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我的妈妈姓洛。”我在一瞬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张阳光灿烂的脸在我的注视下，带着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是……洛菲的儿子！”洛菲——那是一个让我憎恨和鄙视到切齿的女子，她在很多年前，我妈妈难产后的明媚下午，和我的爸爸缠绵在床上……我闭上了眼睛，那一幕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可是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叫洛菲的女子，曾经住在我妈妈的房间里，并为萧家生下了子嗣。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怀疑地看着对面的张少阳。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那年轻的妈妈会有我这样年纪的儿子。可是我得告诉你，这是个事实。”
我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妈妈是在16岁那年生下我的。嫁给你爸爸那年，我10岁。她年轻的时候，因为生活放荡，跟邻居的几个男孩子混在一起。后来有了我。当时外公气的心脏病突发，过世了。妈妈本来是要打掉我，可是外婆说，都已经6个月了，既然造了孽，就把孩子生下来吧。之后，我诞生了。从生下来那天起，我就是外婆抱大的。记忆里妈妈并没有因为害死了外公而内疚，而是依旧过着她灯红酒绿的生活。7岁那年，她兴奋的跑回家告诉外婆说她认识了一个有家的有钱的男人。外婆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让她好好走自己的路，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她还是没有听。她嫁给你爸爸的时候，外婆带着我搬离了茉城，到噬城来生活。这些年听说妈妈过得很幸福，虽然有些恨她，但是她终究是我的母亲。她给了我生命。”
“那你和外婆，又是靠什么生活呢？”我内心的愤怒平息了很多，对张少阳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愫。
“外公生前是一个政府官员，他去世以后，政府每年都有给抚恤金。外婆用这些钱供我上学，供我学音乐。18岁那年，一个台湾的唱片公司看中了我，于是开始专职写歌。”
“你是个作曲家？”
“谈不上，只是为了谋生。”
“那你……住在噬城？”
他摇头：“我这次回来是给外婆扫墓的。没想到那么巧遇见了你，刚开始也就是在绿妖听你唱歌，觉得你很有资质。后来，那个新闻爆开以后，知道了你是萧子城的女儿。呵，也算是有缘。”
“我跟他没有关系了。”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用手扳着我的肩膀：“萧瑶，对不起。”
“为什么要这样说？”
“是我的妈妈破坏了你的生活。”
我摇头：“她只是碰巧而已。即使是没有她，也会有另外的女人来充当她的角色。况且，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你没必要替她受过。”
“可是你恨她。”
我的语气变得冰冷：“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可以不去恨她，也可以不去恨萧子城，因为你在你的生命中得到过爱。而我，我必须恨她，因为她，使我失去了我全部的世界，你明白吗？我没有一个外婆来为我死去的母亲弥补歉疚的母爱，我的妈妈，她被你妈妈和我的所谓的父亲一起杀死了！现在只剩下一些灰烬，你叫我怎么不去恨？你说啊？”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里流露出让人战栗的恨意。张少阳在我的注视下败下阵来，有些颓废地揉了揉太阳穴。
“也许，我是比你幸福。对不起，恕我冒昧了。”
说完这句话，我们都不再想说话，只是面对面尴尬地站着。后来他的手机响了，我听他对电话里的那个人说：“早上9点的飞机，应该可以赶的上日程。”
挂掉电话，他抱歉地看了我一眼：“萧瑶，我得送你回去了。公司那边催我尽快回台湾去。我的机票是明早的。”
我点了点头，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一路上，我都没有再看那两边的白色花朵，也没有再跟张少阳说一句话。下车之前，他将一个东西递给我：“你的手机。”
我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声谢谢。拖着疲累的步伐，向学校宿舍楼走去。我感觉到他一直都没有离开，在我的身后一直注视。打开手机，发现一个陌生的号码，号码的名字，俨然是张少阳。
那天晚上，月影居然没有在等我，而是早早的睡了。脸上带着一个甜蜜的笑。我想她跟袁雪翼一定相处的很好吧！洗脸的时候，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憔悴。
一觉睡去，居然无梦。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一条未读的短信息：“我走了。希望下次如果再见面的话，能见到你的笑容。ps，你的笑容很美。试着快乐，好吗？”
我的鼻子突然有一点酸，没有回复，却在心底里觉得温暖。
