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抉择
难！难！难！
世上唯有杀人难！
杀人先灭己，无心方可成。
一朝入杀场，从此如亡魂。
易！易！易！
世上唯有杀人易！
功名利禄、红粉佳人
爱恨情仇，万般执念
皆可杀人
皆可杀人
这是叶世奇念给马邪的一首《杀人歌》。
“对于修行者来说，杀人本不是一件难事。那些修有大能的屠龙者，一剑挥出，可以断山填海，一念之间，可以灭杀众生，杀人难吗？不难。杀人无非两种：一种是以绝强的势力破敌而杀之，一种就是隐匿自身，寻找对方最薄弱的时候，一举击杀！”
马邪听着叶世奇的话，心中若有所思，其实这和对战、捕猎的道理差不多，就是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叶世奇继续说到：“我教你的，是杀人之术，不是比拼谁的武功修为高低，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谋取一个人的性命。
这样杀人最难的，就是如何去杀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如何费尽心机的去谋取一个人的性命，将人命视作草芥，花费精力去同类相残，这本是有违天道人伦的事情，如何克服这种心境，才是最难的。多少人因为夺取他人性命而发疯，又有多少人因此走上歧途，终日以杀戮为乐，丧失了人的本性，不是亡魂又是什么。”
叶世奇的一番话让马邪陷入了思考，他想起了自己和张杉比武后的事，这是他第一次思考“杀人”这件事。
而慕寻风也一直给他教导的：绝对不要随便夺取一个人的性命。
“怎么样？违背师父教给你的道义，还是独自踏上这漫长的复仇之路？你可知道那云海已经是炼气境界第四层的修行者了，他的肉体强悍，凭你现在的修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叶世奇说到。
在叶世奇看来，慕寻风的弟子是最不适合做杀手的，太仁慈，太重道义，把人的生命看的太重，这样的人，往往会受到心魔的困扰。
“我愿拜前辈为师。”马邪说到。
“哦？你不怕在杀戮中迷失了心智？成为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叶世奇没想到马邪这么快就给出了答案。
马邪摇了摇头，说到：“前辈您错了。那些在杀戮中迷失自我的人，难道都是因为学了您的杀生大术嘛？不，不是。他们只是意志不够坚定，他们只是没有道义的指引。
师父让我不要滥杀无辜，到又不是让我做一个悲天悯人，慈悲为怀的和尚。杀不杀人，杀什么人，皆由我心。我若是违背了师父的教诲，即使不学您的杀人术，也会让他失望的，相反，我若是只杀该杀之人，又怎么说是违背了师父的教诲呢？”
“哈哈哈！好，我以为慕寻风的弟子都是顽固不化之徒，没想到你和你师父完全不同。这世上最宝贵的是人的性命，最贱的也是人的性命，如何取舍，全凭本心，怎么可能是功法决定的呢？”叶世奇大笑。
一个杀手，一个如同叶世奇一般的杀手，都必须迈过这一关口。有的杀手，从小便经历了非常人的训练，出手即杀人，因为在他们心中人命早就和草芥一般，杀人只是一件工作，这样的杀手很多，但是却不是最顶尖的杀手，当他们有一天发现了生命的宝贵，再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往往经受不住刺激而发疯。
最优秀的杀手，必须洞悉人性，必须了解生命的宝贵。只有了解生命宝贵的人，才知道一个人、一个生命最大的弱点是什么，这样的杀手，才是杀手中的佼佼者，这样的杀手，只要认定了一个目标，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变故，都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本心，更不会改变自己的目标，叶世奇就是这样的杀手。
“我是个杀手。”叶世奇严肃的说到：“我教你的东西，不是提升你的修为，而是教你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击杀一个人，这是真正的‘杀生大术’。你既然是慕寻风的弟子，我想你应该明白，修行者无论何时，都不应该忽视凡人的性命，无论是凡人、还是屠龙者，都只有一条性命，你在杀他们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到底该不该杀，万万不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杀人，这样，便永无回头之地了。”
马邪明白这番话的含义，叶世奇虽然是个杀手，但他的本心却和慕寻风一样，他们手握着杀生之术，却不滥杀一个无辜之人，就凭这一点，马邪知道自己没有违背师父的教诲。
“很多年前，我曾见过你的师父。”叶世奇回忆起了往事：“他那时候在天武宗只是个外门弟子，但是其天赋早已是鹤立鸡群，他的所作所为我自叹不如，可惜我当时一直隐秘在暗处，无法与他相识，甚是遗憾。如今我尽然能收他的弟子为徒，真是天意啊！”
叶世奇对马邪说到：“一个月之后，你来天武城外的小叶山找我，山中有一湖水，到时候我会教你功法。此事一了，我也算是给石城主有个交代了。”说罢，叶世奇竟然就在马邪的眼前消失了，如同融入到了身后的黑暗中一般。
马邪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谁曾想到这个流落于市井间的醉汉，竟然是如此一个高手呢？这石城主又是怎么与他相识的呢？很多疑问在马邪的心头，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复仇之路终于开启了！
此时天色已黑，马邪回到屋中发现钟梦秋已经走了，而齐南风则站在门前等他。
“马师兄，师妹今天做的饭可好么？”齐南风问到。
“很好啊！和往常一样。”马邪顺口回答。
“那和种姑娘做的比呢？”齐南风又问到。
“都……都差不多吧！”马邪说到。
齐南风又说到：“那以后天天让钟姑娘过来给你做饭吃好不好啊？”
马邪感到了一丝冷冷的杀意，本能驱使着他说到：“那大可不必，我就喜欢吃你做的饭，嘿嘿。”
齐南风满意的点了点头，掐了一下马邪问到：“你告诉人家我是你的师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我只是顺口说出啊，难道你不是我的师妹？”马邪一头雾水。
齐南风略感失望的说到：“我当然是你的师妹！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可是，我就是觉得那个钟梦秋姑娘很好。”齐南风话题一转，终究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二人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谈了叶世奇的事情，马邪就回屋了。
望着马邪的背影，齐南风才喃喃的说：“可是我不想只是你的师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