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澜的脸色突入奇来的三百六度转换,他直接就蒙圈了,为什么木心澜对自己敌意这么重,难道是和悦丫头有关。
回想悦丫头一到席间就大吃特吃,虽然悦丫头平时就憨吃,但好像也不是这么个憨法。
他一直以为悦丫头不喜欢陛下,和陛下的父女关系很僵,毕竟陛下将小小年纪的她送到自己家,确实很狠。
不过加上木心澜现在的态度,他是可以确认了,木心澜和心悦绝对关系不好,不然以心悦的性格,即便今日是自己的主场,她也会让着自己的姐姐。
他还记得很清楚,心悦以前两次在家的生日宴会,家里隔房的姐儿表演得好的,她都没有抢功劳或者抢风头,反而都是对自己喜欢的姐姐推波助澜,让其得到更好的赏赐。
不过赵峥见木心澜要离开,他下意识地上前拉住了木心澜。
“四公主,今天你对我态度,我想大约知道你应该是心悦关系不和吧。”
“所以我知道,你并不是讨厌我,而是讨厌心悦。”
“我想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可能伤到你了,但是现在,我你剔除我表妹心悦的因素去考虑,再去思考那些话,我没有想打击你,而是希望你振作起来。”
“我完全没有想到心悦会突然积极起来,这么用心的去比赛。我不是故意想让你被比下去。”
在木心澜看来,赵筝来这里就是为了单独羞辱讽刺他,如今结果已经出来,他说的这些话简直是胡言乱语。
木心澜眉头一皱,甩开了赵筝拉着的手,由于周围无人,就完全忘记了自己公主的身份和礼仪,冒冒失失地跑回自己的澜语阁。
她觉得自己失败极了,木心悦舞剑的潇洒英姿和露出的琉璃凰玉链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反复闪过,最重要的是父亲对于木心悦的宽容。
她将伺候自己的人都赶了出去,最初她还能执笔不断抄书来缓解自己紧张的心情,可是越写越心累,越写越烦,中心的疙瘩越来越大。
最后她直接瘫倒在桌子上,打翻了砚台,墨汁将宣纸浸润和心澜乌黑的头发融合在一起。
心澜似乎能够感觉侧脑有血水流出,她似乎得到了解放,她心中蜿蜒而出的那些东西似乎也松了一些。
木心澜就这样时而睁着空洞的眼睛,时而紧闭双眼,谁也不知道她内心有多么的痛苦和复杂。亥时,一曲笛声飞入,“吱哟”,门开了。
桌上的灯烛快要燃尽,木心澜还是趴在桌子上,她只是睁开了双眼,看去门边一眼,又闭目起来。
听这笛声,她根本不用猜,是她三哥来了。
如果说这皇宫中谁真正一直在意自己,那么便是三哥和母亲了。
但是母亲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心情,她只在乎自己是不是京城最优秀的姑娘,每次问得最多的就是功课上的东西。
笛声流转了一会儿,蜡烛熄灭,三皇子木甸从自己身上拿出早准备好的蜡烛换上。
澜语阁的这个小房间顿时亮起来,蜡烛燃烧得炽烈,火光明亮,木心澜长期待着昏暗烛光下,眼睛突然接受不了这强烈的光。
她的眼眸不自觉地转了几下,她能感觉到外面的光明亮起来,她的内心想睁开双眼拥抱那些光芒,但她的意识告诉自己,即便她睁开双眼,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失败者的结局。
木甸不是第一次见到木心澜的这个样子,实际上,自从知道五妹妹木心悦要回京城,他就料到木心澜会有这个样子。
他不止一次劝过妹妹心澜将自己的心放宽些,有些东西不是去争夺就能得到的,但不是说不努力,而是去争取可以争取的。
妹妹心澜的努力,每天天还蒙蒙亮就起来练习舞蹈,习字,背诗等等,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那有什么用。
他很清楚父亲不太亲近自己,完全是由于母亲。
不过他倒是不在乎,如今,母亲是名正言顺的皇后,日后他来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父皇只是同大多男人一般,有很多女人也正常,父皇喜欢谁,他到是真不在乎。
不过是父皇更喜欢谁,那个人的子女更受宠罢了,而父皇最爱的居然是一个已经死了女人,对于他而言只会更有利。
现在作为嫡子的他,那些庶子庶女,他看都懒得看一眼,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心澜不一样,从心悦出生后,她在周围人眼中的地位就直线下降,他是能够体会的。
