时候就靠着,不能靠的时候就紧紧牵着我,磨人的样子绝对更胜以往。
酒量更差的则是楚世修,只喝了那一杯,这会儿已经扶额靠在桌子上。
“茹戏,扶如王君下去休息。”楚世修的身子一直都没好,江面风大气温低,怎么能让他在这里睡?
房亦萍看了一眼药劲已经上来的楚世修,还好那杯‘含情’没给甹绘翎选去,现在她只要搞定甹绘翎,今晚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房亦萍注视甹绘翎的同时,甹绘翎也在看房亦萍,不过他不是打量,眼中充满的则是鄙视。他倒要看看这个房亦萍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帮楚世修上他甹绘翎妻主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