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宣安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双手背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其实背后的手在暗自揉着屁股,这一脚可算是不轻安,只可怜自己新买的躺椅,就这么与他就此天人两隔。
“哎哟,姑娘,跟大姐我进屋和你说,”
花大姐急忙跑到那女子的身边,拉住女子的胳膊朝着屋子里走去。那女子也没有反抗,握着匕首狠狠瞪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陈宣安,便跟着花大姐走进了屋内。
见院内已经没有了人影,陈宣安才放下心来。虽说花大姐就算不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他也有自信能和这女子过上几招,即便这女子和他一样也是踏上了修行之路的修行者。
“无妄之灾啊。”
陈宣安看着院内已经被提成散架散落在院内的躺椅感叹道。正好换一个摇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
酒楼内,由于刚刚过年几天的缘故,酒楼里显得有些冷清,酒楼一处酒桌上坐着一个正在狼吞虎咽的中年人。陈宣安没有理会,毕竟酒楼人客众多,什么人都有。他走进酒楼看见了坐在内台的掌柜毛胡子。家里有花大姐再帮忙解释,他也无事可做还不如来酒楼看一看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李叔,怎么样啊,去年是不是大赚了一笔。”
陈宣安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用算盘核对账目的掌柜,径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啊?是宣安啊。”
李叔闻声转头看去,发现陈宣安已经坐在了自己的旁边。看见陈宣安后,掌柜的脸色有些不好,因为他也知道了几天前的那件事。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敢去玩英雄救美这一出,可真是令人担心。虽然他也有些怀疑那两个死掉的匪徒又是谁干的,但也没有多问。
“对了,宣安,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一点。我在几天酒楼里的人闲聊时听见,镇上好像有很多脸生的人,有可能是来找你麻烦的。”
李叔快速环顾了一眼酒楼,偏过头小声的对着陈宣安说。他们陈家镇也不是一个多么繁华的地方,有生人虽然是常事,可是一下子在几天内涌出这么多的话,那就有一些古怪了。
“知道了,李叔。”
陈宣安眉头皱起,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救下那女子之后,他就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那天在胡同中长须男子所说的江潮帮他在这两天也打听了一下,这江潮帮主要活动在大平国边境,做一些走私,截货,杀人放火的买卖,风评也算是十分的不好。
江潮帮的帮主人称鬼刀,一手刀法用的是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虽然没有消息准确的说明江潮帮的帮主是不是修行者,但是陈宣安已经判断出这鬼刀必然是一名他也不是对手的修行者。自己虽然有一身力气,又有一套拳法傍身。可是自己始终没有受过正规的教导和修炼,而那套拳法还只是个烂大街。
“那个,宣安啊,这两天我给你放个假,酒楼就先不用来了。这点钱你就先拿去,也不用还叔了,出去避几天,等风声过去再回来。”
掌柜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同时从内衫中拿出了一些银钱递给陈宣安。不是他想撵陈宣安走,可视化他不想自己平平淡淡的生活就这么被打破,让陈宣安出去避两天,对他也对自己都有好处。如果换成年轻的时候,自己可能还会叫上各家兄弟热血一把,可他现在终究是有些老了。
“李叔,道理我都懂,当年要不是李叔把我带回来,我可还没有现在呢。”
陈宣安笑着没有收下李叔递来的银子,反而将掌柜伸来的手推了回去。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满,就像他说的一样。道理陈宣安都懂,谁都不想惹上麻烦,而且掌柜还出钱让他出去避两天,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当年要是李叔没有把昏迷的他带回来,他现在早就变成一具尸骸了。
“哎。”
李叔叹息了一声,见陈宣安坚持不肯收下自己递来的银钱只好将钱暂时放到了一边。
“宣安,别怪你李叔我,毕竟李叔我年纪大了,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
李叔低着头,整个人好像变得更加的苍老了起来。
一只手拍在李叔的肩膀上,他抬头看去,只见身边的陈宣安用手拍着自己的肩膀,露出了一脸阳光的笑容。
“李叔可不能服老啊,小李丫头可还等着什么时候再有个弟弟呢。”
看见陈宣安那一脸调笑,李叔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的说。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
“哈哈哈”
“臭小子!诶?对了,你在这等我一下,我有个东西给你。”
李叔拍掉肩膀上那只手,作势要打。突然间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对着陈宣安说了一句,转身快步走进了酒楼内部。不一会,李叔抱着一个长形的盒子走了过来,将盒子放到了柜台上,满脸骄傲的把陈宣安招呼了过去。
“李叔,这是?”
