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发
夜幕低垂。
定慧大师一行傍晚离开归元禅寺后，就在山下潜山镇中找了家客栈住下，一行人直接包了客栈中的独立小院，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聚在了小院之中。
定慧大师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是一壶刚刚沏好的清茶，几个年轻的女尼侍立一旁，江灵儿也站在其中，叽叽喳喳议论着白天归元禅寺中发生的事情。
定慧大师为人温和，众女尼言谈间便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嘻嘻，宝通寺、西山寺那些家伙这次可真丢人，平日里眼高于顶，不想被两个小和尚揍了一顿，看那个狼狈模样，当时我差点笑出声来。”一个女尼道。
“罪过、罪过，我偷偷笑得肚子都痛了。”另一个女尼忍不住咯咯笑道。
“归元禅寺那个清逸小和尚人挺老实的，老是说要回去浇菜，真是太好玩了……”
“哼，那个小和尚可不老实，就是个小骗子。”江灵儿忍不住哼了一声道。
“骗子？不像啊！”
“那个小和尚就是假装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今天宝通寺和西山寺几个家伙就是被他骗了。”江灵儿想起石逸用自己心爱宝剑切肉的事情，恨得一阵牙痒痒，愤愤地道。
“灵儿，休得胡说，那清逸拳法已入化境，筋骨中隐隐透着宝光，似乎炼体已近大成，破入先天在望，我观东昌府中年轻一辈，能与其相比者不过寥寥数人，今日战胜方观等人皆在情理之中，何来骗子之说。”定慧大师笑着打断江灵儿道。
江灵儿不情愿地撇撇嘴，“知道了，师伯。”
“哇，那清逸小和尚这么厉害！”
“那我们不是会在腊八佛会时再见到他。”
江灵儿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什么，嘴角微翘露出促黠地笑容，“不错，到时候一定让你好看。”
潜山上。
石逸做完晚课，刚刚离开禅寺，来到每日修炼的后山空地，忽然莫明其妙连打了两个喷嚏。
咦！一定是云儿和雯雯在想我了。
石逸心中美滋滋的想到。
潜山镇客栈小院中众女尼说得兴起，七嘴八舌直到月上中天方才意犹未尽地散去，各自回房休息。
如果石逸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叹，女人无论身份如何改变，八卦之心却是永恒。
宝通寺、西山寺和灵济寺三家铩羽而归后，归元禅寺的门庭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再没了那些络绎不绝上门论法切磋的同道。
归元禅寺上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开始盘算着如何在腊八佛会上暂时禅寺的风采，提升禅寺的名声。
石逸这次的表现可谓一鸣惊人，无形中在归元禅寺的地位提升了不少，从一名普通年轻弟子，变成了禅寺的后起之秀，禅宗事业的优秀接班人。
然而石逸本人对此却没什么觉悟，甚至在经历了师傅古山数次的敦敦教诲后，心中忍不住还生出一丝后悔，脑海中不时冒出诸如如果一切能重来，我是否还会出手的念头。
不过石逸的修为在开启了识海后就走上了一条快车道，灵识和炼体双管齐下，两手一起抓，两手都很硬。
呃……
反正炼体修为是一日千里，灵识也是稳步推进，可谓形势一片大好。石逸甚至有感觉，自己能够在一年内破入先天。
十六岁的先天高手。
称一声天骄不算过分吧，到时候一定会让云儿和雯雯大吃一惊。
时间就在石逸刻苦修炼和胡思乱想中一天天过去。
寒来暑往，秋去冬来。
当冬天第一场雪将潜山的山林染白，归元禅寺上下决定开始腊八佛会之行。
从归元禅寺到河间府城有一千五百多里的路途，冬季雪后道路难行，寺中决定提前一个月出发。众人决定先到东昌府府城，然后从府城顺江而下，到距离河间府百多里的神京，再从神京前往河间府，计算行程应该可以在腊八之前抵达河间府。
法严宗的腊八佛会每三年举办一次，是梁国佛门最重要的佛会，归元禅寺上次参加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因此对这次佛会分外重视，组成了以主持古空为首的老中青三代代表团。
除了主持古空，还有一位古字辈高僧古间，包括圆厚、圆度在内的五个圆字辈僧人，以及清圭、清逸在内六名年轻僧人。
一行十三人冒雪踏上了前往河间府的路途。
从潜山镇到东昌府府城一路都是官道，归元禅寺做为一方名刹，自是不会缺钱。一行人在潜山镇找了两架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前行。
雪后道路湿滑难行，加之官道的道路被来往的运货车辆压得凹凸不平，马车行走在这样的路上颠簸异常，一天下来，即使修为精深的古空也有些吃不消。
好在官道沿途每隔二三十里就有集市驿站，可供行人休憩。
到了客栈，众人草草用过一些斋饭，早已筋疲力竭的古空等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身为一行人中年龄最小的两人，石逸和清圭分到了一间客房。
石逸年轻体壮炼体有成，一天下来并不觉得太累，想到自己离河间府越来越近，反而有些兴奋，完全没有睡意。
他看见清圭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准备歇息，忍不住撺掇道：“清圭，现在时辰还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出去转转吧。”
清圭对石逸的撺掇毫无反应，继续脱去僧袍，准备上床歇息。
“我好难啊，怎么和你这木头人一起出来，太没趣了。”石逸哀叹着倒在床上，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自己独自溜出去转转。
“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清圭吹灭了油灯，屋中顿时黑了下来，他顿了顿突又道，“你若偷溜出去，我就禀告师叔，把你遣送回寺。”
“……”
这一句显然击中石逸软肋，他一阵长吁短叹，却不得不老实的上床歇息。
躺在床上，石逸却始终没什么睡意。他轻轻摸着挂着脖子上的定魂盘，心里纠结不已。
定魂盘是他最大的秘密，在寺中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偷偷看着定魂盘上两个光点傻笑。
虽然耳边已经传来清圭熟睡的鼾声，石逸没有真正催动定魂盘，就这样翻来覆去直到深夜方才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