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东南大学。
元旦假期已经结束，学生陆续返校。
校门口正门外步行街，一家咖啡店生意火爆，门口挂着的铃铛叮呤不断，客人络绎不绝。
店里，身着白色长款羽绒服，化着精致妆容的长发姑娘挤过人群，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哇，下雪了。”
姑娘呼出一口白气，一脸喜色。
天空飘落的雪花落在街面上，没一会便积了薄薄一层。
这是澄水市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好大的雪，晚上赏月是赏不了了，但和帅哥一起牵牵手在雪地里漫步，然后···嘻嘻嘻～”
姑娘双手捧起热咖啡吹了吹热气，微微抿了一口。
抬头四处张望，眼中满是期待，耳垂上缀着的水滴耳坠，随着张望左右摇晃着。
“石乐咋害没来呢？”
白羽绒服掏出手机看了时间，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二十分钟了。
她深吸口气，拨通了石乐的电话。
咖啡店对面二楼网虾网咖的靠窗位置，一部手机闪烁不停。
手机旁是一位帅气值不亚于当红流量小生、身材壮硕高大却如某欧美光头巨星的男生。
专注在电脑屏幕中的短发男生余光扫了一眼手机，头上耳麦往脖子上一挂，接通了电话。
“喂，你在哪呀？”
电话另一头传来柔糯酥麻的女声。
石乐歪头用肩膀夹住手机，手里鼠标不停，定睛看了看屏幕，说道：
“蹲在对方上路三角草丛呢，对方打野估计马上就要过来了。”
“三角草丛？？······不是说好晚上一起赏月吗？”
“赏月？大雪天的赏什么月？你不是让我把身份证带上嘛，安心啦，我心里门儿清。晚上战斗之夜，一起搞活动是不是？快来快来，我给你留座了。”石乐转头瞄了眼窗外飘洒的大雪，自信道。
“······我让你带身份证是去网吧的吗？”
“不然呢？赏月又不需要身份证。”
“······你可以去死了。”
“放心，死不了，边上几个关键位置我都插眼了。”
“嘟···嘟···”
“喂？喂？怎么挂了？”
石乐放下手机满脸问号，挠了挠头，重新投入到峡谷的战斗之中。
一波惨痛的团战后，屏幕中弹出血红色的“失败”。
坐在石乐身旁的精瘦男生一脸恨铁不成钢，痛斥道：“石乐，你晚上玩啥捏，最后一波团心不在焉的。想屁吃啊！”
“不是，猴子你说有身份证不去网吧，还能去干嘛？”
石乐向尖嘴猴腮的精瘦男生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男生名叫侯志，但因为长得太像猴子，名字也像，所以大家都叫他猴子。
侯志一拍桌子，大声道：“这事儿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身份证这东西啊，用处可多了去了，比如网虾网咖用身份证办终身会员，以后每冲一百送五十。”
“你看，我就说吧。这小姑娘家家的，就是不明白身份证的妙处。”
石乐一拍侯志的肩膀，知己啊这是。
“可不是嘛，用临时卡老费钱了。”
此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石乐接通了手机，耳畔又响起软糯好听的女声。
“抱歉，我刚才可能有点太冲动了，还是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
“那我肯定选亚索啊，这把玩狗头被对面针对，输得老惨了···喂，喂，喂，怎么又挂了？”
石乐放下手机，看向侯志的眼神中充满迷茫。
“你怎么能说选亚索呢！”
侯志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那你说应该怎么选？”
“肯定选船长啊，托儿索多招人恨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刚要是说选船长，白落落肯定不会挂你电话，她这是测试你对LOL的理解。”
侯志眯着眼睛教育着石乐。
“猴砸，看不出来你有点东西啊！受教了。”
石乐满脸惊喜，高手！这是高手！
“你信我的，现在电话拨回去，开免提。告诉她选船长，不出五分钟，肯定到你旁边的位置坐下。”
猴子自信满满抓起石乐的手机递了过去。
“就听你的。”
石乐接过手机，两人相视一笑。
咖啡店外，白落落扯了扯羽绒服的衣领，憋着一肚子气就准备回去了。
突然，兜里的手机响起欢快的铃声。
石乐？这石头莫不是开窍了？
白落落心里一喜，接起电话。
“石乐，我觉得······”
“我选船长！选！船！长！”
听筒里，石乐的声音欣喜且高昂，语气中的那份笃定像是掌握了什么世界最核心的秘密。
“······”
“你咋不说话？对了你刚才是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我觉得你真是个钢铁硬汉啊。”
“哦，谢谢你啊，猴砸也这么说过。”
“谢尼玛啊谢！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别再打过来了。”
白落落一把挂掉电话，塞进兜里，昂头喝了一大口咖啡。
什么人啊，真是！
还以为约到个身强体健的体育系大帅哥呢，没想到肌肉长到脑子里了，是个憨皮。
白瞎了一张帅脸。
白落落越想越气，手中咖啡一饮而尽。
“啊！！！！！”
突然，步行街另一头传来了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
惨叫刺破耳膜，让人肝颤。
白落落踮起脚，朝声源望去，但入眼全是和她一样驻足眺望街口的行人，根本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
惨叫一重高过一重，突然又戛然而止。
倏然，又一声惨叫在街道另一头炸开。
人群渐渐骚乱起来，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跑啊”，人潮往慌乱间朝着东南大学涌去。
网咖里，石乐拿着被挂断的手机一脸懵。
侯志皱着眉头，陷入了思索：“不选船长···难道说···选剑姬、剑魔还是锐雯？这小姑娘心思有点难猜啊。”
“猜啥猜啊。快再开一局，活动时间有限啊！”
石乐给侯志肩膀来了一拳。
“来来来，诶···等等，石头你看。”
侯志顿了顿，指着石乐屏幕右下角的弹窗新闻。
“某高一学生无任何支撑，竟能离地悬空八十公分。详情请点击。”
“川州一女子吃完火锅后口喷火焰，火焰高达一米。详情请点击”
“某市发生恶性袭击事件，经专家认定尸体伤痕竟然符合人类咬痕······”
“点开看看。”
石乐点开弹窗，网页图标转了几圈，跳转显示当前网页已丢失。
“没了？什么情况？”
“估计又是什么惯用标题党的垃圾网站拉流量。”
“猴子你说会不会是真的有人觉醒了超能力，然后新闻一弹出来就被封杀了？”
“小说看多了吧你。真要有超能力，我当场把这鼠标吃了。快来搞起。”
石乐总觉着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侯志催得急，他来不及多想，就投入了下一局战斗。
戴上耳机，战歌响起，石乐立马进入了状态。
激动的音乐激起石乐战斗的欲望，也隔断了窗外嘶声裂肺的惨叫和惶恐嘈杂的人声。
一墙之隔的街道，白落落神色惊异，随着惊慌失措的人流，往东南大学正门跑去。
慌乱中，她回头依稀看见远处的街口躺着两个人。
两个血淋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