陈宣安走了过去,看着这长形盒子一脸疑问。只见李叔不知道从身上哪里拿出了一个小钥匙,打开了长盒的锁扣,慢慢的将盒子打开。一把藏身于剑鞘之内的三尺长剑映入了陈宣安的眼中,乌黑的剑鞘将长剑隐藏在鞘中。剑鞘好像是由乌木所制,雕工精美,而剑柄处则是雕刻着两道花纹,如同藤曼一般盘绕着剑柄。
“看看这把剑怎么样,是不是极品。”
李叔将长剑从剑盒中拿出,满脸喜爱的将剑展示给陈宣安,如同一个炫耀自己心爱玩物的小孩一样。
锵的一声,李叔将长剑从剑鞘中拔出。长剑三尺有余,剑身由玄铁而铸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刃锋利无比,又给人一种轻灵之意。
“好剑!”
陈宣安赞叹一声,面前这把剑确实可以称得上一把好剑。
“哼,那是自然!当年我可是耗尽了全家的积蓄,在楚国求人锻造的这把月下老。”
李叔骄傲的哼了一声,撇了陈宣安一眼。试问哪个男子年轻时没有想过仗剑行江湖的举动?而他李泰安当年年轻气盛,自然也有过这个想法,并且将之付诸于行动。败掉了家里所有的钱财才铸造出这把宝剑,要知道楚国可是一方铸剑的明地,可谓是一剑难求,如果不是有缘的话他也得不到这把月下老。
“当年你李叔也曾仗剑闯过江湖,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家安生了两年找了个女子娶了。”
李叔似是感叹的说道,眼神中满是回忆之色。他当年确实用这把剑走过江湖,之所以命名为月下老,就是想在走江湖的时候能够吸引几位仙子,接下一番姻缘,因此才叫做月下老。虽然走江湖并不如人意,没有仙子看上他,甚至差点因为这把剑丢了小命,只能灰溜溜的离开那片江湖。虽然最后娶了一个普通的妇人,但是自然也是极好,不说别的只是那妇人爱他,他爱那妇人罢了。所以这把剑就一直挂在墙上,再也没有用过。
“陈宣安,喜欢这把剑么?”
李叔看着陈宣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屑的撇了撇他,他忘了当年他第一次拿到这把剑的时候也是陈宣安现在的这个样子。
“那肯定喜欢啊。”
陈宣安虚抹了抹嘴边不存在的口水,眼睛冒光的看着李叔。
“这把剑,借你了!记住是借你啊。”
李叔一脸肉痛的将月下老递给陈宣安,半空中又有些肉疼的抽了回来,当然最后还是递给了陈宣安。
“这..怎么好意思呢?”
陈宣安有些震惊的看着李叔,嘴上这么说着可是手却极为诚实的把将接了下来。
“瞅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好了啊,是借给你。等以后我家女儿长大了,或者再生个男孩,长大之后你得把它还给他们。不然我砍死你”
李叔瞪着眼睛看着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月下老的陈宣安,吹胡子瞪眼的威胁说。他是真的喜欢陈宣安这个小子,几年相处下来对于陈宣安的品行他也早就了解了,因此才会将这把剑交给他,毕竟挂在墙上确实是可惜了。每次保养这把剑的时候总能让他想起当年那趟虽然苦涩曲折但又十分快乐的江湖之行。
“这把剑给我情谊有些太过重了吧,我不能收下”
陈宣安把玩了一会,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激动的内心平复下来,哪个男子不爱这三尺青锋?可是陈宣安不太好收下这把剑。
“让你拿着就拿着,而且这是借给你,别说成一副送你的样子,你以后也要还回来的。”
李叔一脸不争气的看着陈宣安,忍不住一巴掌拍在陈宣安的头上,然后哼了一声,用手捋着脸上的两撇胡子。
“那...我就收下了。”
陈宣安将月下老插回剑鞘,郑重地朝着李泰安行了一礼。李叔当年不仅救了他的命,现在又将这把意义如此深重的月下老借给了他,这让陈宣安如何不心存感激。
“行了行了,赶快回家收拾收拾出去避两天,这剑是给你防身的。听说你还练拳,年纪轻轻的不使剑怎么能算得上是年轻人?回去好好练练,赶紧走赶紧走。”
李叔坦然受下陈宣安这一礼,摸了摸胡子作势要踹。
“那李叔,我先走了。”
陈宣安握着月下老,再次对着李泰安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酒楼。
看着那远去的陈宣啊,李叔好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一样,伸手摸了摸腰间想要掏出酒壶喝上一口,果然摸了个空,只能摸到肚子上日渐鼓起的肥肉。
“唉,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