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双沉吟片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女儿在他们府上,做爹的来寻自然是情理之中无可指摘的,即便是向他买下安锦的身契,这样的泼皮无赖只怕也不是凭书条文能束缚的住的。
“想来会不会是安锦哪次出门被看见了?这才以为是来了咱们这里?”画未站在一侧也有些着急,世上的父亲怎么能如此狠心。
画未说的有些道理,段无双点点头:“你这几日就先不要出府,他既然今日来没看见你,或许是觉得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兴许就不会来这里寻你了。”
安锦这才止住了哭,声音已经沙哑:“多谢小姐搭救。”
“好了,别哭了,一会小厨房做了羹汤来,你也喝些,哭了这许久了,也润润嗓子,别把自己熬坏了。”段无双有些心疼的给她擦去脸上挂着的水珠。
安锦被画未哄着出去了,段无双留在椅子上,有些奇怪。前一世的时候,是没有安父上门闹这一出的,怎么这一世会突然出现,难道是因为她的选择不同,所以导致很多事情不按照原本走向了吗?
晚上看着段无双喝下安神汤药,画未捧着汤碗退出去,在画廊上遇见安锦:“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我瞧你今日也是劳神,多睡一睡补补才好。”
安锦手里正抱着一套衣裙,一提起父亲,她面上有些难过,眼中迅速划过一些异样,“说来真是该死,有这样一个爹,还拖累了小姐。”
“怎么会呢,你别看小姐平日里不太近人,其实心里还是很好的,时常也会体恤下人。”画未拍拍她的肩,“你别担心了,小姐一定会有办法的。”
安锦冲着她挤出一个苦涩的笑,而后目光落在托盘里的名册:“这是什么?”
“这不是小姐及笄之礼已过,与太子的成亲之日就要到了,现在早早的先确定下来随着小姐嫁过去的人选。”画未叹了一口气。
她听说大婚之日尚且在半年之后,不免有些吃惊:“不是还早?”
“也不早,小姐成亲,除了我们几个自小服侍小姐的,老夫人身边年纪大的一位妈妈,剩下的丫鬟女使都要在外面买进来,这里面每个人的身世,品行都要一一筛选过了,才放心给小姐带过去。”
安锦心中有了一些答案,但还是抱有一些希望,面上笑道:“等你随着小姐去了太子府坻,可不要忘记时时回来看我。”
“那是自然的。”画未努努嘴,也跟着笑了。
面上在笑,心里却一时有些慌乱,段无双一旦离开,相当于自己在段家没有了依靠,日后即便段无双有心,也不能时时照顾到自己。她必须要想个办法,为自己谋求一条出路。
“怎么了?”画未看着安锦似乎在想事情。
“哦?”安锦扬了扬手中的衣裙,“没什么,我还要急着把小姐今日穿的衣裙拿去清洗,不与你说了。”
画未也知道再聊下去要耽误差事,自己还要赶快去向夫人报上名单,转身要走,却被安锦叫住:“这名单是已经决定好了拿给小姐过目的吗?”
“不是啊,刚刚拟好,还要再拿给夫人过目。”
安锦点点头,想了想:“我看着小姐今日有些疲累,只怕是没好好看,不如等到明日小姐休息好了,再叫小姐仔细看看?”
“难怪你才进来几天就这么得小姐喜欢,果然是考虑的比我周到一些。也好。”画未笑了几声,“那我回去跟夫人说一声,明日再给小姐看一遍。”
安锦肯定的朝着画未点点头,目送着画未的离开。
次日段无双尚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啜泣的声音,虽有些轻小,但在这没有人的清晨却显得格外清楚。
“画未。”
这哭声使她心烦。
外面进来的不是画未,是安锦。
她匆匆小步跑进来,一边掀开帐帘,一边慌乱的用衣袖蹭眼泪:“小姐怎么醒了?画未姐姐还没起,小姐可还要再睡一会?”
泪痕犹在,梨花带雨。
“怎么了?”段无双看着她。
安锦又胡乱蹭了蹭脸上的泪痕,有些自责:“可是奴婢吵着小姐了?奴婢真是该死。”
段无双将她扶起来:“别是一夜没睡吧?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奴婢夜里睡不着,”她声音哽咽,听起来像是哭了一夜,“奴婢只是……只是想起昨天爹都能找到丞相府,若是小姐出嫁以后,……奴婢不能一辈子不出这府门半步啊……”
“你先别急……”
安锦后退两步,跪倒在地上,打断她的话:“求小姐把奴婢一同带去吧。奴婢在这丞相府里无依无靠的,就只有小姐一个人对奴婢这么好,无论以后如何,奴婢都要跟着小姐……”
“我只当是什么大事情,无非是在那名单上面写上你罢了,起来吧。”
段无双从她身边走过,坐在妆台前。
安锦跪着转过身,朝着段无双的方向一拜:“多谢小姐……只是画未姐姐说,这要将人的身份来历都盘问的清清楚楚,奴婢那爹……”
“那只是母亲怕其中有些人心术不正,日后对我不利罢了,你我是信得过的,回头你与画未说上一声,将你的名字添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