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快到了,那黑影竟然真的屹立在地洞塌口出。会轻功的人耳力都不会差的,他没动也绝对知道我来了。我也没躲,保持着安全距离冷声询问。“你是谁?”
五月下旬的月亮是一个很小的月牙,此刻一片云彩飘过,整个后山都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从这个黑影身上感觉不到一点杀气,虽然高手都可以很好的隐藏杀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一点害怕的念头都没有。
黑影似乎一直都在注视着我这个方向,见我来一点也不惊讶,听到我开口一直都没有回答,明明是引我来这里的,现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吗?就在我猜测的时候,那黑影终于说话了,微微带着颤抖难掩天籁般的男音。“已经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也生了女儿,怎的还这般鲁莽?去哪儿都不知道带着腾翡,万一遇上什么坏人怎么办?”
我有些懵了,这黑影怎么开口就是数落我?对我的行踪了解不奇怪,知道我的事情也不奇怪,最奇怪的就是他怎么比师傅看起来更唠叨?更……关心我?想这异世我虽然有父母,却和没有根本没区别。唯一真心给我亲情的人就是师傅,眼前的这个黑影绝对不会是他老人家的,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想干什么?“你不是坏人吗?”
黑影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开场白有些不对,空了一会儿调整自己的情绪,这才又开口。“我是你母亲的故人,此次前来是探望她的。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公开,能见到你也是我们的缘分,听说你即将和亲暑国,这是个绝好的历练。危险肯定是有的,利益也是和危险并存的。絮儿希望你不要辜负父母的期望!”
云彩已经被风吹过,我仍旧看不清那个黑影。他的声音本就很好听,所说的话更是感情浓浓。意思却让我心头升起了一丝疑惑,先说第一点,他说是母亲的故人因为不便公明正大的来探望,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来。就算是,那为什么探望完不离开,非要特意从我的雪歌苑飞过将我引到这个不可能是离开之地的后山呢?第二点,他支持我去暑国和亲,还说利益和危险是并存的,希望我努力。努力什么?难道整死一个本就病入膏肓的怡亲王对我来说就那么重要?第三点,他直接唤我絮儿,又说不要辜负父母的期望,这话最怪。说的好像他是我父母一样,难道这个人是寒阳?
我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虽然也曾见识过蓝信突然从与世无争的宅夫出家人变成武林高手大将军,但是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寒阳能够化身如此温柔,语重心长的和我说话。他哪次见了我不是又叫又打的?“既然的家母的朋友,敢问舅舅…”
我这舅舅两个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黑影就打断了我,口中呢喃着,心情似乎突然变得很不好。“舅舅?舅舅!是啊!”
这是什么答案?我不过是想问他到底是谁,怎么他一听舅舅两个字就抽风了一样重复我的话呢?只是可惜了那么好听的声音,一个中年男人仍旧将嗓子保养的如此之好,可见容貌也一定非常完美,应该也是商贾皇族之人吧?
“既然叫我一声舅舅,那舅舅就送你一份礼物,就当提前恭祝你此行马到成功,能够一帆风顺早日回国吧。”黑影丢给我一个锦盒,我抬手接住。并没有打开看是什么,心里想的都是他突然变得心酸的口气。
“絮儿,锦盒里面的鸠羽衣不仅剧毒而且刀枪不入,暑国皇室动‘乱,你此行危险重重,切记一切小心。”黑影走近了我,这人还真奇怪,给我锦盒的时候用丢的,现在丢完了才过来,难道高手都喜欢这样显摆自己武功高强?
“剧毒?那我还能穿吗?”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自己,我郁闷的打开锦盒,里面薄如轻纱的衣服在月光下散着淡淡的白光,不太亮比一般的衣服反光度好一些而已。我虽然喝了雪莲蜘蛛茶,也只免疫低级毒的,现在送我这件衣服是不错,我却不能穿。
“这是解药,你只要吃了就不会再有事了,只是这解药和红花相冲,以后所用药物千万不可含有红花,哪怕碰都不可以,记住了吗?”黑影像一个啰嗦的女人一样千叮万嘱的,突然让我感觉像极了二十一世纪的妈妈。
只是相冲的东西有点奇怪,有一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红花是堕胎药,我没事吃那东西干什么?更何况我现在本身就已经怀孕,更是不会碰红花那种药物的。
黑影将小瓷瓶递给我,我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接过来,最后权衡一下我还是选择相信他。“女皇一直都在利用和打压四大家族,现在又将你封为寒王和亲暑国,目的不言而喻。不过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有舅舅在一天,也断然不会让她得逞伤害你和你母亲的。……早日凯旋回来,舅舅为你铺平所有道路,迎接你的将是整个仙岛国。”
我震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黑影,耳边还盘旋着他最后一句话,整个仙岛国?他居然是要助我造反做女皇?
黑影舅舅丢下这样一句话和我百般猜测的心就飞走了,本就不可能追上他的,现在满腹震惊的我就更不能追的上他。
后山剩下我一个人面对那早已经长满青草参差不齐高高低低的地洞口,这个黑影舅舅还真奇怪,竟然带我到这样一个地方来,到底在想什么?
月亮偏西,似乎天就要亮了。风轻轻吹过树叶发出小小的声音,伴随而来的居然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顿时汗毛一竖,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居然有哭声?莫非后山真的有鬼?
本想一走了之,最后还是秉着坚强面对的心奔着声源而去。后山常年没有人也就没有路,一路磕磕绊绊我都快忘记自己会轻功了。几个飞身下到山脚,这才发现哭声竟然是来自山脚简单的院落,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应该住的是楚世修吧。
可能真是因为练武功以后耳力变好了,一直来到他的院里我才发现那断断续续的哭声是如此之小,比抽泣大不到哪里去,我居然能在地洞那里听到?
我站在烛光摇动的窗口,并不想进去。当初无论是谁设计他,将他丢在母亲的床‘上,这事肯定也和我有关系,想想他青春岁月就因为我只能呆在这终年无人的荒山上,他当初虽然动机不纯,却没有实质害我的动作,我现在更是四个夫侍陪伴神仙日子,对比下来心底的愧疚就无限放大。
“絮絮。”楚世修断了哭泣却是在呢喃我的名字,将我本就不好受的心弄的更加难过。
轻叹出声,完全忘记自己此刻正在人家屋檐下偷听。
我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终日慌寂的后山深夜却格外的清晰。楚世修显然是吓了一跳,打着哆嗦声音小的可怜。“谁?”
“是我。”无奈,我只好推门进去。
楚世修更加的震惊,虽然已经出家三年,但是大家闺秀的气质仍旧保持着,一身青色衣衫双手死死的捏着帕子,咬着唇瓣儿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表哥,再咬唇瓣儿就不能要了。”我好心的提醒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他,我那痞痞的性子就这样随意的溜达出来。
楚世修红着脸放开唇瓣儿,仍旧没开口。那红肿的眼睛眨呀眨的,似乎仍旧觉得眼前的人出现的不真实,只是个梦而已。他做多了这样的梦,所以知道不能开口,否则梦醒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用他让,径自坐在简单的小桌前,伸手拿起茶壶发现早已经凉透,奈何今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现在口渴的要命,也顾不得许多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