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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此次迁都过程之中,琴剑阁负责暗中保护皇亲贵胄的安全,虽然有大内禁军的层层保护,但是生性多疑的朱棣是绝不会只做一种安排的,尤其是之前发生了锦衣卫指挥室纪纲的反叛事件,所以朱棣更是加了小心,令琴剑阁的门人弟子化整为零,分别进入到各关键人物的保卫行列之中。易枫和肖从周加入到了朱瞻基的保护队伍之中,陈灵雨和叶菁分别负责贴身保护两位公主,其他人也有各自的任务。一路上回北平的队伍浩浩荡荡,沿途也都有大批的士兵保护,一切平安无事。

永乐十九年(1421年)正月,大明王朝的国都终于从金陵搬迁到了北平,朱棣随后又将之改名为北京。

易枫等人护送皇亲贵族们回到北平各自的府邸之后,也算完成了任务,陆续回到了琴剑阁在北平的总阁,易枫以前也和师傅一起来过一两次,但是这次的感觉不同,因为这里就是自己的新家了。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磨练,易枫自己也觉得和从前大不一样了,通过数次实战,武功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原先自己修炼的招式,也通过生与死的考验之后,有了自己的见解,并加以改进。更主要的是通过这几个月的经历,易枫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越来越大,他不仅仅是一个江湖门派的继承人,更多的是要帮助朱瞻基完成许许多多的大事,每一件都有可能关系着无数百姓的安危,由不得自己大意和懈怠,易枫也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责任的重大,这让他心中有了一些小小的自豪感。

不到几个月的时间,朝廷各部都已经陆续完成了迁都后的后续工作,有条不紊的进入了正常的运转,大明王朝就像是一架重型的机器,开始了高速的运转。朱棣这些年的吏治整顿是颇有成效的,虽然在靖难之初,采取了很多残忍的高压政策,但是经过阵痛之后,治理的效果显现出来,各部间的运转十分流畅,凡事都有章程可循,有法可依,无论内政还是军事,大明王朝在当时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强国了。

朱棣是军旅出身,自然对军事十分看重,此次迁都回北平的一个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要“天子守国门”,利用北平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协调北方各大军镇,压制北方的少数民族,尤其是蒙古的残余势力。所有人都相信,待彻底完成迁都工作之后,朱棣很快就会继续开展对蒙古的北伐,这位帝王一心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彻底扫清边境的祸患。

这次迁都,朱棣还从南方抽调来大批军队和物资,尤其是南方的军医也随着大队来到了北平,方婷作为军医中的一员,又随朱瞻基参加清缴海盗的几次战斗,已经是军中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此次征调,她也在其中。来到北平之后,方婷被安排在了军医馆之内,每日除了研习医术之外,就是调制草药。方婷在医术上时极有天赋的,方婷身为南方人,此次来到北平之后,充分研究了北方人的身体特点,饮食习惯等,又重点研究了北方各类独有草药的特性,军医馆内的许多老中医,都对方婷的医术十分认同。方婷为人有很谦和,所以在馆内上下对她印象都十分不错。

易枫在安顿好阁中之事后,也经常来找方婷,如今的易枫在北平也是名人,先前在南方的几次传奇经历,让他也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身为琴剑阁的少阁主,又与皇太孙朱瞻基私交甚厚,北平的大小达官显贵、大小商贾也都纷纷希望与之交往,当然他们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能攀上朱瞻基的高枝,希望日后能有个照应。

易枫为人虽然谦和,但是却不喜好这些交际应酬,他喜欢坦坦荡荡,说话也直来直去,对官面上的交际规则,从心里多少有些反感。为此朱瞻基也没少取笑他,认为他早晚是要接触这些的,现在多习惯一下也好,但是易枫还尽量能躲就躲,尽可能的回避这些场合,朱瞻基了解自己朋友的性格,拿他也没有办法,索性就由着易枫,除非十分必要的聚会场合,他也不会主动来叫上易枫,易枫心里明白朋友的体谅,所以在很多是在躲不开的场合上,还是尽量迎合朱瞻基,维护皇太孙的面子。

一日,易枫练过功之后,阁中无事,他便想出来走走,到北平很久了,还没有正式感受过北平的风光。北方和南方的气候是不同的,虽然到了四月的时候,但是北方的天气依然还有些凉,让易枫这个从小到大生长在南方的的南方人很是不适应。但是北方气候干爽,不像南方那般潮湿,这倒是让易枫感觉得很是舒适,习武之人就该清清爽爽,若是身上湿漉漉的,总会觉得别扭。

