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春光明媚,清流谷外的空气当中充斥着一股离别的凄切之意。
“此去,一路保重。”
杨溪拍了拍杨花的肩膀说道。一时间杨溪的心中五味杂陈,其中即有对儿子的担心与不舍,同时也有对儿子未来成长的期许。
而在杨溪的身后还依次跟随着的是张松溪和白晓天,卢关河却不在,想来那卢关河定是宿醉未醒。否则以卢关河那副热心肠,是万万不会缺席杨花送别这一幕的。
“公子……”仲滢红着眼眶,双手紧握着杨溪的手臂,心中似有万般不舍
杨花另外一只手此时正被仲文握着。
仲文道:“公子,保重。”
“唉。”杨花叹了口气,迎着几人沉重的目光翻身上马,他笑道:“父亲,待孩儿出去闯出一番天地再回来!”
杨溪欣慰道:“为父不求你扬名江湖,只求你能够平平安安。”
“好了,都回去吧,我该走了。”杨花的声音忽然响亮了许多。
说完这句话,杨花掉转马头,一拍马身,胯下火红的宝驹立刻嘶鸣一声,便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晨风吹面,杨花的眼角有些酸涩,但是他强忍着没有回头看。
杨溪等人也都朝着杨花的方向凝目望去,一直等到红色马背上的那个白衣的身影消失在树丛当中的时候,杨溪才收回目光,呆呆地站在当地良久不语。
其他人看到杨花走远之后,也都默默的转身离开了,唯有杨溪面对着群山怔怔的立了有一刻钟的功夫,死劲的回忆着自己儿子长大过程中的点滴往事。一刻钟后,杨花的身影早已消失,就连空气中遗留的气息也都已经散逸在了空气当中。只见杨溪的身形微微一动,人已在数丈之外了,只留下山风吹过松林,谷口外的流水撞击在石头上溅起了水花。
每一代的江湖,都是从老一辈亲手送走小一辈的时候开始的。
......
早上刚刚下过了一场春雨,午后雨渐渐的歇了,路边的柳树叶色清新,夹着雨意的空气呼吸起来也更加的沁人心脾,一阵风吹过,天空明净如洗,稀疏的棉絮样的云呈长条形,轻盈的飘散在西天,街市之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来来往往的人群都沉浸在一种俗世的清欢中。
一个少年骑马而来,胯下之马毛色火红,远看如一团燃烧的火焰。马背的那少年一身白衣,那人生的剑眉凤目,表情沉静如水,背负一把利剑。马背上少年正是从清流谷一路走来的杨花。
杨花从小在清流谷中长大,所见所闻都只是身边的几人。是以乍一下看到眼前的这幅繁华景象,也会有写眼花缭乱。
此刻的杨花已经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走在街市之上。虽然面前的一切对于杨花而言都显得有些陌生,但是杨花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慌乱。依然静默,步履依然缓慢如常。
杨花从小便早熟,后来又被杨溪以各种君子之道教育着,性子就逐渐变得沉静内敛。而即便是第一次身处闹市当中,杨花依然保持这他内敛的性格
“出售鲛人,一千两黄金一个。”一声吆喝在人群中响起,同时也传到了杨花的耳中。
杨花循声望去,正看到一个十六七岁大小的女子,她肩部横穿着一根冰冷的铁链,神色当中满是凄苦之色,双目当中正垂着两行幽蓝色的眼泪。虽然那女子的表情异常凄苦,并且双腿几乎是跪在地上的,且身上的衣服也褴褛不堪。
虽然那女子穿着寒酸,但是丝毫不影响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魅力,也遮掩不住那女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柔媚气息。
并且,从那女子身上还隐隐的散发着一股醉人的香气。即便是杨花此时距离那女子还还有一丈多元的距离,他也能够隐隐的嗅到那女子身上的醉人气息。
而站在那女子旁边正叫卖着的则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汉子身材壮实,眼神当中隐隐的泛着几分血腥气。额头上绑着一根棕色布带,上面赫然书写着海沙帮三个字。
“是鲛人。”
“鲛人。”
“好美丽的鲛人啊。”
“......”
一时之间,围绕着那个鲛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站了许多人。并且在人群当中时不时的便会发出议论之声。
对于鲛人,杨花也只是耳闻,并没有亲眼见到过。关于鲛人,杨花还是小时候从爷爷的口中听到的。
鲛人原是海中的游鱼变化而来,海中游鱼需要吸取月精才能够最终化为人形,当然要想成功化身为人形,则需要连续七七四十九天每天晚上连续不断的吸取月精。
但是海上的天气瞬息万变,而游鱼在化身人形之前又不能够脱离水面,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连续四十九天都遇到晴朗的天气,本就不易。
更加之,在鲛人吸取月精的过程当中还要忍受锥心刺骨之痛。所以在鲛人吸取月精的过程当中,经常会因为无法忍受剧烈的疼痛而留下眼泪。
也因此,人世间才有鲛人在岸,对月流珠的说法。
而鲛人眼泪的颜色,也同那幽蓝色的海水一样。
一方面由于鲛人极为稀有,另一方面也由于鲛人的容貌极为娇媚。在整个大陆的人类当中,鲜有在容貌方面能够胜过鲛人的。
虽然鲛人并不具有生育能力,但是人类基于对美色的执念和渴望,还是会将自己欲望伸向了鲛人这个特殊的种族当中。
逐渐的也便有人以捕猎鲛人为职业,来作为其谋生的一种手段。最初出海去捕捉鲛人的一般都是一些海盗,或者是有一定修为的渔民。
久而久之,围绕着捕捉鲛人也形成一些门派。这些门派几乎不参与江湖当中的其他争斗,他们只专注于一件事,就是捕抓鲛人和贩卖鲛人。
而海沙帮无疑便是捕杀鲛人的众多帮派当中的一个。
此时,杨花也已经走到了人群外围,视线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向了地上的那个鲛人。
穿透鲛人肩部的那条锁链之上的血迹还没有干,时不时的还有血迹滴落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杨花的心中有一抹刺疼升起。
“吴老板,要不要买回去啊。”
“可是一千两黄金啊,哎。”
“这一次的可比上一次李老板的那个年轻多了。”
“但是价格也几乎翻了一倍。”
“......”
周围的人都处于一种观望状态。
杨花初涉世事,乍然遇到这等凄苦事情,心中也有相助之意。但是当他的手伸向包裹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全身携带的银两也不足百两,而面前这鲛人可是要千两黄金,一时之间心中又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