故如往常一般,每次被心悦气到无能为力,心澜总会躲起来一阵子,天黑了就回自己的屋子,将自己锁起来,将自己搞得一团乱。
服侍的人也不敢轻易进入打扰,否则第二天就会被丢出澜语阁。
在王府里,那个地方的差事能比照顾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姐公子来得轻松。
大家都只好守在门外,万一四公主想通了,饿了,愿意出来,他们也好及时伺候,免得惹主子生气,成为出气筒。
木甸点燃蜡烛后,将桌面收拾起来,他将被打翻的砚台扶正,又将毛笔轻轻仿佛笔洗中洗净又立到笔架上。
最后,木甸双手拉起干了被墨汁润湿的宣纸,用宠溺的语气劝到妹妹:“好啦,不要生气了。你看你都把砚台打翻了,里面墨汁都出来,你的头发被染得够黑了吧。不要再躺在桌面上了,墨水还是不会浸入你的脑子的,你不会因此更聪明哟。”
心澜还是趴在桌面上,对于木甸话置若罔闻。
木甸摸透了妹妹心澜的心理,所以他并不灰心,接着,他从笔架上拿走一支干的毛笔,又用手捏了捏毛头。
接着木甸小心翼翼的绕到木心澜的背后,慢慢弹出拿着毛笔的手,还拉长声音幽幽地说:“你可要想好啦,真的不醒?~真的不醒吗?~真的想好了吗?嘿嘿”
木甸拿着笔轻轻刷着妹妹的鼻头,心澜感觉到了痒,忍不住了,要一把夺过木甸的笔,哪知道木甸眼疾手快,心澜没练习过武,自然夺不过木甸。
反复几个回合,心澜直接将脸捂起来,生气地大闹:“你要是我亲哥,就出去,别烦我,我烦得很,让我静静。”
结果还是木甸魔高一丈,心澜又中了木甸的圈套,露出了胳肢窝。
木甸随即将笔放桌子上,用手哈心澜的手边的咯吱窝。
木甸哈了一两下,心澜整个人就与凳子分离,跳起来,狂笑着,但是又很生气。
也就是心澜跳起来,木甸赶紧将桌子上了废了的宣纸拿走揉成纸团,扔入专门放废纸的箱子。
他才抬头看清蹦起来还在笑的心澜,以前他都不会笑,淡淡地心澜说一句有什么好笑吗,不就是被挠了一下胳肢窝。
可是,今天心澜弄到了砚台,半边脸都黑了,妹妹这个又气又笑的样子,头一次这样逗笑了他。
心澜最大的弱点就是怕痒,她对痒很敏感,稍微挠一下,她都能哭笑半天。
而这个弱点,从心澜出身到现在,也就哥哥在哄自己的经历得知。
所以每次木甸来全为自己的时候,都会想办法挠自己,让自己笑,每次把自己逗笑了,又故作冷静说有那么好笑嘛。
没想到木甸被自己带笑了,心澜也就觉得没那么好笑了,她得赶紧冷静下俩,怼回去。
木心澜就扶着的肚子,用木甸平时对自己语气回怼木甸到:“又那么好笑吗?呵呵,好了,我不生气了,你赶紧出去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木甸随即就嬉笑着道:“呸,你以为我想笑。我安慰你,你心情好了就翻脸不认人了。你看看,我为什么笑,你心里还没有点逼数吗?你哥我可是高冷的男人。”
说着,木甸去心澜的梳妆台拿了一个铜镜,递给木心澜。
“你自己看,真的不是我想笑。你现在就是半个黑猫。哈哈哈”
木心澜冷静下来,接过铜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大惊失色,赶忙跑到梳妆台的水盆边冲洗起来。
“啊啊啊,哥,你给我出去,太丑了。不许给别人说。”
木甸就站在原地,看着妹妹慌忙地收拾自己,也没出去。
他知道,一旦自己出去,意味着事情摆平。
等候在门外的侍女就会进来,看到妹妹这幅模样,虽然会帮忙洗,但是人多口杂,万一说出去,就毁了妹妹的声誉啊。
木心澜洗完又对着镜子检查了几遍后,走到案几前,看着这个正气凌然的哥哥,她真的想不到刚才哈自己居然是他。
今日很晚了,木心澜如往常一般开始赶人,咬牙切齿道:“人模狗样,你的使命完成了。你该走了。不送。”
说着,心澜还一手作出请的动作。
木甸也觉得哄了半天,终于给这个姑奶奶哄好了,自然也就骑驴下马,不与妹妹争执,潇洒的走了。
木心澜走后,赵筝给心悦留一语自己出去透气,已经过了两炷香的时辰都没回来。
心悦有些担心赵筝在皇宫走丢了,便自己也请命离开去寻赵筝。
一路沿途问固定地点的侍卫,心悦很快就在御水榭的那个亭子找到了赵筝。
她见筝魔王就静静呆个栏杆那里坐着,赶忙跑过去。
不过看着此时静坐那里的筝哥儿,心悦总觉得魔王周围的气氛看起来不太对。
难道是因为今日太晚了,加上周围都是夜色笼罩,所以气氛不由得压抑起来,故筝哥儿的背影看起来有一点凄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