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男子盯着那悬在半空中的短匕,瞳孔忽然收缩,哈哈笑道:“有意思,有意思!这才有点跟高手过招的味道嘛!”
说完了话,只见他将长刀抬起,置于胸前,道:“如今江湖上可是不太容易见到能驭剑的家伙了,没想到今天还让老子捡了个宝?来得好啊,正好让老子的刀口尝尝会飞的匕首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
张仲人才不管那蒙面男唧唧歪歪地说啥,只待他话音一落,便驱动短匕飞刺而去。
男子不敢托大,拼起修为全力迎上,大开大合,转眼间便与短匕交锋而过。
“洛家刀法?你是漠北那边派来的?”
陆义忠虽然敌不过蒙面刀客,但眼界却是不差。
刚才蒙面男子与他对阵之时没有如何出招,所以他也就没摸出这人的来路。可现在那家伙拼尽全力使出来绝活,便让陆义忠一眼看穿了,这可不正是洛家名动天下的刀法?
蒙面男子也不正面回答他,一边跟三星短匕战到一起一边冷冷道:“什么漠南漠北的?老子是阎王爷遣来断你陆家子孙的使者!”
张仲人听见这话后哈哈笑道:“如此还巧了,老夫我一辈子专杀小鬼,正好来试试你这阎王家的狗腿子当得够不够格!”
说着话便暗诵剑诀,三星短匕就像打了鸡血似的颤抖起来,泛着白光极速推进,眨眼的功夫便围着蒙面男子绕了个来回,在他的衣服上划出两道口子。
“有点能耐!”蒙面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损的衣服,冷笑道。只见他扭了扭脖子,双眼直钩钩地盯着张仲人,眼珠些许充血,显然动了血性。
再看向他时,只见他的衣服微微鼓起,袖口处无风而动。接下来,只听得一声暴喝,蒙面男子突然发难!跃起身子一刀劈落,如同凶神降凡般搅起无限杀意,一刀破开了逼近身子的短匕,刀锋直指张仲人而去!
张仲人毕竟是久经历练的行家老手,瞧出了他这一刀中蕴藏着的无数后招,于是当机立断,也不与他纠缠,抱着小陆铭弃车而去,跃到路旁,顺手折下一枝树杈当作长剑。
“轰!”只听一声巨响传出,马车应声裂开!
张仲人手捏树杈冷笑道:“徒有一把子力气!看来你的洛家刀法还是没有学到精髓。”
蒙面男子也不搭茬,扭身便是一刀劈来,声势比之前一刀只强不弱。
张仲人虽是嘴上说着蒙面刀客功夫不到家,但是打心里还是不敢轻敌。侧身躲过这一刀之后,抱着小陆铭便欺身上去。手中枝杈轻舞剑花,如灵蛇般粘住蒙面男子手中长刀,轻盈灵动,煞是好看。
转眼间,枝杈破出刀身,噗嗤一声刺中男子肩头。男子宽阔的肩膀便如豆腐碰上尖刀一般,被凌厉剑罡洞穿过去,鲜血汩汩流出。
蒙面男子也没想到这个陆家的老仆居然有如此修为,肩上吃疼忙退到一边。
“剑庄?”
男子沉声问道,眼中杀意不减,继续道:“没想到剑庄也跟陆家搞到一起去了?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张仲人手持树杈,呵呵笑道:“放你娘的臭狗屁!瞧你那没见识的模样,剑庄算个啥?”
男子只是盯着张仲人的眼睛狠狠注视着,末了狞笑道:“不错,剑庄算个屁!”
说罢,仰天长啸一声,提刀又再度杀来!只见一柄长刀大开大合,舞得密不透风,丝毫不给张仲人留出一点捡漏偷袭的机会。
张仲人静静看着男子快速欺来,就在大刀即将劈到眼前了,才忽然将木枝斜刺出去。
“啪!”只听一声轻脆的响动传来,男子手中长刀脱手而出,在空中打了几个圈才落到地上,砸起一阵尘埃。
原来张仲人适才这一手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手段,正是一剑宗剑法的精妙所在。
所谓后发先至,势如奔雷,准确无误地刺中了蒙面男子手腕,消了他手上的力道,才让他拿捏不住沉淀淀的大刀,以至于脱手而出。
男子倒也沉得住气,眼见大刀坠地,也不恼怒,笑道:“好一手惊天破!还说你不是剑庄的人?”
他也不怕被人瞧不上,慢慢走上前去将大刀抬起,继续道:“只是不知道剑庄何时竟出了你这么一位手硬的老家伙?这倒是有点奇怪。”
张仲人见他捡起大刀,言语间已没了适才的那股子杀意,便也放松了些警惕,笑道:“都说了老夫不是剑庄的人,信不信由你!”
“前辈小心!”
张仲人话音未落,陆义忠那头忽然出言提醒。
原来不知何时,打林子那头又钻出一个蒙面人来,见张仲人有些分神,便要使出暗器偷袭!
