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工不行，把鸳鸯绣得跟鸭子一样。”
“这个收线太差，太难看了。”
“这个针还在里面呢！是想暗算谁？！”
楼婉把一个宠妃的嚣张跋扈演绎得淋漓尽致，甚至因为太激动嗓子都哑了几分。
齐太后忍无可忍道：“一共二十八个秀女，现在三轮都过了，没一个选上的！你要做什么！”
楼婉还是那套说辞，是齐太后逼她来的，她又不是自己想来的。
齐太后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不过楼婉说得也没错，的确是她让楼婉来的。
“照你这么挑剔法，今年秀女全都不合格，一个都不能留了！”
“臣妾是为了陛下着想，进了宫就是陛下的女人，总不能随便挑些人吧。”楼婉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二十八个秀女都被她找理由否定了，她以为任务完成，可以功成身退了。谁知她刚起来，正要走，齐太后忽然说：“那也不能一个都不留。哀家做主留下几个吧。”
秀女们本以为无缘留下了，听了齐太后的话全都满怀希冀地看向齐太后。
齐太后扫了一圈，留下了三个六等秀女和九等秀女。楼婉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摇头，齐太后还真是心机深沉，就怕选中了那些重臣的女儿之后，那些重臣会对苍怀霄死心塌地地辅佐。
齐太后也真是处心积虑地在防着苍怀霄掌权。
“最后一个，就留下楼尚书家的女儿吧。”
楼婉一口水含在口中，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楼珍欢喜地上前道：“谢太后隆恩。”
“不行。”楼婉放下茶杯站起来，“楼珍的身份不配。”
“怎么不配了？”齐太后假笑地看着她，“她的身份那日不是都说清楚了么。”
“连自己的生母都能不认，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宫里。”楼婉在齐太后面前一直是绵里藏针，未曾这么直接地驳齐太后的话，反倒把齐太后心里的火勾了出来。
“做妃子只要尽心服侍皇上就可以，管那些个做什么？进了宫就是皇家的人，是陛下的人，原是什么人不重要。”
啧，为了维护楼珍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楼婉对齐太后的蛮不讲理无语至极。
楼婉还要再说，齐太后却一拍桌子一锤定音，“行了，哀家今日就做主留下她们四个了，你们四个一起进宫，柳如鱼，江芜，封婕妤；楼珍，倪越，封顺仪。”
齐太后装模做样地问楼婉：“昭妃，这回你没有话说了吧？”
她虽然留下了楼珍，但是给的位份不高，要是楼婉还不满意，那就是楼婉故意挑事了。
这四个位份都不高，楼婉没再说什么，只是经过楼珍时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楼珍假装没看见，冲齐太后笑得谄媚。
选秀的动静不大，但还是有一些流言蜚语传出。
比如昭妃娘娘因为担心被分宠，一个秀女都不肯留下。
比如昭妃娘娘公然顶撞太后。
比如太后做主为陛下留下了四个秀女。
选秀和早朝同时进行，下了朝苍怀霄就听到江德年跟他汇报选秀的情况。
苍怀霄知道四个已经是楼婉努力的结果了，否则以齐太后的手段，肯定会给他选上十个八个。
而这四个里面不出他的意料，三个都是五品以下官员的女儿，只有一个楼珍是尚书之女，还是庶女出身。
“陛下，太后请您过去一躺，四个秀女都在海晏宫呢。”
“说朕奏折挤压过多，来不及批复，不过去了。”苍怀霄对那四个秀女一点都不关心，儿女之情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见过的女子除了楼婉还没有能入他眼的。更何况齐太后给他选的，肯定不合他的心意，他懒得去看。
可他批了两本奏折之后，海晏宫那边又派人来，“陛下，太后娘娘说这四个秀女是为您精挑细选的，您要是不去看，就是对不起她。”
苍怀霄放下折子，力道却很大。“知道了，朕这就过去。”
齐太后还真是能作妖。
苍怀霄揉揉太阳穴，没着急过去，而是让江德年把楼婉叫来，他们一起过去。
路上，楼婉愧疚地对苍怀霄说：“陛下，我没拦住太后，还是让她给你纳了四个。”
“没事，朕知道你努力了。”苍怀霄看她这小心的样子不免觉得手痒，没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楼婉的心快速地跳动了两下。她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这个摸头的动作只有她小时候她哥哥出发去边疆打仗的时候才对她做过，在她看来是极亲密的动作。可苍怀霄做，她不觉得反感，反而有种难以明说的心动。这可是她哥哥摸她头时她不曾有的感受。
“怎么了？”苍怀霄看她脸色渐红，关切地看着她。
“没、没事。”
“没事就好。”
前面就是海晏宫，苍怀霄牵起她的手，宽厚的大手把她柔嫩细白的小手包得严严实实。
楼婉惊讶地看着他：“陛下？”
“在太后面前做做样子。”苍怀霄轻声说。
楼婉立刻明白了，马上拿出宠妃该有的，恃宠而骄的架势。
四个秀女坐在一起，楼珍坐得离齐太后最近。
齐太后说：“哀家已经派人去请陛下了，待会陛下来了，你们自己跟陛下打招呼。这可是哀家破例让你们先见见陛下，要是让昭妃知道了，又要闹得鸡犬不宁。”
她故意在几个秀女面前说这样的话，好让她们一起敌视楼婉。
楼珍飞快地附和，“虽然她是我姐姐，但我也得说，她的脾气太霸道了。”
其他三个秀女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接楼珍和齐太后的话。
“谁太霸道了？”苍怀霄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四个秀女齐齐站起来，期待地看向门口。
可苍怀霄是来了，还是带着楼婉一起来的。他们牵着手走进来，楼珍的表情先变了。
她仰慕苍怀霄的容颜和气质，能和他见上一面是她日思夜想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单独见他，为什么楼婉还在？！
齐太后也没想到他会把楼婉带来，沉着脸呵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