易枫一路闲逛,渐渐的走到了军医馆,忽然想起了方婷,已经有数日没有来看望她了,也不知道近来如何,于是易枫向守卫通报了名姓,易枫现在是北平城中的名人,守卫不敢怠慢,急忙有人去寻找方婷。不多时,方婷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是一身干净的白衣,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易枫总觉得方婷笑起来很好看,方婷为人随和,两人也都不是扭捏之人,相处起来很是融洽。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方婷亲切的一笑,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显得多了几分柔媚之色。

易枫看的有些出神,连忙回答“今天确实没有什么事,我正好走到这里,忽然就想起你来了,于是进来看看”。

方婷脸上一副失望的表情,“哦,原来不是刻意来看我,只是顺路的呀”。

易枫连忙解释“不是的,就是来看望你的”,说完看到旁边的守卫一脸窘迫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

方婷看着易枫不好意思的样子,莞尔一笑,脸上也多了几分绯红,有些含羞的低下了头。他们两人不知道,就是因为在军医馆外的一问一答,让方婷和易枫两人的关系,成为了馆中很多天的饭后谈资,所有人对方婷又都是高看一眼。

易枫和方婷两人除了军医馆,漫步在北平的街道之上,由于是刚刚迁都不久,街上虽然行人不算少,商户也有许多,但是和金陵城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一些,毕竟金陵城是六朝古都,历来都是商家的云集之所,北平虽然是永乐帝朱棣的大本营,今年又被定为了国都,但是商业的繁华程度还是略显冷清。

两人一会儿买几份小吃,一会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散步聊天,看着方婷开心的样子,易枫心中感到十分温暖。从小到大都是和老师还有同门师兄弟们相处,虽然也有很多师姐和师妹,易枫也经常能有何女孩子接触的机会,尤其是到了北平之后,认识的达官显贵家的千金小姐也不少,但是唯独和方婷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感到这种亲切,心里没有任何的负担,可以毫无保留的向她倾诉,方婷也愿意听易枫讲他自己的故事,当易枫讲的时候,方婷从不打断,只是在一旁面带微笑的倾听。方婷也会给易枫将一些自己小时候学医的经历,尤其讲到到山中采药,经历风险的时候,易枫也是心里阵阵紧张。两人几这样坦诚的相处着,和彼此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每每分别的时候也都会有些不舍。

就当两人走过一处街角的时候,忽然看见了小师妹叶菁和汉王的三子朱瞻坦,他们两人似乎是偶遇,叶菁见到朱瞻坦之后有些尴尬,自从在金陵城调查山中死士的事情时,众人在山中遇险,多亏朱瞻坦的相助,师兄弟几人才得以脱身,尤其叶菁还受了伤,是朱瞻坦一路的细心照顾,才没有使伤情恶化。但是终归当时调查的方向是汉王朱高煦本人,而且当朱棣回到金陵城之后又对汉王进一步进行了打压,身边已经几乎无权无势了,虽然与汉王朱高煦算不上敌人,可是在琴剑阁弟子心中,多多少少都与汉王及其家人门人都划清了界限。

易枫听朱瞻基说过,汉王的几个儿子大多都和他们的父亲一样,嚣张把握的纨绔做派,唯独这个朱瞻坦与众不同,从小就投身军旅之中,一身军人的风范,带兵也十分有独到之处,和朱瞻基的私交也是不浅,所以易枫对这位汉王三世子多少有几分好感,但是碍于很多原因,并没有与之过多的交往。

叶菁受过朱瞻坦的照顾,在出发去海边调查海盗的时候,临出发前,朱瞻坦还亲自来看望过自己,两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没想到今日在街头相遇。朱瞻坦先看到的叶菁,他站定之后,有礼貌的先打了招呼,朱瞻坦相貌堂堂,气质优雅,穿上戎装之后是一副杀气腾腾的青年将军形象,穿上世子的衣服后又呈现一派翩翩公子的风度,气质温润,有礼有节,目光温柔的望着叶菁。

叶菁也是赶到意外,但是处于尊卑,尽管心中再有纠结,对方毕竟也是皇族,于是也有礼貌的回以一礼。

“这么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姑娘”, 朱瞻坦继续说着。

叶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往日里叶菁也是个性格外向的女子,但是毕竟出身江湖门派,也很少有这种同王公贵族子弟交往的经验,场面话更是不会多说,只能寥寥几句的对答着。

朱瞻坦见叶菁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还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是他发现了易枫和方婷,他并不认识旁边这我姑娘,但是他知道易枫,两人有过一面之缘。易枫急忙上前一步,先行了礼,方婷也是随后赶了几步,跟着行礼,朱瞻坦有礼貌的回应了两人,刚要开口,这是叶菁发现了大师兄和方婷姐,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飞快的跑了过去,朱瞻坦脸上也有些尴尬,片刻镇定下来之后,同几人告了辞,转身离开了。