只见一枚钢镖自张仲人左后方破空而来,待张仲人有所反应时已然晚了。那钢镖就像长了眼睛似的,避开他手中木枝,直往襁褓中的小陆铭奔去。
张仲人眼急手快,伸手隔挡,想要替陆铭挡住这一击,不料那钢镖来势太猛,直接削去了他右手小指,最终还是刺到了小陆铭的胳膊上面。
小陆铭受痛放声大哭,张仲人也是疼得直钻心。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不由得心头火起,总算动了杀机!
眼瞅着之前那蒙面刀客想要转身逃走,张仲人立马提气追去。几个闪身来到男子身后,挺起木枝运气直刺,奔腾的剑气顺着木枝喷涌而出,贯穿男子后心,只一合便将他当场击杀了!
那边头偷袭的蒙面人也是没想到,张仲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同伴击毙。眼见情形不对,便要调头后撤。
张仲人哪儿能饶了他去?听见动静,暗掐剑诀,浮在空中的三星短匕便如闪电般追了上去。只听一声惨叫,三星短匕重新飞回张仲人身边。
张仲人追上前,只见地面上稀稀疏疏散着些血迹,一只耳朵掉在路边!
“居然让他跑了?”张仲人有些愤慨道。
陆义忠和车夫也追了上来,看了看地上的人耳,叹了口气,忙向张仲人问道:“前辈伤势如何?不打紧吧?小公子怎样了?之前不知道前辈竟有如此修为,是在下鲁莽了!”
张仲人见敌人已被击退,这才又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摇了摇头,说道:“不碍事,只不过不小心中了贼子奸计,折了一根手指头!”
说着话再看向小陆铭,只见他粉嫩的小脸上染着几滴从自己断指处溅下的血液。被钢镖击中的部位更是高高隆起,还有些微微发黑!
刚才激斗之间尚未察觉,此时敌人退败,周遭一边寂然,张仲人才忽然警醒过来,孩子怎的没了哭声?
右手小指的创口处隐隐传上来一阵酥痒,张仲人暗呼不吵!莫非钢镖上喂有剧毒?
再看自己右手,只见流出来的鲜血果然由红转黑,发出阵阵腥臭,而他自己也忽然有些头晕目眩,险些便要站不住了。
他在心里暗暗叫骂,想他张仲人自一剑宗出道以来,何时受过这等憋屈?被人暗算偷袭更是头一遭经历。
好在他修为不俗,先将小陆铭的心脉神经封住以防毒素入侵后,才又连忙点住穴道锁起自身经脉。体内真气运转,很快便将毒素逼出了体外。
可是张仲人能够依靠修为逼出毒素,小陆铭一个未出襁褓的婴儿却是有些麻烦了!
虽然被张仲人封住了心脉,但是毒素还是侵进了体内。粉嫩的小脸由红转白,哭声更是早早哑了。眼见气息逐渐变弱,只怕立马便要夭折!
陆义忠见此情形也是焦急万分,但无奈他修为太浅,更不懂得解毒的手段,便也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前辈您说这该怎么办?小公子要是在京都城遭了不测,我陆义忠可就变成陆家的大罪人了呀!”
张仲人拧着眉头用三星短匕将小陆铭肿起的手臂轻轻划破,乌黑的血液便顺着刀口流了出来。
他将自己衣服撕开扯成布条垫在襁褓上边吸血,然后两指顶在陆铭天灵盖上开始运气,帮助陆铭将体内的毒素排出。这才答道:“你先别急,老夫可比你稀罕我这徒弟!快去给我弄点水来!”
车夫听到张仲人的吩咐后忙跑到早已破损的马车里找出水囊,回来交给张仲人。
张仲人一手运气替陆铭疗治,一手拿着水囊给他慢慢冲洗。待流出的血色重新变红以后才收手替陆铭作了个简易包扎。
“我就说你这小王八蛋咋不御剑抗敌了呢!老秃驴,你坑我呀!”
张仲人仰天长啸,差点没哭出来!
原来适才他将自己的真气输进陆铭体内时才发现,这宝贝徒弟从娘胎里带来的先天灵力居然没了!再回想到那天慧难封印陆铭的先天神识一事,直恨得牙痒痒!
“老秃驴,你说你封印神识也就罢了,没事你把他灵力也封住了干嘛?老秃驴!我跟你没完!”
张仲人替陆铭包扎完毕,刚骂完这句话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竟栽倒在地上。
陆义忠和车夫见状也慌神,忙上前察看,慌手慌脚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犯难间,又听得张仲人哼唧了一声,悠悠醒来。只见他一把抱起小陆铭探查脉博,开始不住摇头。
“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张仲人慌张说道,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渍。
“怎么了前辈?”陆义忠连忙问道。
张仲人捶胸顿足,大骂道:“天杀的狗贼,这是有多歹毒的心肠?为了对付一个孩子,连冰蟾五毒散都用上了!我去你奶奶的!”
说完了话竟又再度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