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故又问了一遍:“浣笙姑娘怎会知晓司徒的字迹呢?”
围观群众见伶菁的情绪缓和下来了,便都散开了。其中一围观老太婆摇头冷笑道:“还以为这两人会辱骂不止,甚至会打起来,哼,原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而其他众人也都纷纷吐槽。
伶菁斜眼一看,欲对那老太婆出手,但害怕自己身份暴露,便强忍着怒火。伶菁回道:“我曾经有幸在不笙城看到司徒先生与伶菁……不,与那魔女成婚。也是在当时与司徒先生结交好友,故而知晓司徒先生的字迹。”
伶菁又接着说道:“其实我找司徒先生,就是为了保护他。如今这天下人纷纷唾弃辱骂司徒先生和那魔女,更有不少江湖上的小门派追杀他二人,我不忍心看到好友东躲西藏,苟活人世,欲以寻他二人带他们去远离人烟之处。”
兮故这才放下心来,但仍摇头叹道:“浣笙姑娘有心了,只可惜我们没有司徒的半点消息。”
伶菁为套近乎,便笑道:“想必白姑娘应是司徒的姐姐对吧?”
兮故点头回道:“是。”伶菁便又接着笑道:“司徒每次都会在我们面前提到你,说你教他识字读书,出了灵城一年,每时每刻无不惦记着你。”
“司徒当真这么说吗?”兮故忽然情绪集中的说道。
伶菁点头道:“确实如此。”
两人均已沉默了半会儿,只见伶菁眉目紧锁,心中所思道:“那封信明显是他人所写,但信封确实是我亲手所包的,我想那送信之人十有八九是白头城的人,但不知他改信是否出于好意。我猜想司徒应该还在白头城附近。”
兮故也仔细将事情理了一遍,便凝神道:“浣笙姑娘,我心中有一想法。”
伶菁连忙道:“什么想法?白姑娘快说吧!。”
兮故凝神道:“我猜那送信之人应是好意如此的。”
“哦?此话怎讲?”伶菁问道。
兮故接着道:“信上说青禅宝剑在蓬莱代纵手中,又说代纵现在白头城附近,果不其然,昨日我们在羌子客栈中偶遇到了青禅剑,想必那人定是代纵。你想想看,青禅剑真如那人所言在白头城,再者说,又有谁会不怀好意愿不远千里的送信到灵城去?故而我猜信中内容所言确实,而司徒应也在白头城附近。”
伶菁听兮故这一番话,心中猛然道:“不对,我和司徒只知剑在蓬莱,并不知剑在代纵手中,更不知代纵在白头城。当初司徒在信上只写着姬将军,青禅剑现在在蓬莱,我在白头城等你一同前去夺剑。”
一想到这里,伶菁心中为之一惊道:“难不成送信之人是……是孙庸?孙庸是江南人,又听司徒曾说过冬日在酒楼一事,孙庸身法快得很,眨眼便就消失了。而孙庸又知晓青禅剑所在,若真是如此,那信上内容必定是真的,司徒应是在把信交给孙庸后回尤府的途中不见的,这么说来,司徒是在白头城消失的,并不是在去往灵城路上消失的。”
伶菁眯眼道:“白姑娘说的有几分道理,若司徒仍在白头城,找到他只是几天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兮故问道。
伶菁故意装作犹豫的样子,满脸愁容道:“只是我有两个已满百天的孩子,孩子的父亲现远在他乡,其中一个孩子又在发热,我实在是……”
伶菁故意发出哽咽之声,让兮故着自己的道。‘
兮故沉思片刻,便说道:“若浣笙姑娘信任我,在找到司徒之前方可把孩子交给我。但就怕这两个孩子认生,看到我嚎哭不止,这样便会很麻烦了。”
伶菁道:“不怕,不怕,即便认生也没办法,毕竟要用时间来缓和。”
话语之际,兮故三番五次的朝着布庄里面瞅了又瞅。兮故道:“浣笙姑娘,我现得进去找人做衣服,恐怕要很晚。”
伶菁心想道:“苏太太和她身材相符,但苏太太一直是粗布麻衣,想必家中很多衣服都用不上,若我向她借上两件,以她的性格定会赠我。”
于是伶菁便说道:“白姑娘不必做衣服了,我朋友家倒是有很多衣服,不如我让他赠你两件吧!”
“可是,我还要做两件男装,分别给随我一同来的兄弟们。”兮故回道。
伶菁在一想:“尤老爷不在尤府里,自然衣服也是空中。司徒好歹救了苏太太和尤百清,若向她借上三件衣服,想必苏太太不会不给吧!”
伶菁便一把拉着兮故的胳膊,笑道:“走吧!不就是几件衣服。”于是伶菁便拉着兮故向尤府走去。尤府也在城中心,两人只转了一条街道便就到了尤府。
伶菁敲门而应,老阳在里面打开了门,见兮故这般面容,便躬身说道:“看这位姑娘的模样,大眼鼻粗,想必是西域而来的朋友吧!”