送走朱瞻坦之后,叶菁见大师兄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生气的说“我也是偶然遇到他的”,见易枫还是笑个不停,对着方婷撒娇到“方婷姐,你看他”,方婷也是一阵好笑。远处的并没有走远的朱瞻坦是不是的回头望了望几人,更多的是看看叶菁,但是见到叶菁并没有回应自己,只好低头一笑,转身走远了。

“这个朱瞻坦并不是坏人,咱们有一说一,他毕竟对我们有恩,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会很多,还是不要太尴尬的好”,易枫笑着对叶菁说着。

叶菁也是懂事的姑娘,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天色见晚,三人便结伴一路向回走。就在快到军医馆的时候,忽然听身后一阵马蹄声,转眼数骑飞驰而来,易枫一皱眉,从他心里十分反感这种当街驰骋的行为,因为毕竟路上行人很多,若非军情大事,此等行径着实不妥。易枫闪目观瞧,发现马上的几人十分眼熟,离近了一看,原来是琴剑阁的二阁主程大仁、三阁主司徒雷,还有几名阁中弟子。

程大仁和司徒雷也看到了易枫等人,勒住了马,停在了几人身旁,还未等易枫上前搭话,两人身后冒出来一人冲着易枫高声喝到“少阁主好大的威风啊,见到两位师伯都不知道行礼了么”。

易枫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程大仁的大弟子封不尘。易枫看到此人心中隐隐有些不悦,原来在易枫等人随易景松回到北平之前,琴剑阁的总阁都是交由程大仁和司徒雷二人携手搭理,封不尘是二阁主的大弟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借着师傅的名头,在城中也是说一不二,平日里也经常打架闹事,程大仁管教过他很多次,但是由于对自己徒弟的溺爱,之后也就见怪不怪了,在他的纵容之下,封不尘行事也越发无礼。自从易枫等人回到总阁,由于总阁主亲临总阁,门中的弟子们也都收敛了很多,但是这个封不尘确偏偏处处看易枫不爽,尤其是易枫回来之后,人人都敬他如少阁主,这令封不尘心中更是不愉快,平时就爱因为一些小事处处顶撞易枫,易枫碍于师兄弟的情面,从来没有当面回应过他。

叶菁见封不尘又开始对易枫无礼,想要上前理论,被易枫一把拉住,易枫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多生事端,这种张狂之辈还是不要理睬为上,叶菁明白了大师兄的意思,向后退了一步。

易枫连忙向前紧走几步,对着程大仁和司徒雷躬身施礼,“见过二师伯、三师伯”, 叶菁也跟在后面一同问候。

“哦,是易枫啊”, 程大仁抬眼看了一眼,打量了三人,继续不温不冷的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啊”。

易枫一指旁边的方婷,答道“我们来看一位在金陵城结识的朋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两位师伯”。

没等易枫继续说话,封不尘又阴阳怪气的说“我说呢,原来我们的少阁主是来私会漂亮姑娘了,也难怪,少阁主近来可是在北平城中名头甚响,又是皇太孙眼前的红人,也难怪不将我们这些江湖凡夫俗子放在眼里了”。

叶菁听后,上前一步,愤愤的回应着“有两位师伯在此,哪里轮得到你封师兄讲话,再说易师兄可是顶门大弟子,你这样无礼,又是谁教的”

封不尘一听大怒,刚要开口,被程大仁拦住,“住口,为师是这么教你的,我琴剑阁尊卑有序,给我退下”,见师傅开了口,封不尘悻悻的闭上嘴,但是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易枫和叶菁。

程大仁转脸对着易枫一笑,“你这个师弟被我平时日宠坏了,易枫,给师伯个面子,别往心里去啊”。

易枫连忙上前再次施礼,“弟子不敢,确实是我礼数不周,还请师伯见谅”。

三阁主司徒雷在后面微微咳嗽一声,程大仁微微点头示意,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急匆匆的继续赶往琴剑阁了,封不尘的马路过易枫等人的时候,仍旧是不依不饶的看着他们,叶菁同样回了他一眼,易枫却对此毫不在意。

等他们一行人走远之后,易枫转过头对着方婷说“刚才的事,让你见笑了”。

方婷笑了一笑,“这是你们阁中之事,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易枫随后告别了方婷,叫上叶菁,也一同朝琴剑阁的方向回去了。叶菁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愤愤不平,“大师兄,那个封不尘往日里就是嚣张跋扈,现在我们回到了北平,不能由着他如此放肆”。

易枫没有答叶菁的话,他朝着阁中的方向望去,刚才一队骑手过去时扬起的尘土还在飞扬,道路显得浑浊不清,易枫心里隐隐有了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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