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皎白的月光自一轮明月中倾洒下来,印在有着茂密树枝延伸的庭院中,形成一道道柔和的光束。庭院中两三声虫鸣,更显得格外静谧。
透过一扇正对着庭院虚掩着的窗户看去,简单的客房内有一少年自床上盘坐,淡淡的光芒自其周身绽放开来,映出那稚嫩而柔和却又略显病态般苍白的脸上,让人格外怜惜。
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正坐在少年腿上,仰起脖子,一双带着焦急的眸子不停的转动着。
秦晔被在灵器阁被一击重伤,回来之后便立即疗伤,已经两个多时辰了。索性秦晔的身体较一般人要坚韧许多,再加上如今的秦晔也是丹元境的修士,身体时刻在灵元的滋润下,伤势虽重,却没有动摇根基。
南天此刻正垂着头坐在一张椅子上,额前缭乱的头发遮住面孔,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秦晔周身微弱的光芒微微闪耀,随着极为规律呼吸逐渐淡化,最后一丝光芒在秦晔奇异的手势中泯灭而去。而那紧闭着的眼眸也徐徐睁开。
轻微的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到骨骼传来的剧痛,干净又略带着几分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道旁人不易察觉的厉芒。旋即看到自己腿上的小狐狸,微微笑了笑,将其捧在手心。
约莫是感觉到了秦晔的动静,一直垂头坐着不曾半分动弹的南天缓缓抬起头来,略微沙哑的嗓音响起:“你怎么样了。”
此刻南天的状态显然不是很好,双目赤红,呼吸也是极不均匀。秦晔皱了皱眉头,答道:“我没什么事,那家伙的实力应该还没有突破神魄境,最多能算个半步神魄。。”
随后自嘲一笑:“这也算是我第一次跟人交手,虽然败得很惨。”
南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秦晔终于忍不住开口:“南天,你的状态似乎很不好。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
南天摆了摆手,打断了秦晔的话语,随后牛头不对马嘴的道了一句:“那时候,你为什么要出手?你应该能感受的到,那家伙的杀意不是假的。”
秦晔愣了愣,随后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在云汐山里,可没见你这么矫情。”
南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膛上几道狰狞的伤疤,僵硬的嘴角终于扯出一抹有些难看的笑容。没有多说什么,南天只是再次垂下头,用额前的几缕头发遮住自己的面孔,传出有些沙哑的声音:
“你继续疗伤吧,明天咱们去学殿看看。”
秦晔笑了笑,自己明明看到这家伙低头的一瞬间眼睛里的那一抹晶莹。
双手结印,一缕缕微弱的光芒再次从秦晔的周身绽放开来,少年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极有规律……
清晨的大街上格外热闹,各种叫卖声也是不绝入耳。一家包子铺的餐桌上,堆积着整整六屉包子,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正单手掩面,无奈地望着自己身边那个正在往嘴里塞包子的家伙。
“差不多就行了,整个包子铺的人都在看你,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没等秦晔说完,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唉…………”
付完账,秦晔赶忙带着南天离开,他实在是受不了老板那古怪的眼神了,逃离的路上似乎还能听见老板那惊奇的声音:“这是谁家的孩子,多久没吃饭了。”
而此刻,事情的始作俑者正一脸惬意的漫步在街道上,不时地还打一个心满意足得饱嗝。二人很默契的没有提及昨天的事,因为他们很清楚,挂在嘴边是没有意义的。至于二人心中所想,就不得而知了。
秦晔狠狠地踹了一脚神采飞扬的南天:“下次吃饭别跟我一起。”
南天讪讪一笑,也不反驳。不过当他见到秦晔肩头的小狐狸也一脸嫌弃的表情,顿时瞪大了双眼:“小东西你啥意思啊,信不信小爷我把你炖了!”
“你把它炖了我就把你炖了。“冷幽幽地声音传来。
南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干笑道:“嘿嘿,我就开个玩笑,秦晔你别当真嘛,”
秦晔冷哼一声,摸了摸肩头的小狐狸,迈步走开。肩头的小狐狸还转过身子,对着南天比划了一下小爪子,恨得南天牙痒痒。
其实不用秦晔出手,南天根本就奈何不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狐狸。二人在云汐山也是相处过好一阵子,南天对这个整天只知道在秦晔肩头睡大觉的小狐狸也是颇为熟悉。
秦晔唤这小狐狸小兮,听秦晔说这小狐狸是跟着秦晔一起长大的,极为亲密,除了秦晔,外人根本碰不得。
南天不信邪,非要试试。结果连毛都没碰到,就被这小家伙一顿挠,任凭南天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都的奈何这只小狐狸。
小狐狸的速度极快,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小家伙居然能在空中滞空!南天也询问过秦晔,结果秦晔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成天只知道睡,谁知道它从哪学会的这些东西。
南天原本怀疑小家伙是灵兽,因为这小狐狸实在太过通灵,不但听得懂人话,情绪也是极为丰富。
可是秦晔却从来没有在小狐狸身上感受到一丝丝的妖元的波动,应该不会是灵兽。二人讨论到最后也没能得出一个结论,只好不了了之。
远山城学殿位于远山城正中,紧挨着城主府,所以颇为好寻。一路上虽然有着颇多叫卖声,秦晔却丝毫不为所动,不是不想要,穷啊!