伶菁介绍道:“这是尤府的管家,叫他老阳罢了!”
于是兮故向老阳行了一声好,苏榕见门口甚是热闹,便出了房门向门口走来。
伶菁见苏榕走来,便走上去将他拉到一旁,细声道:“这位是成灵的姐姐,是从西域而来的,本是来白头城看望我们的。但如今成灵已三天没有回尤府,我怕她会担心,一时接受不了昏了过去,便没有和她提及此事,还望苏太太在她面前千万不要提到成灵。”
苏榕睁大了眼睛,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肯定不会在她面前提到成先生的。”
伶菁又分别向兮故和苏榕必此介绍着,两人行完礼数后,苏榕便笑道:“白姑娘自西域远道而来,又是成……又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要行地主之谊,还望白姑娘留下吃顿午饭吧!”
听苏榕想留自己吃午饭,兮故心中便道:“我只与浣笙姑娘是朋友,从未见过这位苏太太,但她竟留我吃饭,她竟如此好客,我固然欣赏她的为人。但……但这江南食物我实属吃不惯,就拿昨天的大虾子来说,倘若饭局见出了丑相,岂不在别人心中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如此以来,浣笙姑娘便会不放心把孩子交给我,在如此,她要顾及自己孩子便没时间去寻找司徒了。”
于是兮故便躬身道:“苏太太这番好意我自是心领了,但实在我有要事以半,只恐不能久留。若我忙完事后,定会亲自来此拜访。”
苏榕满脸疑惑不解,心中想道:“这白姑娘不是来看成先生了吗?又怎会有要事办呢?”
伶菁见苏榕满脸不解,便又将他拉到一旁,细声道:“苏太太,其实……其实他知道成灵失踪了,而她所说的要紧事,就是与我一同前去寻找成灵,而我此番也是与你做别的。白姐姐她需要两件男装和一件女装,不知苏太太可否将尤老爷的衣服借于我们,此事重大,关系到成灵的生死,若苏太太理解,就请不要问其中缘故了,想必你也知晓我们是江湖之人。”
苏榕听此,满脸的疑惑顿然消失,心中道:“没错,成先生在救我之时,力量巨大,一看便知是修为极高的江湖中人,而成先生莫名失踪,想必也是江湖上的事。我尤府上下均是普通老百姓,浣姑娘定是不想把我们牵扯进来,故而匆匆离开。”
苏榕想到这里,脸上透露出了一丝伤感,二话不说,便向老阳说道:“阳兄,你去拿两件老爷平常穿的衣服,包在一起拿出来。”老阳回了一声:“是。”
随即苏榕又朝屋内喊道:“小平,你去把我的那件素衣折好拿出来。”屋内答了一声“是”。
苏榕又问道:“若你们要出去找成……找他,那雨伶和雨菁他们怎办?”
伶菁道:“他们就让白姐姐照顾。”
兮故一听伶菁叫自己白姐姐,心里疑惑不解道:“先前她都是称呼我白姑娘,怎的现在竟叫白姐姐?看模样我虽比她大,但以她的性格,怎会叫我白姐姐?”
兮故和苏榕一同进了一个房间,两人分别将雨伶和雨菁用布托起背在后背,等两人走出后,苏榕便把背上的孩子交给了兮故,兮故望向这两个孩子,心中无不欢喜万分。
兮故不觉笑道:“这两个孩子白白胖胖,看他们的眼睛,竟有点像……”兮故话未说完,眼已湿润,心中又想起了小时候的司徒……
片刻后,老阳和小平将三件衣服用细绳子捆在一起交给了苏榕。苏榕将衣服又交给了伶菁,苏榕眯眼道:“浣姑娘,找到他后,定要在回尤府啊!”
伶菁接过衣服,低头细声道:“人生何处无送别,只愿别时眉如月。苏太太,日后在见,告辞。”
于是伶菁转身拉着兮故胳膊,像尤府外走去。苏榕立在原地,望着两人的离开。见两人出过门后,便立马跑了出去,大喊道:“浣姑娘,有样东西忘拿了。”
已近走到街尾的伶菁听此,便回过头来,心中突然一愣,便又走了回去,而兮故便在街尾原地等着她。
苏榕从腰间掏出了两个物事,正是那分别刻有“伶”和“菁”的玉。苏榕将两块玉递给了伶菁,微笑道:“但愿我们的孩子日后能够相见吧!”
伶菁笑着回道:“会的。”于是便将两块玉塞进了自己的腰间,又在次拜别后,便和兮故一同消失在了街道上……
苏榕满脸忧愁,回到府上,竟放声哭了起来,呜咽道:“人的一生就这么短暂,好不容易碰到两个与我甚是合得来的朋友,但一个失踪了,一个走了。”
说完后,苏榕咳嗽了起来,一旁的老阳和小平见此,便都安抚着苏榕的情绪。只见苏榕右手紧紧的捂住胸口处,小平便恍然道:“大太太,我去给你熬药,那药千万不可在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