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手拿着一壶酒,推开院门。只见院中的一老一小,一人练剑一人发呆。女子将手中酒壶抛向坐在一旁的老人,老人随手借口,拧开盖子便是小酌了一口,喝完还不忘砸吧砸吧嘴。
这几人人正是陈宣安一行人,由于这老头馋酒了也正好车上的食物也快吃完了,所以几人便来到了最近的县城,章豫县。
章豫县坐落在大平国边境,类似此类的县城在大平国之内可谓是数不胜数。而这章豫县没有特产也无名景,因此是属于极为不起眼的那一类县城,陈宣安三人来到县城后,并没有住在客栈酒楼,反而是找了一户人家租下了他们的院子。
院主人对于这种事也显得习以为常,收下银钱之后,简单嘱咐了句就把院子交给了三人。
至于银子那自然是陈宣安掏钱,总不能让一老一女掏钱吧?
看着那已经空了一半的积蓄,还没等陈宣安头晕,他就被老头用一道剑气弹在身上,整个人哎哟一声的跳了起来。得了,还是得练剑。
老头看着那在院中一次一次将手中长剑刺出的陈宣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的弹出一道剑气打在陈宣安的身上。
“柳丫头,你要学剑么。”
老头灌了口酒看向正打算修行的柳千凝,其实在他看来柳千凝的资质是要高于陈宣安的。而对于练剑,有的人天生就是练剑的材料,柳千凝正是这类人。
“多谢老前辈的好意,千凝不想学剑。”
柳千凝连思索都没有思索就拒绝了。她虽然学剑但是她并不像成为剑修,如果她想的话他父亲早就将她带上剑修一路了。
她喜欢剑,可是她却又不想学剑。学剑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自己那剑道修为高深的父亲,身为剑雪山庄庄主,楚国名列前几的剑道大家,不也没能保住在她脑海里已经记忆不多的母亲么?
老人见她开口拒绝便继续喝着那壶酒,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而他也不是强迫的那种人。教陈宣安学剑不仅是因为吃了他的兔肉,更是因为他对那把月下老有印象。老人当年还不是这副模样的时候,也曾意气风发以剑仙之姿在人间留下他的风采。
天下人间十有八九老人都已经走过,因此也遇到过很多的人,经历的很多的事。
几十年前,他遇见了一个比陈宣安要大一些的年轻人。当时他应该是游离楚国,以手中之剑不谈修为只论剑道,楚国剑道大家皆败在他的剑下。留下一句剑道尚可的评价,气得诸位剑道先贤喷出一口老血,便飘然而去。
那个时候的他还有剑,心也没有死,根本不似现在这副模样,可以称作是人间的谪仙人。
在他败尽楚国剑道之后,前往楚国蓬莱江畔。蓬莱江算得上是一处人间奇景,无数的江湖儿郎亦或是宗门修士,都会游历一遍此地。而他正是在蓬莱江见过那把月下老之前的主人。
当时他踏江而行,观江而悟剑。结果看到一群混混在殴打着一个和当时的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那挨打的年轻人弓着要护住自己脸的时候还不让死死的把自己的佩剑也抱在怀里,无论是那帮混混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抢不走那年轻人的佩剑。
他毕竟也是爱剑之人,随手便将这些混混打的落荒而逃。
那抱剑男子踉跄的从地上爬起,鼻青眼肿的抱着剑行礼想要感谢他。
那男子好像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李泰安吧?
他当时也是随手而为,并没有理会告谢的男子,转身就离开了。等到再次看见这把剑的时候,就是遇到陈宣安的时候。
因此有缘所以老人才会教陈宣安练剑,毕竟他这半辈子什么天才没见过,他自己就是那种练剑的天才,而陈宣安可还差的远了。
...........................................................................................
入夜,陈宣安手握着月下老依旧站在院中。他的衣衫由于湿透了之后变得干硬然后再次湿透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陈宣安调整着呼吸,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靠着意志强撑到了现在。
陈宣安调动着体内几乎成型的剑府,用自身的剑气滋润着近乎干涸的经脉和身体。
每一日出剑,他都会比上一日出剑的次数更多,而现在一千两百剑只剩下最后一剑了。
空中缓慢的下起了小雪,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在陈宣安的身上,也落在那微微颤抖的剑身上。
老人站在一旁眯着眼看着陈宣安,这最后一剑也是剑府成型的最后一剑。
陈宣安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收剑随后出剑,一剑向前刺出。整个人如同慢放一般,缓慢而又极稳的将这一剑递出。
体内的剑气尽数喷涌而出,这一剑刺处。陈宣安身前一丈长的空地上,积雪瞬间被凌厉的的剑气清扫,就连空中下落的雪花都出现了一道空隙,虽然那道空隙很快就下落消失不见,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陈宣安收剑,看着身前被扫清的一丈空地,身体虽极为疲惫,但是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感觉到体内的那座剑府就在刺出这一剑之后,彻底的成型了!虽然这座剑府目前显得十分小巧,但又别有一番气势。
柳千凝推开房门,看向屹立在雪中的陈宣安。眼前的陈宣安在她眼中仿佛一把利剑,散发着与2初见之时完全不同的锋芒。
“啊!”
陈宣安对着天空大吼了一声,平静的夜晚这一声吼显得极为响亮,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雪中。
老天爷也好像听见了陈宣安的这一声吼声,雪下的也越来越大了起来。
老人看着坐在学上怔怔傻笑的陈宣安,仰头灌了一口酒,说实话这酒真的很难喝。
院子之中除了柳千凝之外,这一老一小都被大雪染白了头发。
老人喃喃道。
“真是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大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