不过秦晔不为所动,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不出血。在经过一个贩卖饰品的摊子跟前时,肩头上原本慵懒的小狐狸却骤然兴奋。跳上秦晔的头顶便不停拨弄那柔软的长发。
秦晔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将小狐狸抱下来,有些疑惑地开口:“怎么了?”
小狐狸猛地窜出,跳到那买饰品的摊子跟前,叼起一块雪白的晶石,小爪子不停地摩擦着,有些焦急又略带几分乞求的目光望向秦晔。
“你想要这个?”
小狐狸频频点头。
秦晔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这个小家伙还爱美。从小狐狸嘴中取出那雪白的晶石。晶石入手,秦晔顿时感觉一股凉气沁入心脾,目光顿时露出几分惊奇:“这是?”
摊主是一位看起来颇为慈祥的老者,笑眯眯地开口道:“这晶石乃是雪灵晶,乃是灵晶变异所形成,只出产于极寒之地。”
“雪灵晶?”秦晔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
“老人家,若真的是雪灵晶能落到您手中?莫不是觉得小子年纪轻好欺骗不成?”
灵晶就已经极为珍贵,雪灵晶更是其中的绝品,怎会在这小小的地摊上出现。这老人家看起来慈眉善目,却是不是什么老好人啊。
被秦晔揭穿,老人似乎也有些尴尬:“小兄弟眼力不错,不过我所言也并非全不属实,这块石头的确有些奇异,所以要价五十两。
秦晔的嘴角抽了抽,五十两,也亏得这个老家伙说得出口。不过小狐狸眼中的渴望不假。
秦晔抛了抛手中的石头:“老人家,一块说不出名堂的石头,就要五十两?”
老者丝毫不为所动,活了这么些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就炉火纯青,秦晔还是太过稚嫩。老者可以肯定秦晔对这块石头志在必得。这才要了五十两。
见老者丝毫不为所动,秦晔也是明白了些什么,嘴角一阵抽搐,终是不忍心小狐狸失望,花五十两买下了这个说不出名堂的石头,送给了小狐狸。
小狐狸得了石头,自然欣喜万分,抱着石头就在秦晔肩头心满意足的开始睡大觉。倒是秦晔的心在滴血啊。麻爷爷留给自己的也才几百两银子,就这么花了五十两。
南天碰了碰秦晔:“你小子给一只小狐狸都这么舍得,我想吃顿好的你都不肯。
秦晔:“滚!”
远山城学殿是整个远山城最为庞大的建筑,即便是一旁的城主府也没有学殿的一半大小。此刻,秦晔二人就站在学殿的大门外,扫视着这个看起来极为豪华的学殿。
整个学殿的建筑充满了古朴的气息,而每一栋建筑都呈现冰蓝色则是人玄界中的天泽域的传统。从大门看去,正中间的便是一座极为庞大的阁楼。阁楼七层,呈塔状。在阳关的照射下反射出冰蓝色的光芒。
大门处倚靠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倚靠的石柱上贴着一张巨大的告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学殿招收学生的细则。此刻已经有不少人正在仔细阅读,想来应该也是想进入学殿学习的人家。
仔细地看完了告示上的每一个字,秦晔忍不出长长地舒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这学殿的人也真是的,写这么长的告示。”
“一年一百两银子。”想到这句话,秦晔的心就忍不住抽抽。照这么算,自己手中的前堪堪只够自己在这学习三年,更何况还有各种修炼资源需要自己去准备,学殿所给予的只是最基本的一部分。因为这一年一百两,是最差的待遇了。
再往上,每年的学费就是按照灵晶来计算了,毕竟在修行界,灵晶才是通用的货币,这个一年一百两,完全是为了照顾秦晔这种平民百姓。即便如此,一百两也不是一个寻常百姓家庭能够拿出来的。
“修行……果然烧钱啊。”此刻秦晔心中头一次才发现自己想赚钱的欲望居然这么强烈。
“秦晔,陪我去趟典当行。”
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难得一副正经样子的南天,秦晔微微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